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美丽依旧的梅雪中,伊人也仍立于此中等待。灵宸悄然无声地走到青依的身后,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越来越觉得心中那莫名的感觉激漾难耐。究竟是什么?灵宸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
听得身后沉重的呼吸声,青依愕然地回头看去,只见那灵宸一脸茫然地站在身后,白如飞雪的衣衫上却见血迹斑斑,不由得惊呼道:“你,受伤了?”灵宸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青依责怪道:“胡闹,伤口不及时处理是会恶化的,快给我看看。”说完,顾不得避嫌,走到灵宸的身边,轻轻拉开他的衣襟。第一次看到男子裸露的胸膛,羞得心如鹿撞,却见他伤口仍在渗血,又是焦虑万分。
咬着牙,用力撕扯自己的衣摆,奈何纤手力弱,怎么也扯不破衣摆。灵宸好奇地看着她,忽然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手一挥,即幻变出一小瓶止血药与绷带来,递给青依。
青依愕然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动作,甚觉愚蠢,也不由得轻笑起来。接过瓶子,轻轻地为他解开肩膀上的绷带,只见那伤口由正面一直穿到背后,再加上是他自己把箭拔出来的,更加大了伤处的面积,皮肉往外翻开,触目惊心。
努力克制住晕眩,青依一边往伤口上倒泻药粉,一边疑惑地想着: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怎么一切如此的真实,就连伤口流出来的血竟也是温热的?她转瞬的心念,灵宸已然感应到,笑道:“青依,你还是不相信这里就是真实吗?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这里就是属于你的真实净土。”
青依没好气地说道:“总在说混话,人又怎能活在梦里呢?再者,那个世界的一切,又怎能说抛开就能完全置之度外呢?”见她又是如此固执,灵宸撇撇嘴,不再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细心地为自己包扎伤口。
忽然,又听得灵宸幽幽地说道:“我本是妖界的一只灵狐,从小独自在飘渺间天生天养。作为妖,就注定了要在神佛的诛杀之下,拼死求生。千万年来,我灵宸与神族不知对战了多少回,也不记得受过了多少次伤。但,从没有哪个女子象你此刻这般对我好,为我包扎伤口。”
青依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自认识,就觉得他是个无所不能的狐妖,张狂邪气但不失纯良,傲世不羁却又温和如云。此刻,听得他的这番话,方明白,原来,那乖张的背后藏着的是千万年孤独的灵魂。
看着他那纯净的美目,青依忽感心底那平静的湖水,正被什么激起了阵阵的荡漾。就在青依迷茫困惑之际,灵宸忽又说道:“不好,天已亮了,你我都得走了。”话未说完,人已渐渐消失。青依忙欲伸手拉住,却又是个留不住的梦。
骤然又从睡梦中醒来,果见窗外天色已大亮,心中幻得幻失,落寞地走到窗棂旁弦琴前坐了下来。此时,那边的凌熙也已醒转,茫然地看看四周,只见晨光之中,伊人独坐窗边,正在失神地发呆。
昨晚的记忆又是一片空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自己又喝醉酒了?弘熙用手拍打额头,努力回想昨晚昏睡前的事情,却似失忆一般,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满腹疑惑的弘熙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后,不得不去上朝。青依却自顾自地依然独坐在弦琴旁,似乎连客套的话都懒得去说,不言不语地看着凌熙离去。两人各怀心事,只有各人心中才知晓自己心里头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