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一直到下午,萧强和其他人沿着森林中的痕迹艰难的追寻着,途中又发现几处战斗的痕迹,但远没有刚开始发现的那处战斗造成的破坏打,偶尔发现的就是几处被折断的树枝或者藤条,也没有发现烈兽或者人留下的什么,也就是说,如果这些痕迹真的就是元清他们留下的话,那么在他们最初遇险到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和烈兽周旋了四天了,由于他们萧强和其他猎手已经见识了烈兽的破坏力量和凶狠的攻击力,众人不禁在心中默默的向上天祈祷,也不禁十分佩服失踪猎人的体力和战斗力,都在想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在烈兽的攻击之下,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坚持如此长的时间,而且中间可能没有食物没有水,不能休息。
正如族长猜想的那样,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快抵达峡谷中段的时候,前面的痕迹果然又折了一个方向,没有下到谷底而是顺峡谷往东而去,众人于是继续跟踪下去,哪知走不多远,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一道悬崖,悬空而出的巨大的树枝和崖顶一些乱石都有被击打的痕迹,显然元清他们被逼到此处后又和烈兽发生过一次战斗,只是所有的痕迹到此处就再也没有了,所有方向都没有找到一丝人为或者动物踩踏的痕迹,人呢?莫非?于是,众人都一起扶着崖顶的树枝探头往崖下看,悬崖下面却只有滚滚的云雾,深万仞,不见底,众人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就在众人瘫坐在崖顶盲目猜想时,萧强突然站起来往悬崖边上的一颗老树走去,因为他发现这棵树干上有很多烈兽的爪痕,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是师傅教过自己好多遍的,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但还是记得,那就是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不仅要矫健勇敢,而且要聪明冷静的头脑,遇到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就要借助地形和天气等一切可以利用的自然因素为自己创造获胜的条件。在今天的搜寻过程中,显然师傅他们处于劣势,但烈兽也显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到这个悬崖后虽然没有发现父亲和师傅们的踪迹,但萧强已经坚信作为族里最优秀猎手的师傅他们不可能在此处遇难,他们必定能够和凶猛的烈兽周旋并且活下来。
果然,在萧强爬上树后发现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坐在巨大树枝的丫岔上,虽然昏迷不醒但依然握着长矛,萧强只觉得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立刻高呼起来:“快来,找到了!”树下不远处的众人热血顿时上涌,纷纷激动的跑到树下,更有几个爬上树来,一起帮忙把人抬了下去。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抬到平坦处一看,就是跟元清他们一起出来的流云的父亲赤长,此时的赤长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血枷还有汗水已经将本来就破滥的衣服粘在一起,就如同一个血人,脸色灰白,嘴唇干裂,看来已经昏迷好久了。族长立刻喊:“水,快拿水来!”一个猎手把水袋递到族长手里,族长叫人把赤长扶坐起来,然后捏开他的嘴往里灌了几口水,边上的几个年纪大些的猎手在草丛中寻找一些药草准备给赤长敷上。另外几个年轻的猎手都爬到附近的大树上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生还的猎手。
此时,一轮不再刺眼的红红的太阳在悬崖背后的密林中落了下去,天色渐暗,雾慢慢笼罩上来,一天又要过去了。
几声咳嗽,赤长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下,大伙儿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在朦胧中看到了族人熟悉的身影,赤长一下子又昏迷过去。因为情况不明,族长只好安排在崖顶升起篝火,准备在此过夜。
一轮弯月慢慢升了上来,虽然不大却异常的明亮,将整个峡谷和附近山林的照的清晰可见,月色下山风一阵一阵吹过,树林在风中发出如同浪涛般的声音,萧强从发现赤长开始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赤长的状态远远超出了他所预期的样子。三年前父亲和赤长两个人曾经在大雪的冬天在雪山上追逐一只雪山红狼七天之久,最后将之猎杀,七天之中两人一狼竟然在厚厚的积雪中奔跑了将近六百里地,虽然又累又饿,但回来的时候两人精神依然很好。但现在,虽然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眼前的赤长已经完全没有往日的一丝一毫的状态,有的只是伤痕累累和昏迷。
“父亲,师傅,你们到底在哪儿?”萧强的心在呼呼的山风中一遍一遍呼喊,一堆红红的篝火映照着这个憔悴、伤心的年轻人。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但却无法回答,这种情形让有的人都无法忍受。焦急的等待,直到半夜十分,赤长才又一次清醒过来。
“那是一种从来都没见过的烈兽,尖嘴利牙,手趾带着长长的利钩,嗜血凶残,攻击凶猛,而且鼻子异常灵敏,比黑背狼还要厉害!”赤长满脸尽是痛苦,就是现在,似乎还是陷入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我们是昨天下午被烈兽逼到此处的,一共有五只,我们只有三个人,萧勇,元清和我,其他人在第一次烈兽的攻击中就失散了。此次追逐我们的烈兽是昨天上午在森林里遇上的,当时我们已经摆脱了好几群烈兽的追逐和攻击,准备往天池方向靠近,突然出现的烈兽让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又累又饿,身体极度疲乏,在烈兽突然的攻击之下我们都受了伤而且武器都失落了,只好借着密林的掩护逃走,本来我们准备进入谷底的,但由于当时已经是下午,峡谷内视线可能不清更不利于我们,于是我们选择了这条路线,谁知此处竟然是一处绝地。”一阵沉默之后,赤长长长的喘一口气。
“到达此处的时候我们已经发现此处是绝地,于是准备跟烈兽拼命了,元清却提出一个计划,想把烈兽引诱到悬崖边上然后发动攻击,由于弓箭早就在前几天中失掉了,于是,有武器的我就作为引诱等到烈兽出现时爬到了崖边的树上,萧勇和元清则躲到那边的石头后面,由于烈兽数量多于我们的计划就要使烈兽措手不及产生混乱,然后一举将其击下悬崖。我们刚准备好不久,烈兽就跟着我们的脚步出现在悬崖,我拼命的往树上爬,因为烈兽也会爬树,所以我们发动攻击的时间不能拖的太久,烈兽发现了我于是向我冲过来烈兽疯狂的向上爬,最后一只烈兽攻到我的面前,我刺中了它,它跌下去的时候将另外两只也撞了下去,此时,萧勇和元清也发动了攻击,萧勇抱着一块大石头将最外面的一只砸下悬崖,但马上就暴露了目标,由于烈兽都挤在树下,元清见烈兽要散开攻击,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桩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横着将烈兽挡住推向悬崖,烈兽也发现了危险,拼命想散开,结果拥挤之下两只烈兽被元清推下悬崖,而元清也被一只烈兽击中胸口,站立不稳,被其中一只带了下去,我当时准备下去时,萧勇也冲上来,顾不得烈兽的撕咬,赤手将剩下的两只抱住一起跌下了悬崖,其实这一切就在一瞬间,突然之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无力,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
一时间,无比的沉默,沉默的连风都停了,月光静静辉映着这一篇静谧的天地,仿若围着火堆的这一群人,生来就如此般的围坐着,那一张张惊讶、震撼、紧张、苍白、淌满泪水的脸如石雕般深刻。或许,几百年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乱,危机已经到来。
在经历这几天的艰难搜寻之中,希望与失望交织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本来眼看就要找到一个光明的希望,哪知等来的却是无比让人绝望的结果,此一时,一种深深的寒意笼罩着大家,无边的凉意就如同他们的生活一般充满未知,优秀的猎手就这样离开,凶猛的烈兽就这样突然而至。大家就这样默默等到天明,在浓浓的雾气散去之后,猎手们用山藤编一个简单的担架将赤长抬起然后返回,在路上遇到柳青他们带着另外两组二十多个猎手之后一起返回村子。到达村子已经是晚上,而还有一组却一直没有回来,此时距要求返回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众人要求返回寻找却被族长阻止,要求大家彻夜戒备,女人和小孩儿一律呆在山洞中不得出来,一切等到天亮以后再说。这一夜,全族的人集体陷入悲痛与恐慌之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最后一组终于回来了,但这一组却不那么乐观,其中三个人带有很严重的伤,是被别人抬回来的,而另外几个人还抬着一具猎物,众人都是疲惫不堪,满脸憔悴,衣服破损严重,看来也是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更有几个猎手还没有走到村口就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在警戒猎手的帮助之下一群人才到达山洞之中,他们的返回让洞里的人们一阵剧烈的骚动,哭喊交杂,一片混乱。
“我们第一天到达预定位置后不久就发现了烈兽的踪迹,在跟踪过程中发现了前面的猎手遗留下的物品和一些血迹,但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或者伤者。我们循着痕迹追踪下去,第二天也就是前天,我们在据此二百多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烈兽聚集的场所,并发现三大五小共八只烈兽,本来我们想我们的人数比较多,猎杀它们没有什么问题,结果我们忽略了烈兽在森林中的战斗力,我们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种烈兽,而且它们似乎对环境相当的熟悉,战斗中我们虽然成功猎杀了六只,但还是让两只最大的烈兽逃脱,并且还使得南月受了重伤,几人受了轻伤。唉~!太凶猛了,根本不是人能够相像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根本不是我们追逐它们,而是我们变成了猎物,战斗发生不久,我们正在原地休息治疗的时候,一群十多只烈兽悄悄出现在我们的周围,并且突然发动了袭击,他们似乎也懂得计划和围攻,我们在措手不及之下仓促应战,只几下功夫,我们又有三人受伤,一人重伤,好在大家平时合作不少至少没有乱了阵脚。接下来的几次攻击烈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也有几只受伤,于是,突然之间,烈兽群又突然消失了,我们不敢久留,也不敢继续追查下去了,决定原路返回,但在返回的途中,烈兽群却几次趁我们休息的时候袭击我们,我们只好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几乎人人都带着伤,林深无路,行动更加的缓慢。好在烈兽夜里好像也看不见,因此夜里我们没有遭遇过,直到昨天下午,我们才脱离峡谷区的密林,而烈兽也没有再追我们,带回来的那头烈兽就是我们在将要离开密林的最后一次战斗中猎杀的。”
“是啊!太可怕了,现在一闭眼我的眼前还是那只烈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一个大腿被刺穿正在接受治疗的猎手说,“看我的腿,就一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不是河凌救我,恐怕此时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