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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

在一个白色模糊的世界里,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双手紧紧的抱着略大他两岁的小男孩,弱小的身躯随着哭泣微微的颤抖着。

“小凡哥哥,我怕…..”

模糊的脸庞,一双神情惊恐被泪水侵湿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小男孩。身体微颤着说道。

小男孩看着怀里小女孩那惊得发白的小脸,那双眼充满坚定,怜惜地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口中喃喃地说道:“小凌,不怕,哥哥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小凌,不怕,哥哥会永远地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小男孩充满决心的话,在这个模糊空阔的世界不断地回荡着。

白色的世界,只有无穷无尽的雾,随着白雾一阵剧烈地翻腾。

从这诡异的白雾中,突然出现一对年轻的男女,只见他们从他怀里抢过小女孩,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下,渐渐地朝着远处走去。小女孩凄凉惊恐的哭喊声,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久久回荡!

哭喊声就在小男孩的耳边一直不停地回荡着。

小男孩急怒交加地看着他们那渐渐模糊的身影,急欲要迈步追回小女孩。

但是,白色的雾,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掌,扣住小男孩的肩膀。如一把巨大的钳子。无论他如何用力,双手百般抠、抓、搬,那只粗大的手掌始终文风不动的扣在他那瘦小的肩膀上。

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小男孩终于绝望无助,明白了因自己的无能而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把小女孩抢走,最终自己却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全世界只剩下绝望,小男孩双眼无神地看着小女孩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于白色的雾中。

看着扣住自己肩膀的那只粗大的手掌,小男孩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暴戾,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小孩子身上的暴戾。

小男孩恨!恨那对男女为什么要把小凌带走,恨搭在肩膀上的那只大手,为什么要阻挡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答应的事却做不到。却只能光喊。

为什么会这样!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小女孩的名字:“小凌!”

“小凌!”

“小凌!”

昏暗的房间,少年猛的一阵叫喊,骇然惊醒过来。淋漓的汗水布满他清秀的脸庞,急剧起伏的胸膛,让他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尤如经历一场恶梦。

感觉到脸上做梦时留下的汗水,少年脸微微一懵,?纤细的手,轻轻的在眼角间一抹,一握一张,顿时一滴米粒大小晶莹透亮的泪滴神奇般的悬浮在少年的手掌上。

少年茫然的看着手中的悬浮的泪滴。茫然的双眼闪过一丝暴戾之色,随即便消散于黑暗中。

少年一脸无奈地望着它,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又做梦了。”声音很低,却很悲伤,极似浓墨一般,化不开。

微微的转了下头,把视线从手中悬浮着的泪滴挪开,深情的望了一眼右侧褐色书柜中的一座釉白陶瓷像,随之把身体狠狠的扔在柔软的床上。

凌望着眼前悬浮着的晶莹泪滴,只见它在窗外那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散发出神秘的光彩,如彩虹一般,令人迷离。

少年回想着梦中被人抱走的小女孩,心中一阵失落以及深深的伤感。

“小凌,你在哪?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晶莹的泪滴在少年脸上漂浮旋转着,散发的淡淡光芒,似是一只莹火虫在空中飞舞般。

一股悲伤情绪由心而生。

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脸色渐渐的冷漠下来。就这么冷漠地看着漂浮在眼前梦幻般的泪滴。

许久,少年眼珠一转,两眼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前方紧闭的门,赫然起身,右手轻轻一挥,晶莹泪滴再次悬浮在少年手中。只见他的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半弧,晶莹泪滴神奇般随着牵引之势,紧随着滑动的右手…

哚哚…

哚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房外穿过紧闭的房门传到少年的耳中。

少年双眼瞄了下摆放在右侧书柜中的一座二十厘米高的袖白陶瓷像,在陶瓷像的底座有个细小的孔洞,

盯着那细小的孔洞,少年眸子微微一亮,右手一翻,猛的甩出。

咻的一声,晶莹泪滴瞬间弹射而出。泪滴惊准无比射进那细小的孔洞。

此时,趵趵的脚步声也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随之。“嘭嘭”手指轻敲木门的声音缓缓地在黑暗中响起。

呀的一声,一个眉清目秀婀娜多姿,温文尔雅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少年的母亲凌雨馨,开门走了进来,虽是四十有余,但却像二十三四般的摸样。

“小凡。”进来的凌雨馨看着此时向凡的摸样不禁眉头皱起,心疼地叫道。

凌雨馨轻轻走到向凡床边坐下,温和地注视着少年,从睡衣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巾出来。

天下哪一对父母对子女的身心健康不会在意?少年做梦半夜惊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凌雨馨也暗自着急,但对此种情况却无能为力。

凌雨馨温和的看着向凡,很是心疼,拿着丝巾想去替向凡擦去脸上那豆大的汗珠。

“我自己来。”向凡接过凌雨馨手中的丝巾,淡淡地说道。

凌雨馨略微迟疑了下,方才问道,“小凡,又做那个梦了吗?”

凌雨馨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自从七年前,把从寄养在屠阿姨家的小凡领回来后,这个梦就一直伴随着他。和小凡一起寄养在那的还有凌大哥的女儿,也是和小凡一起生活长大的玩伴。

每想到这凌雨馨也不禁奇怪,对于一个九岁孩子的记忆来说,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按理说也早该把那件事忘却掉了,就算没有忘却,也会变得模糊不堪。

可小凡的情况,想到这凌雨馨不禁摇了摇头。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母子之间有种莫明的隔膜。向凡从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封闭就是整整的七年。

和家人几乎没怎么说话。这些年来,凌雨馨想尽了办法企图打开儿子的心节,但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恩。”向凡随意应了下,眼神平淡如镜,不起一丝的波澜。

父母对自己的关心,向凡也明白,但始终无法忘却那天发生的事。虽然他们事后一直在弥补,加倍对自己的好、爱,向凡都能感受到,但始终无法接受当年他们做的那件事!

看到向凡还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凌雨馨无奈地摇了摇头,嘴唇不可抑制的浮现一缕苦笑,无奈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向凡冷漠的看着眼前微笑地对着自己的母亲,心如止水,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终于,凌雨馨再也坚持不下去,勉强微笑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感觉到向凡身上那种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凌雨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失落,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就像是对陌生人一样,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心酸。

“恩。”向凡淡定看着凌雨馨狼狈离去,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复分地光芒。

“晚安。”凌雨馨微微的迈开了步子,走到门口,强笑地说道。

但,眼睛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坐落在书柜中的那座陶瓷像。

眼中茫然一闪而过,略微迟疑了一会,嘭的一声,凌雨馨关上房门才缓缓地离去。

房间重归于宁静,银亮的月光像流水一样从散开的窗户撒泻而下。

感觉到母亲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向凡全身不由放松下来,双手紧抱着卷起的双腿,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心中充满着悲凉之意,

“凌…你还好吗?”

向凡就这样呆坐着,语气如受伤的孤狼一般,执着而悲伤。

“凌!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要变强,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强迫我!”向凡握紧拳头,内心坚决,两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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