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笃笃笃笃!”
············
十分钟过后。
“妹妹,你说天使大人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塔比克用鞋跟磕着脚,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吧!昨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带着几分暖意,现在怎么就这么冷了?
塔比莎下意识的抬起头,天上青蒙蒙的不见几分光亮,刚刚卯时的清晨,太阳距离出山还有那么一小会儿,这么早,天使大人能去哪呢?
——该不会?······
“啊~~~”雷格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眼睛半睁不睁的翻个身抱住暖洋洋的靠枕,歪着脑袋继续躺在厚软的毛毡上迷糊着,不愿意动弹。
‘靠枕’这时却不乐意了,空瘪瘪的小肚子被雷格的大脑袋这么一压,叽里咕噜的就是一阵乱响。
“汪!汪汪!”黑炭四蹄乱蹬,将毛毡划出一道道斜浪式的波纹。
这下雷格迷糊不下去了,将黑炭推开一旁正准备起身,右手划过胸前,碰到一个凉冰冰的硬壳。
雷格一怔,再次伸手摸向胸口,圆圆的硬壳,软软的小短爪,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醒,他顺手将硬壳拿到眼前,这下雷格猛的瞪大了双眼,“这,这不是他昨天丢了的小蓝龟么?”
“怎么现在跑到他胸口去了?怪不得他昨夜梦见自己在惊涛骇浪中驾船,还被打落海里浮浮沉沉了好久,原来都是这个小家伙搞的鬼。
小蓝龟瞪着一双极小的眼睛,四肢小短爪在半空中划啊划的,但雷格却偏偏能看懂,那双小眼睛里所包含的好奇,亲昵和欢乐的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如果让他的那些‘女**人们’看见了,一定会爱不释手吧?
将小龟放到床头,他迅速穿好衣服站起身,一脚踢开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黑炭,恨恨的瞪了这个活泼的家伙一眼。
雷格打开门,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前,将还有些冷的瑟瑟发抖的塔比克兄妹,映衬得更加渺小。
“不好意思,最近太累了,睡得有些沉。”
“没关系,天使大人,是村长爷爷叫我们来请你过去。”塔比克有些结巴的将脖子仰到45度角,第一次面对这么‘高大’的人类,而且是面对面的距离,雷格给他们的压力极大。
塔比莎缩在哥哥身后,小手将他背后的衣角拧成了小麻花,眼睛都不敢向前张望一下。
近距离站在雷格面前,兄妹俩更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将两个小家伙请进屋里,撒欢的黑炭从他身后跑到兄妹俩的面前,它‘高大’的身躯和这对兄妹几乎持平,呼哧呼哧的热气喷在两个小地精的脸上,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黑炭还好奇的轻轻用头顶了一下站在它面前的塔比克,小地精连连后退三步,它的力量相比小地精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幸好这时雷格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将黑炭抱到怀里,不理使劲乱动的泼狗,他很是不好意思的冲着兄妹俩笑了笑,“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先收拾一下屋子,要不要喝杯水?
”
“不用了大人,我们就在门口等你。”
望着狼狈逃开的两个小地精,雷格在黑炭脑门上抽了一下,“泼狗,大清早就又给我闯祸!”
“汪汪!”黑炭非常不认同雷格的意见,极力张口为自己申辩。
可惜雷格此时忙着整理床铺,连看都懒得回头看它一眼。
“我们走吧。”和善的冲着塔比克兄妹笑笑,他可不想刚到这里就给小地精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为了防止黑炭撒泼,他只能将笨狗抱在怀里,可怜的黑炭还以为这是主人对它的恩宠,亲昵的伸出舌头想要舔雷格的脸,可总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起码有两三年,它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自从,它那次闯了大祸,逃出家门整整一个星期不敢回来。
黑炭都有点要热泪盈眶的感动了。
雷格好奇的打量着已经在村子里忙碌的地精们,女人们都在门前做着早饭,而男人则是在门口整理工具,或是刚起身的还在挥舞着小胳膊,跳啊闹的,
地精妇女们站在用石头垒起来的小炉子前,不时添些木柴或是揭开锅盖用木勺搅拌,这副画面在雷格的眼中看来,充满了如同诗画一般的气息,就仿佛他正置身在一场极为精美的画卷中,小小的地精们忙碌的身影,在清晨朦胧的寒雾中,恍如梦境般的美丽。
每个看见他的地精都会停下动作,远远的冲他躬身行礼。
雷格也点头微笑回应,一路上头点的如同啄米的小鸡。
“爷爷,我来了!”刚进门雷格就大声招呼,然后好奇的四处张望起来。
屋里简陋的一床一石桌,让他大失所望,原来睿智的哈达亚村长,也不过是住在这么个破屋子里。
这可和老头的形象有点不相符啊,雷格咂咂嘴,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床上,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杯子仰头一口喝干。
哈达亚稳稳的坐在床上小木桌的左边,手里端着同样的一杯热饮轻啜着,神情悠闲而自在。
“咳,咳咳!”还没完全咽下去就想发表看法的雷格,不出意外的被呛得很是狼狈。
黑炭趁机跳到地下一溜烟冲到屋外,雷格也没阻止它,心里估摸着它瘪了一晚上,肚子里的存货也快达到忍耐的极限了。
“怎么这么苦!”刚刚喘过口气,他就大声抱怨着,用哀怨的眼神幽幽盯着依然悠闲的哈达亚村长。
这时看傻了的塔比克兄妹才来得及向村长爷爷恭敬的行礼,然后告辞回家,这个清晨所见种种,对他们幼小的心灵来说有种颠覆性的大开眼界。
在这个弱肉强食,以兽人和半兽人为主导的西牛贺州,对于只能靠肉不好吃来逃过强大种族的觊觎,而偏居一隅的地精们来说,千百年的被压迫,让它们的民族烙印中,都带着谨小慎微的刻印,就连同伴们相互间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像雷格这样简单直接的做派,在塔比克兄妹看来已经是近乎野蛮,以至于回家的这段路,兄妹俩都闷头各自想着心事,没什么开口说话的欲望。
哈达亚端着杯子轻轻晃着头吹口气,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这可是闻名大陆的枫苦茶,我一直带在身边,精心栽种的枫苦茶树的精良品种,别人我还不舍得给他喝呢,臭小子,早知道你这么不懂得生活情趣,我还懒得给你泡。”
“是呀,我是不懂什么生活情趣,那都是你们这些老家伙才讲究的玩意儿,这么苦的饮料年轻人有几个会喜欢的?”
“还不如一杯罗姆酒带劲儿。”雷格意犹未尽的眯起眼睛,这时黑炭也跑回屋里,学着他的样子晃起了脑袋。
“嘿!”哈达亚看着这一幕乐了,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这话一点都没错。
看到雷格这样,他也懒得多说。
“雷格,能帮我把床底下的木箱子拖出来吗?”
“当然,为您老人家效劳是我的荣幸。”利索的跳下床活动活动胳膊,雷格摆出要大干一番的姿态。
当他低头探视黑乎乎的小床底下时,好奇的黑炭也凑过来,低头也想要钻进低矮的床铺底下探秘。
“去!死狗!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捣乱,什么时候你能消停会儿?”蛮横的一肘子将黑炭的身子硬生生推开好几步,雷格费劲的慢慢将床下的箱子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