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长的手影落在墙上,我站在门口,不想说一句话。
“先进来吧。”她只好得用这一句话打破尴尬的局面。
粉色的拖鞋,我不敢再多看它一眼,我似乎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
半年的熟悉,半年的习惯,就在那么一刻变得如此陌生,我的眼睛不知道望向何处。
“夏主任。”我低声且低头的叫了她一声,我更加不敢看她。
“安念,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她以一种命令的口吻。
“不!”我很坚决地拒绝了她,抬头又能怎么样?
“好吧。不过今天,你为什么没有去参加比赛?”
“夏主任,你为什么要我去参加比赛?”尽管我在责问她,但我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你是又想复仇吗?”
“那你觉得我选择萱萱小学是为了复仇吗?”
“是的。”
“不是!”
两声坚决的喊叫像是在掀开一场斗争,但是,我不想。
现在,夏主任也不像夏主任了。唯独我,才是真实的。
“夏主任,”我声音嘶哑地竭力喊叫着,“你明明知道今天萱萱小学有人要来,你为什么要派我去参加比赛?为什么?”
我期待她那种理智的为我好的答复,但,她是真的变了,她没有说一句话,我的话竟让她无语应对!
是否只要看见一点希望,其它所拥有的东西就会不见?上帝原来真的很公平。
我抬起头来:“夏主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也请你相信我的选择,不要生气好吗?”
“呵!”她没有任何的表示,仅是冷笑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冷笑的表情,我甚至感到恐惧。
紧接着,她走遍所有房间,将我的东西全都拿一个行李箱整理好:“你的东西,给你。”
我真的很想一直呆在原地,不做任何动作,不说任何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然而,乏力的我却是用全身的力气接过东西,一声不响地走了。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是在走;等关上了门,我就静静坐在她家门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的厚脸皮了。趴在书包上,好累好累,却始终要睁着眼,我不能睡着,我还有其他的任务……
******
北京时间为您报时:2011年2月17日19:00
振作,振作~
******
嘈杂的街市,我钻进了无人的小巷,并不是因为冷清,但是因为我看到了掠过去的一道刀光,而持刀的人,有点面熟。
我跟着那道光,靠着有些潮湿的墙,缓缓地移动,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
他猛地回过头来,我知道他是谁了!但等我想到他时他已经看到我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说一句话:“警察。”
他发怔了一下,掏出了身份证。
我顺势接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份证在接过时从手上滑落下去,从他的手上滑落下去的。
“你怎么回事?”我瞪着他。
他看清楚我了:“哼,小孩子,没时间跟你玩。”我也看清楚他了:“自己的身份证自己捡起来。”
他捡起来就打算走,但闪闪的刀光实在使我忍不住想问:“拿刀干什么?”
“刚买的水果刀。”他头也不回地说了这句话。
“尚莎!”我故意叫了一声,他果真停下了脚步。
那天做的梦,可能不仅仅是梦,他,那天的小喽啰,我还记得。
他回过头来,困惑地看了看周围。
“怎么不走了?”我故作姿态。
“你刚刚说谁来着?”
“商厦啊,商业大厦,就这一条街挺多商厦的。”
“哦。”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梦”里的小喽啰,那个“梦”不仅仅是梦。
我尾随着他。
他走出了巷子,绕来绕去,绕到了另一个城区。
又要临近夜晚了。
“喂,我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他忽然回过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望着天空发呆。
其实我知道他在叫我。
他走近我:“为什么要跟着我?”
“啊?你是叫我吗?”“是的!”
“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跟着你吗?”
“嗯。”
“你能确定我是在跟着你吗?”
“是的。”
“你为什么能确定我在跟着你?”
“我就是能确定。”
“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坚决?”
“因为你在跟踪我!”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跟踪你?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
“不说了?不说了就请继续走吧。”
“走什么走?你在跟踪我耶!”他发起小孩子脾气。
“闹什么闹?说不过别人就要闹是不是?”
谁在无理取闹?嘿嘿。
“走就走!不要跟踪我!”他继续开始走,我只是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他会一直回头的,等他不回头的时候,再行动。
……
“小朋友,别闹了,家长会担心你的,好不好?”楼房内。
“我没闹啊。”
“那你说吧,你究竟有什么事?”
他现在已经在家门前了,只要门一打开,我就可以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梦了。
“没有事。”
“没有事你干嘛…”
“妈妈,我回来了。”我对着一扇门叫,没办法,豁出去了。我没按门铃,也没视频通话,我希望屋内的人没有听到,只当作一个恶作剧。
“呵,原来是新邻居呀。”说完之后他将门打开了。
他没将门开多大,只看到了一点点缝隙,然后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办?
我努力,很努力地向里面望去,但与我梦见的却一点也不相符!对喔,怎么可能相符,他只是一个小喽啰,也不应该随便进上司的家啊,或许这是他自己的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看来今晚只能去招待所了。
******
“啊?什么?只是对内开放的?”真的没地方住了,我在招待所里,上次之所以可以住在招待所里,是因为有保安先生的庇护。
真没辙了。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像是从地上飘出来的音乐,悠然在耳旁萦绕,我静静回想着整个曲调,一回头发现这是我的手机铃声~~
之所以我把手机铃声改成这个呢,是因为我要合群嘛,但每次电话响了都不知道接的,这次反应还算快。
“喂,您好,请问您是?”我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边拿着手机。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您是?”我索性把屏幕点亮看来电显示,来电显示的竟然是“夏主任”。
“安念,下午可能是我太冲动了,希望你不要介意!”那端很有诚意地致道歉词。但对于这个女人,我对她的身份一直都有所怀疑,尽管她是我的恩人,我也不曾忘记,她教过我要有心机,尽管讲的很浅显,我也能感觉得出,她属于是城府很深的人。我并不是想反咬一口,但与她在一起半年,对她的感觉是越来越疏远的,是那种遥不可及的神秘感把我隔开了。
我自然是没所反抗:“Nevermind.”
“那你……”
“报告Madam,在外逗留不好,马上回家!”
我如此幽默地回答,她一点儿也没领会的到,失算失算。
******
啊偶,回家咯。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包到房间里,我想夏主任也不用这么沉默吧?我好尴尬呢。
“夏主任,其实没什么的。”我出来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夏主任。
是木然地看着电视,是随意地居家动作,蓬松的头发像棉花糖膨胀在沙发上,眼角流露一种严肃。
“夏主任?”
“嗯?”她抬起头茫然的一笑,传说中的茫然姐?原来是走神了啊。
“我是说我回来了!”
“你是回来了啊。”她的表情,淡定,“你还是回客房睡,衣服自己叠在柜子里面,我没做什么改变。”
“哦。”
“对了,”她迎着说边去饮水机那边倒水,“我买了一罐奶粉,给你补钙。以后啊,就由我每天晚上帮你冲。”
“谢谢主任。”
“你沐浴过后,就去喝吧。”
“哦。”
******
奶粉的味道,好香,溢满童年的温馨,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夜深了,睡觉!
******
手机闹钟准时将我闹醒,习惯性地翻身,睁开眼睛。
但是,我在哪儿上学呢?
我倒是挺奇怪的,昨天夜晚难得没有做梦。没有思想与幻想碰撞的火花,没有由梦而生的一圈圈涟漪,一个不小心,就消失不见。还是得想上学的问题,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和夏主任开口,她早就起来去买早餐了呢。
一、三、五早餐归她买,二、四、六早餐归我买,星期日早餐去吃麦当劳!也吃肯德基的啦,希望肯德基爷爷,麦当劳叔叔和睦相处!
这么想想,生活还是挺有规划的。
谁的手机铃响了?我软绵绵地走向客厅,发现夏主任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一定是忘带了。来电显示并没有人的名称,是一个电话号码。我把手机拿起,听着电话。
“喂——您好!”我问了一声。没有反应?
“夏主任她出去了,有什么事请让我转述给她。”仍是没有反应。我将手机拿下,对方已经挂了。
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嘛,不对,应该是我太无理了,不应该随随便便动别人的手机。但是,最起码我也应该跟那个人解释清楚。我按照来电显示拨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电话居然关机了!
不必要这么大的举动吧。我紧握着手机,想象着对方可能发生的各种场面,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快要自杀了,或者说是神秘线人。(贝贝提示:拜托,安念,线人是为警察提供特殊情报的卧底好不好?)哦?那也可能夏主任同时***刑警。
钥匙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仍在猜想着那个对方。
“你拿着我的手机干什么?”问句将我拖回现实。
“夏主任,刚刚有个电话找你。”我将手机递给她。
。。。。。。
她放下手中提着的吐司,端详着手机,给了一条警告:“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动我手机。况且,这种电话不要接。”
“还有,你看了我手机没有啊?”
怎么可以这么不信任人嘛,不信任我你就上密码啊,为什么忘了带走呢,我是非常之生气。
“好吧,吃早点。”她看着我嘟嘴的样子,只好停止质问。我知道,她的性格是多疑,玩空城计,她绝对输。
“今天呢,你去萱萱小学报名吧。”她突然笑了笑,像是有预谋的。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户口帮你拟好啦,实际上你身份证上不叫安念而是安蕾,我那天填错了名字,忘记了。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没有多大的关系。”
“啊?那可以改吗?”
“都说了没有多大的关系。户口呢,一般人不会看的,你还是可以用安念这个名字,就当是别名好了。”
“谢谢夏主任。”
“乖孩子,去报名吧,这都靠你自己的本事。”
******
此处,不想用太多的感慨。因为起初,山是山,水是水;后来,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现在,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还是觉得简单一点好,太过于复杂只是给自己添加负担。
公车上,有所思亦有所不思,一切唯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