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当时英俊少年郎,暖玉赠卿,懵懂情根,彼相消长,一别数几年,卿记否?
若无时光打磨,谁能就誓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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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再有一段日子许霖就要去出任务了,夏轻最近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似乎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忧心忡忡的跟白老说了自己的第六感。
白老翻了她一个白眼,“你个小祸害秧子,没事瞎担心个什么劲啊,小霖子那么强壮的孩子会出啥事!”
冯飞篆也难得的埋汰起了最近一直小心供奉的母老虎轻姐,“轻姐啊,你这么说咱家政委就不厚道了啊,你作为光荣的军属更要对许政委同志报以深刻的支持与信心啊。”开玩笑,就算轻姐也不能对他冯小爷青梅竹马的政委表示不好的憧憬啊。
夏轻被两个人这么一骂,也诩诩的低下了脑袋,暗忖自己也真是杞人忧天。
白老瞄了瞄远去的夏轻的背景儿,看着冯飞篆,“你说你这姐姐直觉怎么就那么敏锐呢?”
冯飞篆啧啧舌,“要不怎么说轻姐跟政委是两口子呢。”
两人在夏轻看不到的地方,一脸落寞和担忧。
没有许霖造访山隐的日子,夏轻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往常蹲在小操场上看许霖和冯飞篆各带一对小崽子们凶神恶煞的打篮球,现在只剩下冯飞篆勤快的每天练习投篮消磨时光了。明晃晃耀眼的常服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在夏轻的眼前晃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穆缓打趣她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夏轻像个斗败的小母鸡,动作迟缓的抬头,蔫了吧唧的看她一眼,“嗯。”逗的一旁的人忍不住笑。
冯飞篆第一百遍重复,“恋爱里的人啊,都是没有智商的。”然后惊奇的发现他轻姐居然没来抽他,窃喜之余总归是情绪复杂的小叹了一口气。
周末,夏轻好不容易终于打起精神提溜着画板去清流河边写生,一扫连日的阴霾之气,她想,总归是不能让许霖回来后嘲笑她见不到他就像三魂丢了两魂半了。
练习了这么多年画,夏轻果然是没有这方面天赋的,虽然下笔较之以往流畅了些,总归是缺少了些什么,她也不管,反正又没打算画出什么大名堂来,图个适意。
画起画来的夏轻身上浮躁的气息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做起事情来总是心无旁骛的,一个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及至终于累了停下笔来准备喝口水时才发现一个大煞风景的人在自己身边。
秦朗。
夏轻忙不迭收起画板想要窜逃,却被秦朗一把拉住了手,“轻儿,你怎么这么伤哥哥的心呢,我是特地过来看你的。”平静的语调从秦朗口中而出,微笑配合他称得上英俊的脸庞颇为动人。
“秦公子,请放开你的手,我跟你没那么熟。”面对秦朗,夏轻只能僵硬的保持平静。
“轻儿,熟不熟你心里还能不知道吗?”秦朗慢慢的靠近夏轻,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秦公子,自重。”夏轻有些恐慌,挣扎却脱离不了秦朗的禁锢。
“轻儿,回答我一个问题。”紧紧揽着夏轻的肩膀,秦朗看向稍远处的树林,夏轻是面向清流河的,而他则是面向夏轻以及夏轻身后的树林,树林悉悉索索的人影缀动,安静而迅速的前行。从那边看过来,这对男女像是在进行一个激烈而漫长的亲吻。
秦朗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而那边树林里正在前行的许霖看着清流河前上演的迤逦的一幕,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旁边的吴宇赶紧死死的拉着他,这是出发前最后一次拉练,不能让这小子违反纪律脱队。所有的队员都看到了河边那对长吻的男女,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恨的冒出了火花,夏护士居然背着许队做出来这种事情,士兵们恨不得冲出去爆捶那对奸夫**。
吴宇低低的对许霖说,“许霖,冷静!冷静!”他的心里对夏轻一瞬间也充满了鄙夷,许霖一不在就能做出这么浪荡的事情,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
而那个最受众人同情的队长,握紧了拳头,浅浅的指甲掐的手心里出了血,许霖的表情在一瞬间的暴怒后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看得出此刻面无表情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吴宇默默的致以深刻的哀悼之情,并由衷的祈祷老天爷千万让许霖不要因此影响出任务。
这些,背对着他们的夏轻自然是毫无知晓的。她虽然知道自己继父的儿子秦公子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但是不知道此刻的秦朗已经将她置于自己跟许霖感情的万丈深渊,甫一面对就粉身碎骨。
夏轻实在挣脱不了他的手,恼羞成怒几乎要掉下眼泪,“回答了你的问题是不是可以把我放开?”
“可以。”秦朗禁锢的实在有些暧昧,可惜像个小蚂蚁一样挣扎的夏轻顾不上观察这一点。
“你说。”
“为什么离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连秦朗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浓重的哀伤。
“难道留下来继续被你打死么?”夏轻气的笑了,扬起脸面对着秦朗,笑容刺的秦朗眼睛发痛。
沉默,又是沉默。
这对兄妹对峙上的唯一后果似乎就是长久的沉默。
秦朗回过神,不露声色的瞄了一眼树林,那边的人影已经消失很久了。他恢复了神色,放开了夏轻,“好了,轻儿,你可以走了。”
夏轻迅速的收拾好画具,转身就要走。
“害死了父母,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秦朗低低的声音传来,让夏轻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秦朗抬起头看着夏轻微微颤抖的背影,微笑着说,“家里的门一直为你敞开,钥匙还在老地方,待够了就回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罢不等她的回应,转身大步离开了清流河。
夏轻背着大大的画具,顿立在河边,良久,蹲下身低低而压抑的哭了起来。
夏轻无法将重遇秦朗当做是一次倒霉的偶遇了,没想到在外躲了三两年最后还是被他撞到了,夏轻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端着手足无措,夏轻想,现在要是许霖在就好了,可以抱着他痛痛快快的哭一顿。
恍恍然回到山隐,夏轻红肿的眼睛反而将蹦出门外准备吓她的冯飞篆吓了一跳,“轻姐,你哭了?!那个王八崽子干的事,小爷削死他!”
夏轻摇摇头,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没事儿,外面风大。”
“轻姐,这个借口都过时好多年了,你要编也编一个合理一点的啊。”冯飞篆无奈的看着她。
夏轻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转转,轻姐脑袋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里啊。轻姐,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冯小爷的姐姐,谁敢欺负我跟丫死磕到底!”冯飞篆是真的着急了,夏轻哭起来的样子可怜死了,就像他小时候养的一只听说很名贵但他至今不知道啥品种的小狗,一身雪白的毛,它的眼睛跟轻姐的眼睛像极了,被欺负了以后呜呜奄奄哭起来的样子揪的他心肝疼。
夏轻看急得跳脚的冯飞篆,心里没来由暖了起来,“没事儿,真没事儿,转转,我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疼的我扛不住就调眼泪了。”
冯飞篆这个大院里摸爬滚打看尽世态炎凉的**哪能看不出夏轻的言不由衷,却也没有跟着刨根问底,只是说,“轻姐,我呢没什么优点,但是有一条,说过的话许过的诺一定会做到。”
夏轻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冯飞篆接着说,“轻姐,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冯小爷一定刨他祖坟替你讨公道。”
“转转,你……抽风了?”
冯飞篆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反正我说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夏轻很感动,真的很感动。这个脾气很臭性格很拽从小一定娇生惯养的小子其实很善良,至少对自己一直是很质朴的善良。
还有那个一天到晚优哉游哉的老头子,和他那一帮子的老下属。他们像自己的至亲长辈似的呵护自己,像是自己真正的爷爷一样为自己撑腰作威作福(仅指村里没颜色的上门来给夏轻说媒的时候,在这帮老家伙眼里,夏轻是世界上最好的孙女儿,一般的凡夫俗子是配不上滴),让外婆去世以后12年没享受到的关怀全部在山隐连本带利的讨了回来。
还有山隐那一帮子从早闹到晚的孩子们,从生而未见过真正淳朴无暇,没有一丝一毫矫揉造作的孩子们给夏轻带来无垠的感动,他们发自内心尊敬的“夏老师”总让夏轻感动的不知所措。
有新认下的弟弟,那个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的让夏轻忍不住心疼的孩子。
有那一个月在许霖的部队里不绝于耳的“夏护士”,和后来的“嫂子”。
有很多很多,
还有许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