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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害怕

当年村里还不兴火化。人死,就会埋在祖坟里。湿婆没有祖坟,当时由于埋的人多了,地不够用,又舍不得占耕地,乱坟岗也就渐渐的有了埋人的,所以湿婆的坟,也就定在了那里。葬礼很简单,也没有人哭,也不会请唱戏的。只是村里人去挖了坑,弄了几块破板子,钉在了一起,做了一个简陋的棺材,把湿婆放了进去埋了,坟头上压了两块砖,插了一个木牌子在坟头上,写上了湿婆墓几个字,用毛笔写的,歪歪扭扭。像征性的烧了几张黄纸钱。村里大人小孩都走过去,看一眼坟,看一眼木牌子就完事了。

小任飞,也拉着娘的衣角,慢慢的走向前,去看一眼湿婆的坟。

一眼看过去,小任飞眼直了。他,看到了坟里边。他,看到了湿婆。他,看到了湿婆那露在外面的黄黑的门牙。他还看到了,湿婆那萎缩了的脸,居然往上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任飞紧张极了,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抓着他娘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湿婆笑过后,他发现,湿婆在渐渐的,渐渐的,消失,消失….

“娘,娘,我,我害怕….“

北方农村里都流传,说小孩子在人死后上坟去看,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他娘心里一紧,拉起小飞的手,飞快的跑回家去了。

“娘,娘我看到老婆婆笑了,没了”

他娘更害怕了,一路跑的飞快,拍了他脑袋一下,大声呵斥“小孩子,别乱说,再说娘打你了“

童言无忌。可是被他娘这样一骂,小任飞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偷偷的想,偷偷的猜,时间一长,孩子心性,也就忘记了这事。

当年村子里发生的第二件事,就是好多村里人都往外走,去城市或去别的地方,做生意,打工赚钱去了。任飞家里,也一样。任飞八岁那年,他们家搬到了市里,一个小城市,在小城市里,任飞开始了他的小学中学以及高中生涯。家里也开始了新的生活。父母打工赚钱,后来又做起了小生意,家境,也慢慢的开始变好了。

但,世事难料,我们的故事,就在这个小城里,开始了。

小城市郊区农村,高中校园。任飞,高中学生。贪玩,不爱学习,性格开朗,惹事生非,人称鸡飞狗跳的始作俑者。

十八岁的任飞,个子高高的,看起来很精神,眼睛不大,但看起来很机灵。刚来到这个学校,高一学生,对学校的一切都有着新奇感。

看着长长的报名队伍,任飞开始头痛起来。天啊,不能不排队么,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其实,这个学校人并不多,任飞所在的整个班级才一共不到三百人。分四个班,一个班平均也就五十人左右。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实在是太多了。本来一个小小的高中校园人就不多,可一千多号家长挤在一起,就显的过分拥挤了一些。因为学校离任飞的家并不远,因些任飞就拒绝了母亲和父亲送他来上学的想法。一个人抱着铺盖就来到了高中学校。

不想排队的任非,瞅来瞅去,看着离报名地不远的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脚旁边放着两个大包,在发呆。于是,任飞慢慢的挤过去,猛的一拍小姑娘的肩膀,“哈,妹妹,可找到你了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小姑娘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手捂住了嘴巴。任飞挤眉弄眼的咧了咧嘴,嘿嘿一笑,打断了回过神来正要说话的小姑娘,“新来的吧,嘿嘿,我叫任飞,很高兴认识你,我也新来的,以后我罩着你,你叫什么名字?”

很少有这么直接和直白的人这样说话,小姑娘脸红红的,“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唔,没关系嘿嘿,一回生两回熟嘛,我一会儿帮你拿包,别客气,不用谢啦”扭头看向天空。

“。。。。。。”

很无语的接受了这位自来熟的大男生的帮助,小姑娘也很快明白了这任飞的想法。心里偷偷乐,觉得高中生活也许比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看天空的任飞,同时也在打量着这小妹妹。圆脸,长长的睫毛,尖尖的小鼻子,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天真可爱,心里也在偷偷的乐“没想到,一来就可以碰到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以后高中生活不会寂寞了嘿嘿”

暂且不说坏小子的心理猥琐想法,这样倒也让任飞的入学手续很快办完了。帮着小妹妹拎着包,一路奔女生宿舍去也。

由于第一天开学,男生倒也可以进女生宿舍。这让不良小子心里狠狠的美了一下。小城市,风气不很开放,很少有男生像任飞这样,即始有不良想法的,也很少有敢把不良想法付诸实现的。任非不得不说算是一个另类了。

楼不高,只有五层,小姑娘住三层。爬上楼来,任非装的气喘吁吁,帮小姑娘把包放在床上,呼着气,又挤眉弄眼的道“累死了累死了,这下,帮你这么大忙,该把名字告诉我了吧嘿嘿?”小姑娘:“就不告诉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来的原因,小心我告诉我哥”

任非很惊奇“你哥也在这学校?”

“嗯,我和我哥一年级,他刚才不在,要知道是你送上来的,他一定揍你的哦。。。”

“我好怕。。。。嘻。。。。小妹再见,反正你的名字迟早我会知道…“

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任飞宿舍在男生宿舍楼,五层。最边的一个屋。旁边有阳台,可以晒衣服。这是一所新开的学校,人不多,楼也很新,每屋住四个学生。这在当时的条件下算是不错的了,一般来说高中学生宿舍都会住八到十个人左右的。这点让任飞心中也是窃喜不已。必竟初中一个宿舍住二十几个,总会让人有集中营的感觉…..

任飞回到宿舍,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了另外三个舍友。猩猩男狄新,眼镜男李士伟,再有一个就是酒神杨新宇了。狄新长的高壮,平头,说话闷声闷气,前额较高,因此猩猩的外号也就被定在了头上。李士伟带着一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当然往后被任飞叫做闷骚天使是必不可免了。那天任飞到宿舍推开门时,第一眼定格的,不是猩猩,也不是眼镜,而是最后一个“酒神”。窝在床角,悠闲的搭着两条腿,手里抱着一个硕大的还有半瓶酒的酒瓶子,脸色发红,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出现在宿舍里,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哪怕是在最后想起来,任飞对这学校的第一感觉也是非常棒的,当然了,前提是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

当宿舍几个大男生熟悉以后,也是下午了,中午吃过饭,下午就要去跟班主任级任课老师见面了。因此新生们下午两点,要去学校的大礼堂开新生会,而后再去各班教室开会。

下午两点,学校礼堂。任飞没意外的又见到了黄衣小妹妹。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小妹妹那传说中的哥哥,居然就是大猩猩….若不是灌篮高手是日本漫画,任飞铁定会认为它是取材于小城市本高中的….

望着这极不相配的两兄妹,任飞也是白眼直翻。太不配了,真不知道猩猩父母是如何制造出的这两个完全迥异的两兄妹的。

当唠唠叨叨的各种校领导碎碎念完事后,终于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分班运动。而任飞很幸运的和黄衣小妹妹分在了一个班。而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黄衣小妹妹,不可缺少的主角之一,狄月出场……

下午五点,宿舍里四个大男生和一个可爱的女生,相约喝酒。发起者正是号称酒神的杨新宇。当然了,对于拉自已妹妹去喝酒这件事,猩猩同志是坚决不同意的,可是出于新奇,小狄月非常想去,而猩猩又放不开宿舍几位**的面子,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而地点,就选在了离学校不太远的一个小酒馆里。穿过一片苹果园的小土道儿,就可以看到那毫不起眼的小饭店“志新饭店”。当然了,也有大马路通这里,不过要是走大路,就得走一个大弯,对于学样的这些“热血青年”来说,走大路太不附合其身份了。而来到这学校后第一件诡谲的事,就发生在了这不大的苹果园中。

新朋友,新环境,这酒一喝气氛立马就起来了。酒酣耳热之际,很少说话的眼镜男李士伟,突然红着脸爬在桌上,神神秘秘的说“你们知道这学校以前是什么地方吗?”好奇心重的狄月立刻就被打动了,只喝了一小口白酒的狄月,两只眼睛放光,问道“是什么地方,快说”。眼镜打了个酒嗝,慢慢的说“|我们村以前的坟场….”

酒神已然去了仙境,摇头晃脑的“扯淡。。。呃。。”

而猩猩对眼镜的话不置可否。狄月也不太相信只一味的说眼镜胡扯。可是,任飞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打了一个突。他眼前闪过了小时候湿婆诡异的笑容,在坟里面那诡异的笑。

眼镜对朋友们的表现不太满意,至少,做为唯一女生的狄月应该是脸色苍白,小手紧握,眼神无助的样子。没想到是现在这样。很是无趣的拿起酒,一口喝下。

回去的路上,猩猩带着妹妹走了大路,眼镜跟着猩猩走了。只有晃头晃脑的酒神和任飞一起往苹果园的小路上穿插回去。

刚一踏进果园,任飞没来由的感到身上发冷。现在虽说刚入秋,可是,必竟夏天还刚过去,天气闷热至极,这冷,让任飞感到很不舒服。这冷不是外在的,而是心里冷。任飞头上冒汗,可是心里却有些发虚。好像身体虚弱到极点,里冷外热的感觉。任飞拍了拍神志不清的酒神,问道“新宇,不对啊,感觉很怪”酒神只是嘴里哈着酒气,嘟囔着“哪有,还有酒吗,我,我要酒,再来。。。来。。。一点就。。。就够了。。。还有酒。。。。酒。。”任飞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星星月亮都没有,远处的灯光,让这里微微能看清一些树的轮廓,黑色的云压的很低,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风吹的很轻,树叶也只是哗哗响。一切没什么不对的,可怎么就有些不对劲呢?任飞慢慢想慢慢走拉着酒神。突然任飞想到了,不对,没有虫鸣。这刚入秋,不可能在这里面没有虫子叫的,这不符合常理,可偏偏,真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叫声。就在任飞苦思不解的时候,他发现,手里很冰凉。不对,刚才明明拉了一下酒神的手,手是热的,怎么会这么凉?

任飞的冷汗从头上滴落,他不敢回头看,他脖子有些发硬。手里,拿的什么?

任飞的头一点点的往回扭,眼角的余光瞅过去,心跳的很厉害。

他看清了,微反光的,凉凉的,是酒瓶。酒神的酒瓶。任飞松了口气。可是,酒神哪去了?

任飞不敢再走,他停了下来,他发现,以他们的速度,早该出果园了,可现在,他只是向着远方学校的灯光走,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没出去呢?

酒神也不在了,任飞大声喊“新宇,新宇。。。”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树叶哗哗响。任飞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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