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将军,国王为什么不见我们!”皮肤黝黑的法拉希斯略带怒气地质问着。
“本将军已经说过了,国王并没有说不见两位,只是请两位先在使馆休整片刻,晚宴是时候自然就会见到国王陛下了。”外表粗犷的辛格尽量把语气放得很温柔,不过传到别人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有一种玩弄的味道。
“我希望贵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到赫世黎就面见国王的吗?”此刻法拉希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也许再多一会儿他就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要揍人的冲动。
“对不起,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将两位安全地护送到使馆,至于其他的事在下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国王陛下的意思可不是本将军能够揣摩的。”
“辛格,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不是来下战书的!”法拉希斯在车里狠狠地锤了一下车窗。
“这我当然清楚,”辛格收起伪装的笑容,显出原本凶悍的表情说,“如果你们是来下战书的,你觉得你们还能活着到这里吗?”
“你……”
“好了,使者大人,你们是继续留在车上呢,还是现在就进使馆由你们的士兵来保护你们的安全?”此刻辛格的脸上完全是一副猫玩老鼠的表情。
“辛格!”如果辛格是一块钢的话,此刻他一定会被法拉希斯的牙齿咬成钢锭。
“好了,法拉希斯大公,”一直没有说话的冉伯尼宰相发话了,“我们先进去休息。”
“大人……”
“这是法西里国王的一片心意,”冉伯尼没有给法拉希斯说话的机会,“再说我们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辛格将军谢谢一路上的保护,您回去请代我们向国王陛下问好。”
“还是宰相大人知道体谅我们,要知道一路上保护诸位的安全也让我和我的部下们很费精力的呢,”辛格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那么就请二位先入住使馆,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们意多米亚的勇士们会保证使馆内外的安全的。”辛格说着话的时候故意把“意外”两个字说得格外清楚。
“谢谢将军提醒,我们会的。“冉伯尼很得体地说。
“那就请二位保重了,我们走!”对于没有从冉伯尼这里占到便宜辛格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从法拉西斯那里得到满足感又吹走了一切。
“多谢辛格将军一路上的照顾!”冉伯尔从车厢里出来,向着辛格远去的方向喊道,又对后面中国的士兵简扼地说:“进去!”然后又马上退回车里。
马车掉头拐进去来旁边使馆大门,由法西里负责接待的人员来迎接,后面意多米亚的护卫一百多人也陆陆续续进入使馆。
本来像法西里这样的大国,给各国使者住宿的使馆不会太寒酸,起码在规模上应该有点优势,可是由于法西里连年的征战,很少有国家愿意和他们交好,导致使馆的数量越来越少,自然使馆里的设施和管理人员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比如出现在法拉希斯面前的“接待人员”就让他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养老院。
“欢迎诸位使者的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佝偻着腰走过来,我叫阿米罗,是这里的总管,很荣幸能为意多米亚的使者服务,我来给诸位介绍一下使馆的情况吧!”
“我认为没有介绍的必要了,”已经从车里出来的法拉希斯大公此刻铁青着脸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使馆区,或者叫贫民窟更合适,“我想请问一下……”
“阿米罗,使者大人。”
“阿米罗先生,请问这就是贵国的使馆吗?”
看着法拉希斯那副表情凡是正常人都能够出猜他的意思,阿米罗陪笑似的说:“也许……您也知道使者大人,国王陛下连年的圣战令国库有点儿……呵呵,所以对于使馆方面的投入可能是少了点,这自然和富庶的意多米亚不能比来,还请使者大人们委屈几天。”
“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娇贵的贵族,我想这里就不用麻烦诸位了,我们会自己熟悉的,老先生您可以带着他们去休息了。”冉伯尼此刻也从车上下来,多年的政治生涯不仅没有刺伤他的大脑反而把他砺练得活像一只老狐狸。
“怎么可以这么怠慢远方的使者们!”阿米罗敷衍道。
“没关系的,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自然会处理好一切的,你说对么,法拉西斯大公?”
“嗯!”法拉西斯重重地答应一声,看样子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不过法西里的这种待遇还是严重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这个……好吧,让使者大人们见笑了,属下告退。”阿米罗略一施礼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使馆。
“好了,我想这个就是我们暂时的住所了。”冉伯尔欣赏着面前的二层建筑,这是使馆里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宰相大人,亏你还笑得出来。”法拉希很不高兴地说。
“好了大公阁下,没什么好抱怨的,起码我们现在还活着,这说明戴隆那家伙还是有和亲的意思的,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我可以不计较,不过我在想我们的午餐该怎么解决。”
“这个……这个,呵呵。”冉伯尼无奈地干笑两声,“好像咱们的随行人员没有厨师啊!”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刚才他走的时候已经连厨师都带走了!”说到这法拉西斯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好像我刚才说的意思不太清楚,我只是说不麻烦他们,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可恶的法西里,我恨这里。”
“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冉伯尼一拍额头说。
“什么?”
“辛格临走的时候说要注意一下这里的安全,我想你的亲自去安排一下,咱们的护卫应该够用了,这种现象规模的使馆正好符合咱们的人数,看来法西里给咱们的住处也是精心设计的啊。”
“大人您就别说笑了,我先去安排巡逻,一会儿再来和您商量晚上的事。”
“嗯,大公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和这里的法西里人发生矛盾,一个人回意多米亚是很孤单的。”
“放心吧大人。”法拉西斯答应着去安排使馆的安全问题了。
冉伯尼又看了看面前的二层建筑,然后仿佛自言自语般:“戴隆,没想到你还没有老糊涂。”
“什么!”戴隆在书房的椅子上吃惊地抬起头,下面跪着禀报的侍者,“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意多米亚使者进城以后!”
“他只是这么说么?”
“是的陛下,西蒙斯将军只是说他要谋反,然后就地正法了。”
戴隆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前来禀报的侍官就很识相地退了出去。戴隆靠在椅子上轻轻捏了捏眼睛,抱着胳膊自语道:“西蒙斯你可真是麻烦。”
这时,一个侍者的声音传进来:“启禀国王陛下,大王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一会儿,穿着皮革轻甲的卡特走进来,朝戴隆一施礼说:“父亲。”
“卡特,有什么事吗?”对于这个充满朝气的儿子,戴隆一直非常喜欢,如果没有皮埃尔的出生也许现在的卡特已经是卡特王了。
“是的父亲。”卡特的表情不是很好,“负责城防的西蒙斯将军说巡逻官多哥意图谋反,已经被他就地正法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戴隆一脸很吃惊的样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现在多哥已经死了,而这只是西蒙斯的片面之词,我很难决定他的话是真是假。”
“嗯,确实是这样。”
“现在意多米亚的和亲使者刚到王城,晚上还有接待他们的欢迎晚宴,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就暂时宣布西蒙斯护国有功,待日后再另行嘉奖。”
“不错,如果皮埃尔有你一半的魄力就好了。”戴隆笑了笑,“来,到父王身边来。”
卡特放下了君臣见面的礼节,快步走到戴隆身边,“父亲。”
“好孩子,”戴隆把卡特的手放在他手心,轻轻抚摸着,然后上下打量着他:“你长大了,在父王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家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也要成亲了。”
“是的父亲。”对于和戴隆的进几次接触中,戴隆身上表现出来的浓浓的亲情让卡特心里暖暖的,不过这也让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正在极速地衰老,他想也许是父亲希望在有生之年给卡特留下更多的财富。
“今晚之后你很快就成为一个大人了,父王要把最好的留给你!”
“我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我相信你会的,”戴隆此刻脸上满是慈祥的表情,“见到意多米亚的使者了吗?“
“还没,听说辛格将军把他们安排在使馆住下了。”
“嗯,这是我的意思。”戴隆放开卡特的手,“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是的父亲,这样怠慢使者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我的孩子,也许你忘了吧,这次和亲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对于不重要的事不必投入太多精力,别忘了,他们的主要目标可能就是你呀!”
“不过让他们住在使馆那样的地方总归是不好的。”
“使者当然得住在使馆了,”戴隆微微一笑,“这在正常不过了。”
“可是父亲……”
“好了,”戴隆没有让卡特继续说下去,而是以另外一种口吻说:“你想穿成这样见和亲使者吗?”
“是的。”
“嗯,我的意见是你换一件比较正式的礼服,毕竟穿成这样去参加晚宴时不太礼貌的。”
“可是父亲,您刚才不是说对于这场骗局是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的吗?”
“哦,是吗?哈哈,没想到你学得还挺快,”戴隆重新打量了一番卡特,“去换吧,你要学的还很多。”
“是的父亲,儿臣先告退了。”卡特说着离开了书房。
这时,书房里又剩戴隆一个人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踱步到那盆红叶子植物近前,轻轻一划叶片,一股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来。他用指甲点了一点,只见半透明的指甲渐渐被灼烧成墨色,而且好像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戴隆望着窗外的云彩两眼迷离地说,仿佛在遥远的云端有人正在偷窥他。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话,那么他的思想一定飘忽到身体之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正确,不过此时戴隆的心理一定酝酿着一场惊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