十四、转正
秋去冬来，原来住在小学的两位年轻教师，因结婚先后回家住了，小学的老师又开始轮流护校。一天晚上，晓燕到杨斌苦读的房间，“我把钥匙给你，你晚上到小学去睡。”
晚上，杨斌带着书到小学值班室。只差三分没考上大学，他烦躁，只有看小说。现在看的是《安娜·卡列尼娜》，他被世界著名的心理描写大师托尔斯泰的心理刻画折服了。他正聚精会神的看书，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是晓燕来了。她坐到床沿上，把杨斌手里的书拿过来，随便翻看着。
杨斌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看着她，“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
一阵沉默。
杨斌说：“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事，你回去吧。”
“你叫我来的，又叫我走，不是拿我开心吗？”
晓燕拉灭了电灯，“你睡床里边，我睡床外边。你要是沾我，我就喊人。”她真的上床了。
两个人都睡不着，过了一会儿，杨斌说：“晓燕，你醒着吗?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给你看封信，你必须保证还我，你发誓。”
“好，我不给你就是猪，是你养的。”
晓燕把灯拉亮，杨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晓燕展开纸，只见上面写着：
杨老师：您好！
毕业后，您的音容笑貌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特别是您的风趣的语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埋怨自己，不该老想着您，后来我才认识到，我是爱您的，但不知您是否能接受？
贾琴琴
1979年7月26日
晓燕看过后，气得脸通红。杨斌要那张纸条，她左躲右闪地不给。杨斌说：“你发过誓的，怎么不给？”晓燕说：“我是猪，我们在一起说话，你不也是猪吗？哪有人跟猪说话的？”
杨斌急了，“这不是真的，你几次讲我偏爱贾琴琴，我才故意写给你看的。我是刚才在这里写的，真是我自己写的，骗你我是狗，不是人养的。”
“算了吧，你的话只能骗三岁的小孩。”晓燕去开门，杨斌拦她，她仍然走了。杨斌出门追她，晓燕已消失在夜幕里。
这份所谓的“情书”，确实是杨斌写的，他费了很多口舌解释，可晓燕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的关系，为了“情书”，紧张了好一段时间。杨斌多次诅咒发誓，才有所好转。
一天晚上，杨斌的村庄上放电影，杨斌邀请晓燕看电影，其实是到后山上幽会。杨斌说:“晓燕，前天晚上我到你家，从你的窗口经过，你正在洗澡，窗帘没拉好，你的身子一览无余。”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真的，骗你干什么？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看来真的要小心点。”
杨斌笑了，“我是骗你的，看把你吓的不轻。我是真从你窗口经过，不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你在洗澡，我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你真坏！”晓燕在杨斌的后背上捶了一下，他们就像电影上的恋人一样，搂在一起，在草地上滚着……
散了电影，晓燕独自一人回家，第二天中午，她给杨斌念小学二年级的弟弟带来一封信。杨斌以为是一封火热的情书，可他打开一看，心都凉了。
杨冰：
你知道我胆子很小，我陪你玩，可电影散后，我一个人走，你不送我，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赵晓燕
10月6日
当天放晚学后，杨斌到晓燕家里，指着纸条对晓燕说：“你用红墨水写信，表示断绝关系，知道吗？另外，你把‘斌’写成‘冰’，错了。”她仍然飞快的织着毛衣，头也不抬地说：“你的心太冷了，像‘冰’。”
“我像热水瓶，是外冷内热。而我三次高考没考上大学，心里苦闷极了，不好意思见你，你关心过我、主动问过我一次吗？你的心冷如铁！”
他们争吵起来。正在这时，省广播电台播出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全省将要举行民办教师转正考试，中学教师语文必考，再选一门课程考试。杨斌听了这一消息，也不计较这些不愉快的事，匆忙回家，很快投入到备考之中。
杨斌经过紧张的复习，顺利的通过了县举行的预选考试，全省统考迫在眉睫，张校长准了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在家认真复习。
永昌中学的教学大楼是省统考的一个考点，考场周围划了白色警戒线，民警穿着制服来回走动，使人联想到党和政府对这次考试极为重视。考试结束后，阅卷就在永昌中学教学大楼上进行，绝对不允许非工作人员进入。杨斌住在永昌饭店，坐等考试成绩揭晓。过了两天，他找永昌中学的孙老师，孙老师是他高二时的数学老师，这次参加阅卷。孙老师告诉杨斌，“你语文是86分，数学92分，转正应该没问题。”
他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乡。半个月过去了，作为转正对象的民办教师陆续接到体检通知，可他没有。他再次找到孙老师，孙老师说“我亲眼看到你的分数的，不会错的。”另据孙老师讲，邵勇语文81分，数学83分，他却接到了体检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