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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徒留悲伤

那一天可是我人生中过的最漫长的一天,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

苏泽消失了,电话始终是停机的,永远是接不通的。我也明白他为什么把宿舍收拾的那么干净了,不留一点瑕疵,不留一点温度,我甚至都不忍心去翻箱倒柜,去寻找哪怕一点点关于他的东西,我害怕去弄乱这最后他留下的一尘不染。

打电话给孙霏霏,我告诉她我失恋了,荒唐的失恋了。孙霏霏叫我不要急,有什么事去蓝夜光说。我苦笑一声,没什么,不就失恋嘛,又不是失不起。

我不是最渴望自由,最不奢求能一辈子套住一个人吗?苏泽那时候天天在我眼前晃荡的时候我不是最讨厌吗?我早该明白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的!我一遍遍的告解自己。我喜欢苏泽什么?不就因为看到他就像看到另外的一个我嘛,平常吊儿郎当,貌似什么都不在乎,但又无比的正经。兴趣貌似有无数个,但真正能有始有终的没有几个。最看不惯别人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但自己又无可奈何。不喜欢听别人的差使,尽管别人要求的也是自己想做的。喜欢无拘无束,从不敢承诺什么。

是的,承诺是最荒诞的东西了。

从派出所回来后我就没有在掉过一滴眼泪,就连跟孙霏霏一起去酒吧喝酒。孙霏霏说,张菁,你不要逞强了,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

我说,我为什么要哭?谁说我要哭呢?你哪只眼睛看到呢?

我永远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别人我伤害不起,只会伤害自己最亲的人。这句话谁说的,真他爷的对!

道理我比谁都懂一大堆,但就是不想按着道理实施。

马赛娅回苏州了,林小夕也回苏州了,孙明宇也回苏州了,姜桐也回苏州了,小柯、陶子她们都回苏州了,苏州突然像个天堂一样热闹非凡。

我像个落魄鬼徘徊在天堂的一个街角。我也不知道马赛娅怎么会认识姜桐的,姜桐怎么会认识小柯的,陶子怎么会认识孙明宇的,他们走在前面笑着闹着。我跟在后面拖着不合脚的鞋艰难地想跟上他们,突然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我蹲下来看阳光投下的电线杆的影子不知所措,突然孙霏霏就跑过来了,她说,你怎么那么磨蹭?脑子坏了不?

我把头嗑在膝盖中间,还要更深。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淌着,一直流到嘴角,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咸咸的。我说,我失恋了,我荒唐的失恋了。

孙霏霏托起我的脸说,张菁你发烧呢?孙霏霏满是惊恐的看着我,她说,张菁,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我说,苏泽啊!你不是见过?

孙霏霏说,我见过?你真的脑子坏呢?

突然林小夕、马赛娅、姜桐、孙明宇、小柯、陶子她们都围过来了,姜桐说,霏霏姐,你怎么把张菁弄哭?

孙霏霏很是无辜的说,我没有啊,是张菁,她今天大脑坏了,说什么失恋了,你们听说过她谈恋爱了吗?

一群人又一轰而散,熙熙嚷嚷地说,切,我还不以为什么事呢?想男人想疯了!

孙霏霏也跟着他们走了,孙霏霏说,张菁,快点,印象城要关门了。

我站起来,把穿的不合脚的鞋子脱下来扔在她们身上,大叫道,逛你们的街去吧,就当我死掉算了!

鞋子正巧打中了孙霏霏的后背,疼得孙霏霏直叫。林小夕说,张菁,你不要再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无理取闹!我们一大群人高高兴兴的,你要这么扫兴吗?

我光着一只脚,身子往前仰着两只手撑在大腿上朝他们吼道,你们有关心过我吗?我失恋了,我失恋了!

她们一群人突然都脱下鞋子,七只鞋子向我扔过来,异口同声地说,根本就没有苏泽这个人,我们今天就要打醒你。

七只鞋子齐刷刷的打在我的额头上,我往后一仰跌了下去,深深的,像个陷阱没有底一样后背没有个着落。我挣扎着。额头上的头发都粘在一起了,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个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好都是梦。

阿泽真的存在吗?我醒来自己问自己的第一个就是这个问题,苏泽真的存在吗?

我赶紧给孙霏霏打电话,我说,霏霏,你见过苏泽的吧?

孙霏霏打了个哈欠说,谁?

我说,苏泽。

孙霏霏说,不记得了。

我说,圣诞节那天晚上,你看到过的吧,有苏泽这个人吧?

孙霏霏说,张菁,你脑子有问题吧?大晚上的打电话就问我这个?

我说,我刚刚梦到你们的,你们都告诉我没有苏泽这个人,我记得你看到过的。

孙霏霏说,是啊,我是见过。他怕我嫉妒,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吻你的。

这就好,苏泽是存在的,只是离开了。我松了口气,我说,谢谢你,孙霏霏,谢谢你。打扰你睡觉了,晚安。

孙霏霏说,张菁?你没事吧?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在想他?

我说,没有,只是突然梦到你们都不要我了,你、林小夕、马赛娅、孙明宇,你们都告诉我没有苏泽这个人。

孙霏霏说,张菁你这几天太累了,明天我去找你,我们出去散散心。

我点点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我说,谢谢你霏霏,你早点睡吧。

霏霏说,好的,你也早点睡,再做恶梦了就打电话给我。

挂了电话却再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混沌一片,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该有什么值得去想。突然想离开苏州了,那又该去哪儿呢?我问我自己。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收拾好行李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孙霏霏来找我,我就一个人乘车到火车站,我决定一个人去XJ,有钱没钱就让我横死街头吧。

我给孙霏霏发了个短信,我说,霏霏,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要好长时间暂时不在苏州,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吧。

孙霏霏问我是不是回家了。

我说,不是,想一个人旅行。

孙霏霏说,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要找个伴?

我说,不要了,你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儿了很想得开的。

孙霏霏说,不是你这么大的个人的问题,XJ那边不安全,我拍你到那边不待见,你还是跟个团吧,那样我比较放心。

我说,真的没关系,我还不一定到XJ呢,说不定中途就下车。你就放心吧。如果真的哪儿遇到问题,我一定第一个就打电话给你的。

孙霏霏知道我决定的事再怎么劝也是劝不回的,孙霏霏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事再联系。

车刚到无锡的时候,孙明宇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喂,帅哥,你好呵,好长时间都没有你的消息,在忙些什么?

孙明宇说,想我呢?

我说,嗯。想死了。

孙明宇说,鬼才信呢,要想我你早就打电话给我了。

我对着电话傻笑。

孙明宇说,笑什么笑?你现在在哪边?我又要到苏州去了。

我说,是吗?那真不巧,我旅游了。

孙明宇说,真的吗?那么逍遥自在!

我不作声。

孙明宇说,去哪儿玩啊?

我说,去WLMQ。

孙明宇说,那么远?一个人?

我说,嗯,不然捏?

孙明宇说,张菁,你在西安下,我去西安找你。我以前学校就在那边,那边有好多好玩的,我最熟悉了,包你不会烦的。

我说,那好啊,我到了西安就下去,车费你给我补上。

孙明宇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都有些不适应了。他说,我只随便说说的,你真的就信了?

我说,信啊,你说什么都信,到时候我就从西安下,你要是没来以后逮着我见了你看我不收拾你的。

孙明宇说,那好,咱说好的,西安哦,不见不散。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去XJ,只是想离苏州远远的,所以孙明宇叫我在西安就直接下来的时候我就一口答应了,到时候还不要花我的钱,那该多爽!这样想我就觉得我身上的元气又回来了,往日的活泼的张菁又回来了!

我晚上七点多钟到西安火车站的,我毫不犹豫地就拎着包下车了。上午九点钟孙明宇就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到了,问我什么时候能到。

我说,我也不知道,等会我问了服务员来告诉你。

我又不放心的问,你真的到西安呢?

孙明宇说,当然,你见过我孙明宇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我想想到没有哦,但我们又没说过几句话。

当我挎着包随着人流出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安火车站站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孙明宇挥着两只手,朝我这边喊道,他说,张菁,这边!

我当时那个心就像突然迷失的孩子被人领回家的激动,我飞奔向他,一把就抱住他,由于惯性,孙明宇来不及防备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拍拍我的后背说,你这么兴奋?

我点头。

真的,当我一个人突然被遗弃,或者很失落的时候,如果有个人突然向我伸出手,我就会无比的感激,其实那个时候是我防备心理最低的时候,我甚至想,如果那个人想要我回报任何东西的话,我什么什么都会给他的。

我想到了高一那年,那个时候,我总会等要熄灯的时候才会回宿舍,有一天下完自修都好大一会了,我还留在教室,我听到有人跑过来说二楼楼梯口的那个铁门要关了。我想东大门关了没关系还有西大门了。因为平常都是这样的,东面楼梯的大门锁上了,但是西面的还开着,所以我也没想很多,反正教室还有别人。等我们想走的时候,才发现不仅东面的楼梯锁门了,西面的也锁上了。我们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往下看,希望能找到个救世祖,其实也没几个人,就六班一个,我们班两个,八班一个。

正巧二楼的阳台着这男生宿舍门口,那天所有的班主任和年级主任都聚在门口准备查宿舍。一班班主任看到我们,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宿舍。我们说楼梯口锁上了,我们回不了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因为一班在楼下,所以他才不关心了。那个时候估计宿舍早就熄灯了,因为楼梯口的等断电了,学校十点半拉闸,心里想这次真惹麻烦了。

我们就在阳台上徘徊着,从东面走到西面,在从西面走到东面,因为宿舍大厅的灯还亮着,正巧照亮了宿舍门口,还能看见那些老师的脸。这时候,高二的年级主任在楼下看到了我们,他在下面吼道,上面谁啊?你们在上面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回宿舍?

我们说,楼梯口锁上了。

年级主任说,刚刚有人通知你们怎么不走啊?

我们在上面支支吾吾的,说学习嘛,太假了,也怪慎人的,一般好学的人从不会说自己在学习的。说玩呢,我们一大群女孩子玩什么?说了又没人会相信。

那年级主任见我们回答不上来也就不理我们走了。

我们都以为我们真的要困在二楼了,突然就听见男生宿舍门口刚刚那个年级主任叫道,你们都到这边来!

我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后来才懂了,叫我们到四班门口,因为四班正好凸出,对着男生宿舍。

他说,你们哪个班的来找你们班主任。

我看到我们雄霸就站在那边跟六班班主任聊天。那个八班的首先说,我是八班的。我也就没刚刚那么害怕了,我在上面向下面叫道,我七班的。我们班的另外那个同学也叫道,我也七班的。六班的说,我是六班的。

然后我们就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又隔了一大会,楼梯口传来声音,是八班班主任的喉咙,她说,八班谁还在上面啊?

我们四个人又赶忙跑到楼梯口,楼梯口没灯,我们班主任和八班班主任两个人,一个拿着手电筒对着锁孔,一个拿着钥匙在那瞎捣乱着,我们就隔着个铁大门,我就觉得像两个世界。我突然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无比激动,但又害怕班主任会发火,大晚上的,那个人不想早点回家躲在自己被窝里,尤其班主任,最害怕自己班里有个什么事儿。

铁门才开一半,我们就赶忙往那边钻,雄霸正在开门的,他说,哎,你们别忙。然后拿了个手电筒在我们脸上照了照,说,是你们啊,快回宿舍。但我们没敢走在他们前面跑走,而是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到楼下的时候,六班班主任风尘仆仆地迎上来,六班是谁啊?

一看是他们班成绩还不错的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就一直跟在三个老师屁股后面一直走到男生宿舍门口,雄霸说,快回去弄了睡觉。我们一听这话撒腿就跑。

高二年级主任一只手背在后面,一直手向我们挥到,别急,别急,都过来!

我想,真完了,连班主任都要受累了。

年级主任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宿舍,你们不晓得早点回去?人家锁门的同学不能为了你们几个人也留到这么晚啊……

雄霸说,以后会注意的。

我那时候想雄霸真伟大,真善解人意,尤其与这个年级主任比起来。年级主任超雄霸白了个眼,说,明天早自修都给我站在教室门口早读,再写个检查,我到时候去收!

我们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雄霸拍拍我们背说,快走,快回去早点休息!

然后我们就又跑走了。

雄霸突然想到宿舍早就熄灯了,什么都看不到,就又叫住我们,说,你们等等,然后就走在我们前面,快到宿舍的时候,他说,你们到了宿舍小声点,不要说话,快点洗了早点睡。

我们点头嗯嗯道。

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雄霸特别伟大,就像我爸爸一样。

就像现在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有个你熟悉的人他为你跋山涉水地跑过来,为什么呢?并且一点怨言也没有。

我说,你大学在西安的啊?

孙明宇说,嗯。西交大的。

我们找了个火车站旁边的肯德基吃了一顿,晚上孙明宇说要带我转转。

我说,还要找睡的地方啊?

孙明宇说,这不要你着急,我早就找好了。

我又一激动,抱了抱孙明宇。孙明宇说,你不要这么开放好不好?都不像我认识的张菁了。

我说,你真好!

孙明宇说,现在才知道?

我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随便说说,就飘起来呢?

孙明宇只是傻笑。

第一天晚上我们去看的大雁塔音乐喷泉,真不愧是亚洲第一,当时我看苏州胡金鸡湖音乐喷泉的时候觉得苏州政府真有钱,看来不能再这样推论了。

看完音乐喷泉已经十来点了,我们在回宾馆,到十二点才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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