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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根猴毛

眼皮跳个不停,眼睛酸涩浮肿,双腿重若千斤,胸腔轰鸣如雷。

侯海森摇晃一下头。

一滴滴鲜血飞出去。

她的身影有些恍惚。

有一股无助感袭来。

傅义向梅盈雪表白了。

当侯海森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坐在班级最后排,腿翘在课桌上的他,一头倒栽进身后垃圾桶里。

垃圾桶套住整个上半身。

无论侯海森双手如何推、拉、提、撑,垃圾桶都没有吐出他的打算,这可叫他着急了,但是越急垃圾桶箍得越紧。

同桌兼死党七文,手拽着垃圾桶沿,脚站在长条板凳,往上使劲地提拉。

侯海森突然不动了。

难道窒息了?七文快吓死了,慌急跑去办公室找来班主任。

班主任从教多年,竟然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但他毕竟见多识广,迅速命令道:“破一个洞供应空气!然后扩大范围由点及面,用线面平行定理……”

七文呆了一下,弱弱的问:“老师,我们是先证数学题,还是先救人?”

班主任砸咂嘴,突然醒悟:“救人,快快快,来几个人固定住平面!一定要确保之后的线与平面平行,做数学容不得一丝马虎!”

最终,垃圾桶被开膛破肚,露出它肚子里的侯海森。

侯海森僵硬不动。

同学们屏住呼吸。

七文把耳朵凑近,只听侯海森念念有词道: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

七文皱眉不语,同学们揪心了。

不要答应他?听懂他意思后,七文摇下头,说:“没救了……”

“侯海森你死的好惨!我的好兄弟啊!我好想你哇!自此天人永隔,再不相见!”傅义悲怆落泪,泣不成声。

“呜呜,侯海森确实是好人。”

“没错,虽然他总是拖我们班平均分后腿。”

在班长带领下,同学们自发举行悼哀仪式。

班主任兼数学教师,也被气氛感染了,他紧紧握住侯海森的右手,大声说:“侯海森是个好同学,我以有你这名学生而自豪!以后你数学考20分我绝不骂你,老师后悔啊,悔之晚矣!”

“不晚不晚。”

“啊?”班主任睁开浑浊的眼睛。

侯海森一脸贱笑:“老师说话算数。”

“你没……”班主任一把摔开他的手,怒视七文。

“我没说他死啊……”七文满脸无辜。

班主任哑然,同学们哑然,齐齐切了声,皆走鸟兽散。

侯海森一把拽住七文,满眼期盼地问:“结果?”

“你没救了。”七文又觉得骂这个爱症晚期的人有些残忍,于是叹口气道:“她没有当场拒绝!”

她没有当场拒绝。

代表什么?

结束了,一切。侯海森心灰意冷道。

傅义啊,班长,郈黑高中公认校草。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即使再心肠嫉妒的人,也挑不出一点不违和。

“你没事吧?”七文替他拿下头顶的辣条空包装袋。

侯海森心情不好,非常、极度、超级。心里空落落难受,压抑、憋屈、苦楚。木然坐着。放学后东西都忘记收拾,呆呆的背着空书包回家。

“切,你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谈恋爱,除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还能干点啥?”路途中,侯海森抬脚踢飞一颗小石子,闷声道。

“小海,你的家庭作业忘记拿了。”

似乎是她的声音?连幻觉都出现,真是想她想疯了,现在她肯定正和傅义那王八蛋约会呢……

“小海?”少女娇柔的嗓音。

侯海森一个激灵,停住脚步,愕然回首。

枫叶燃烧着怒放,从她身边飘过,那双澄澈流波的眼睛,如同熠焰烁炀的星辉。

“当着大家拒绝他,会损害他的颜面,我在课后拒绝他了。这是你的作业,拿好,要认真学习哦。”梅盈雪浅浅一笑,寒风拂过她前额,斜刘海轻忽舞动。

红枫纷纷扬扬飘撒,落满少年少女心房。

时光流转,我心依旧。

“不要——啊!!!”梅盈雪绝望哭嚎。

思绪回到现实,眼角余光扫过一团阴影接近。

啪!

哗啦——

侯海森懵了,怎么又是啤酒瓶?

扑通摔倒地面,鼻子撞流血了,侯海森没反应,任由鲜血肆溢。

秦少的保镖,旺财满脸杀气腾腾,握着一茬半截啤酒瓶端口,狠狠往侯海森后背扎下去——

噗哧!

血如泉涌。

“你小子倒是好胆,连秦少都敢动,要不是秦少留着折磨你,我立马让你人间蒸发,呸!”旺财吐出一口黄呼呼浓痰在他身上。

“呜、呜、呜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了!不要伤害他!呜呜呜呜……”梅盈雪哭成泪人。

旺财搓搓手,随口调笑:“小宝贝,叔叔疼你,不哭不哭啊。”

说着,跨过侯海森,咧着焦黄的牙齿,搓着兴奋的面颊,发出嘿嘿的怪笑,布满老茧的双手,就待不耐的摸上。

啪。

一只涂满鲜血的右手抓住他的左脚。

还差几步就到美人身边。旺财内心狂怒,使劲抽了下左脚,抽不动!而那只手的主人,却是侯海森。

“放手!”旺财大声喊道。

纹丝不动,左脚有如被铁钳夹住。

“我叫你放手!”旺财吼道。

毫无动静。

抄起一瓶葡萄酒,矮下身,对准头,狠狠一砸——

啪!

葡萄酒混合鲜血滚滚而流。

毫无动静。

“放手!没听到啊?!”旺财怒吼。

啪!

又是一瓶葡萄酒,碎裂。

毫无动静。

“卧槽!”

啪!

啪!

梅盈雪内心在滴血,可是她无能为力,浑身因恐血症而僵死,连抬手都做不到,她痴傻地望着侯海森,没有了任何念想。

一口气猛砸十一、二个酒瓶,直到旺财自己都看不清地上人的面目为止,叉腰喘口气,之后抽动左脚。

侯海森右手仍是箍紧他的左脚腕。

嗯?还不松手?旺财来了火气,搬起靠墙摆放的一盆一米二高的花卉,对准侯海森脑袋,深吸一口气,之后不顾后果地用力掼下!

嘭!

侯海森的头被泥土掩埋,上面孤零零晃荡的金钱桔如一座墓碑。

侯海森的右手终于松开了。

旺财用抽出来的左脚踩住侯海森右手,在满地玻璃碎渣上,慢慢碾压。

手,没了手的一点痕迹,一眼扫去定以为剥皮的烂肉。

然而没有人发觉,原本花卉泥土里的一根金色猴毛,在沾染到鲜血时,化作一缕光芒窜入侯海森眉心。

一段草根传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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