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一句话提醒了朱振宇,当天晚上杨云和杨豹确实在望月楼对面的小树林里看到一个黑影。
朱振宇目标确认,当下又问:“这黑衣人的功夫如何?”
“回五爷,那黑影就连属下和杨豹都没追上,确实是懂得很高深的轻功。”
杨云谈起轻功,朱振宇又细心的琢磨了一会儿。片刻后,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你说说,这个黑影能是谁?”
“属下不知道。”
“哈哈哈!”朱振宇大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如果真是这个黑影偷偷潜在望月楼上,又把喝醉的五月推下了楼。那这个人一定跟吴月很熟,而且对周府也很熟。他既可以把吴月引到楼上,又可以在吴月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毒手,而且轻而易举的逃出周府。杨云,你能猜出这个人是谁吗?”
杨云沉默片刻,随后抱拳回道:“回五爷,在周府有一个人一直很安静。”
朱振宇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点着头道:“没错,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去平庸无能,但他深藏不露。自从昨晚茶艺表演过后,再没见他露过面。但他为什么要杀吴月?”
杨云摇了摇头,然后进前一步,抱拳施礼,像是在接受指示。
“你告诉杨豹,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一定要小心谨慎。周万昌是个老狐狸,他是一个小狐狸。”
“是!”
杨云得了指示后,带人离开了茶庄。朱振宇并没有走,他留在茶庄,等着客人到来。
晌午,王承恩来报,说是林夫人和李母到了茶庄。朱振宇点了点头,连忙安排在正厅见了两位夫人。
“小女不懂事,讨饶了崇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林夫人坐在朱振宇对面,轻轻弯了下腰,客气地道。
朱振宇回礼笑道:“林夫人不必多礼,毕竟我与林小姐相识一场,见她无家可归,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林夫人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管怎么说,林萧茹也是个未婚女子。她一耍性子,竟然跑到崇家茶庄住了一夜,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同时也让崇家茶庄的人笑话。
“她现在人在哪里?我要见见她。”林夫人默然说道,虽然她有万般气愤,但语气尤为平静。
朱振宇点了点头,差人去叫林萧茹。林萧茹得知林夫人和李母来了,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她也不再躲避,直接到了茶庄正厅。
“娘,老夫人。你们来了。”林萧茹见了二人,谈谈地道。
李母起身,嘿嘿一笑,随后又看到面如冰霜的林夫人,顷刻间笑容尽逝,老老实实的坐回到原处。
林夫人瞥了林萧茹一眼,然后起身对朱振宇行礼道:“多谢崇公子对小女的照料,我们就此别过了。”
朱振宇点点头,并未言语。当下林夫人有对林萧茹叱道:“萧茹,我们走。”
林萧茹扭过头看了看朱振宇,朱振宇当即起身,冲林夫人、李母一拱手道:“诸位慢走,在下就不愿送了。”
“我不走!”蓦然一句坚定而蕴含叛逆、不满的清脆之言在厅中响起。众人转过头,说这话的竟然是一脸冷漠的林萧茹。
“你不走!”林夫人怒容绽出,但想到在朱振宇面前应保存颜面,故而压了压火气,心平气和地又道:“你要是不走,那你住哪呀?昨天都打扰人家一夜了,也不能总住在人家吧。”
朱振宇原想上前说句客套话,可看到母女俩冷若冰霜的面容,当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母看不出是非人情,硬是插上一嘴:“小五子也不是外人,要不就让她在这住几天。”
朱振宇为了避免尴尬,连连点了点头。而林家母女却没理会李母之言,尤其是林萧茹竟然出言顶撞。
“难道我们住在李家就不是讨饶人家了吗?”
林萧茹此言让李母顿时哑口,就连朱振宇也再度陷入尴尬。
“你!”林夫人终于止不住怒气,当场喝道:“李家与崇家不同。”
“有何不同?当初你不是一直赞同我多与崇家交流吗?”不知为何,林萧茹此时对待林夫人,也竟然如此尖锐。
林夫人面红耳赤,被女儿气得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直言怒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还记得我们住在李家的时候,李三江是怎么答应我的吗?如果崇公子肯娶你,我便答应你住在这里。”
林萧茹顿了一下,林夫人的直言似乎让她无地自容。
随即,林夫人转身又对朱振宇说道:“想到如今林家落破,我又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真是苍天无眼。罢了,女大不中留。既然她愿意留在这,我也不阻拦。但你要答应我,娶了我女儿。”
“娘!你说什么!”林萧茹万分惊讶,她想不到林夫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振宇顿时一愣,对于林夫人突如其来的请求,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当下也只是吱吱呜呜地说声:“我……我已经……”
“我知道崇公子已有家室,但我女儿偏偏钟情于你。现在林家落破,她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如果你要在意萧茹的名声,纳她做过偏房,我也没有意见。”
“娘!”林萧茹惊道一声,但还是因林夫人那话感到心事忡忡。当下也没再多言语,只是静静望着朱振宇。
朱振宇的脸色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红晕,终究被人谈起男婚女嫁的话题,都会有一丝羞意。
朱振宇老长时间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就似一种打击,重重的挫着林萧茹的心。林萧茹似被蒙羞一般,扑通跪倒在地,同时眼中含出眼泪。
“娘,你别再说了。我知道我根本配不上崇公子,我来找他,只是因为敬仰崇公子大义凛然的为人,并无暧昧之意。如果娘再咄咄逼人,那我跟你回去便是。”
林夫人听了此言,反而显得更加愤怒,瞪着林萧茹,厉声喝道:“既然你对他没有暧昧之意,那我林家的传家之宝为何交给他?”说到此处,林夫人抬起头又对朱振宇笑了笑,说道:“听说小女在不日前赠给崇公子一只茶壶,虽然那不是什么稀有的珍宝,但是我林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您看……”
“哦。”朱振宇明白林夫人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当时林萧茹送他茶壶的时候,他本不想收。是不是珍宝暂且不论,单说林家人对那茶壶非常重视,而朱振宇并没有把它占为己有的意思。听了林夫人的话,便要差人拿来茶壶,将它完璧归赵。
可那茶壶是林萧茹亲手送出的,若是对朱振宇没有情意,她也不会如此舍得。如若因为林夫人几句话,朱振宇送回不只是茶壶,恐怕是她在朱振宇心中的一切。
“娘,那是爹在临终前交给我的,我既然把它送给了崇公子,您就别再……”
“混账!”话没说完,林夫人已经挂不住怒气,竟然在别人家教育起了自己的女儿:“林家的东西你竟然随便送人,今天你要是不把茶壶拿回来,今后就不是林家的人。”
林夫人句句绝情,林萧茹泪盈已如断线珠帘般徐徐滑落。朱振宇看得不忍,刚要说话,突然林萧茹抢先决然道:“萧茹不配做林家的人。”
“林姑娘!”“丫头!”朱振宇和李母登时惊愕,如何也想象不出是什么力量让林萧茹变得如此坚决。
“好!这是你说的。林家从此以后没你这个人,我也没你这个女儿!”一句说罢,林夫人愤然离去。
李母想劝劝跪在地上哭泣的林萧茹,又想劝劝怒气冲天的林夫人。可左顾右盼的谁也没顾上,林夫人出门以后,李母也叹了口气,随即跟了出去。
同样左顾右盼,最后到不知所措的还有朱振宇。他从屋中踱到门口,又从门口踱了回来,最后也是冲着跪在地上的林萧茹叹着气摇了摇头。
而林夫人,在出门之后,那一脸怒气过后,又闪出了一丝诡异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没有一个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