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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铁鞭刘家

王敦儒一路马不停蹄赶往琅琊,韩泰怕他再因盘缠不足沿街乞讨,给他准备了几十两银子倒也不至于囊中羞涩,他晓行夜宿过了晋城、濮阳、阳谷,这一日晌午终于到了岱岳镇。

岱岳镇在青州府辖下,两三千人小城,整个城中只有六七家客栈、三五酒馆,一家妓院一家赌坊。此时少有人到泰山顶上登高览胜,无他,泰山剑派驻地虽不禁绝游人游览但武林中人没几个有闲情逸致到处游玩,到了深秋,过了踏春赏花的时候,文人骚客也不会冒着严寒到玉皇顶上观看日出。整个泰安城一片深秋的寂寥之色,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小贩们也有气无力的叫唤着,要说城中唯一热闹的地方就要数四海赌坊了,赌徒赌瘾上来可是不会在乎天气冷暖,何况秋冬里刚刚收割完庄稼手里约莫都有几个闲钱,赌场里热热闹闹满是嘈杂着吆五喝六的声音。

四海赌场进门靠东的一张八仙桌围着里里外外三四层人,人虽多但却没有其他几个角落里那么吵,寂静的只能听到汗珠“吧嗒吧嗒“滴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八仙桌南北两边坐着一个荷官和一个赌客,那荷官脸上洗了一般,双目盯着对面的赌客,嘶哑着声音道:“客官可否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地盘?不怕惹下麻烦吗?”

那赌客约二十三四年纪,五官清秀,一双剑眉直入鬓角,青衫长袍劲装打扮,腰佩一把铁剑,这赌客冷冷一笑道:“我墨岱子莫长风还没把区区铁鞭刘家这条狗放在眼里!”

那荷官赫然变色道:“你是泰山剑派的人?我刘家和你泰山派素来交好你为何找上门来?”

墨岱子冷然道:“你刘家不仅勾结北方胡人祸害中原百姓,泰阿神剑出世,你更相助塞外胡胡虏打死我派弟子七人,这笔账早晚要算,现在滚出岱岳镇回你们青州老家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又能怎样?泰山剑派弟子就只会血口喷人吗?敢出手夺宝就不要怕死,学艺不精怕死回家抱孩子去。”二楼上楼梯上突然有人呵斥道:“一个小辈竟敢如此无礼,给我滚出去!”一个青袍老者从二楼走了下来,手里握着几枚骰子,满脸冷笑。

“找死!”莫长风大喝,“锵”的一声腰间宝剑已经脱鞘而出到了右手,随后飞身而起脚尖在八仙桌上一点,长剑一挥一招“碧霞出游”向着老者胸口膻中穴就刺了过去。老者“嘿嘿”一笑,三粒骰子投手而出,带着“嗤嗤”的劲风对着莫长风胸腹大穴就迎了上去。

本来在跟着莫长风押宝的众赌客一看双方出手了,剑气赫赫,带着迎来的银两悄悄地溜了。本来想到赌场碰碰运气的王敦儒也无奈的避到了墙角,心里记挂着莫长风那句“你刘家勾结北方胡人祸害百姓我管不着,但泰阿神剑出世……”,想等下看个究竟。赌场大厅中一时只剩下了三五个看场子的打手,就他一个生面孔特别显眼。

莫长风一看骰子射来的力道,不敢硬接,长剑在旁边柱子上一点,身子拔高两尺,锲而不舍的对着青袍老者当头一剑就劈了下去。前两天泰阿剑在黄河延州段出世,得到消息的门派世家纷纷派遣出动人手抢夺,泰山派的弟子被铁鞭刘家与塞北胡人合伙算计死伤惨重,莫长风一个师弟被杀,他气不过便不顾门派长老的禁令要来砸了刘家这家赌场。没想到这家赌场竟然还有刘家高手坐镇,江湖人最重一个面子,何况双方又有仇怨,莫长风招招不离老者要穴显然不是寻常切磋。

老者空手挡了几剑,但看莫长风依然不依不饶的挥剑直砍显然不能善了,心下恼怒,大喝道:“小子找死!”,向后急避两步,伸手往怀中一探摸出一根铁鞭,运劲一抖便迎了上去。铁鞭像毒蛇一般搭在莫长风的剑上轻轻一绕锁住长剑,青衫老者大喝一声:“撒手!”

莫长风手一麻长剑脱手,虎口震裂,脚下急退。老者冷笑连连,冷哼一声:“想跑?”,甩出长鞭狠狠地打在了莫长风左肩上。

莫长风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登时痛晕了过去,左肩锁骨被一鞭打得粉碎。老者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身子往前一窜扬鞭打出眼看莫长风性命就要不保。一道剑光闪过,一柄长剑从侧里伸出及时架住老者铁鞭,剑刃一侧就向老者持鞭右手划了过去,若是挨上这一剑恐怕老者一只手掌就要废了,老者大骇,急忙撒手后跃。王敦儒声音淡淡响起,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老丈何必那么大火气?”

从老者持鞭在手,到王敦儒出剑相救不过片刻之间,老者凝神一看一个身着白衣的英俊少年站在他面前抱拳行礼。老者脚尖在铁鞭上一点,铁鞭啪的一声从地上跳起被老者抓在手中,双目一眯,老者气急:“娃娃,你可是要架这梁子?”

王敦儒刚一犹豫,门外传来一声长啸,一个声音像打雷般响起:“刘松老儿,你若敢伤我弟子,我泰山剑派与你不死不休!”声音刚响时人还在三里开外,最后一个“休”字出口,人已经到了赌场门口,“砰”的一声,赌场两扇大门直接飞了起来落在地上,一道身影闪过,场中又多了一人,那人目光一凝就看到了晕倒在地的莫长风,抢上前去扶他坐起,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拔出瓶塞倒出一个猫眼大小黄色药丸塞进了他嘴里,只待片刻莫长风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王敦儒心里一跳,暗道:“又是一个高手,就算不是宗师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了!”看着他从小瓷瓶中倒出的那粒药丸子,更是生生吞了一口口水,少林寺小还丹!

那道袍老者见莫长风已无性命之忧,松了一口气,看了王敦儒一眼道:“麻烦小兄弟照看一下小徒。”王敦儒连忙点头应下。

莫长风的师傅恨恨的盯着刘松道:“杀我泰山门人,更伤我爱徒,铁鞭刘家,哈哈……好威风好煞气呀!”笑声震得大厅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刘松嘿嘿一笑,冷然道:“崔瑞雪,你在江湖中号称血剑,又少染了江湖冤魂?小辈无礼,老夫代他那不成器的师傅教训教训他难道不可以吗?”眼珠骨碌一转,口气中嘲讽更甚,“难道泰山派真以为自己是泰山北斗了?敢踢我刘家场子就不要想竖着出去!”

血剑崔瑞雪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叱道:“颠倒是非,凭地无耻!十年前饶你一命,今天看看你是不是把功夫都浪费到狗身上去了,刘松纳命来吧!”瞬间拔剑在手,手掐剑诀做了一个泰山派剑法中“开门迎客”的架势就要出手,眼中怒火雄雄。

刘松长鞭一抖,对着崔瑞雪的脖子就缠了上去,事关两派颜面已无和谈余地,刘松一出手便直取崔瑞雪要害。

崔瑞雪心中冷笑,“开门迎客”是泰山派剑法中最基础的,入门便能得授,但基础并不代表简单,此招在派内剑法中防守招式中可列入前三,并且后续变化就有七式,一旦展开攻势凌厉,就算比自己高一个阶位的宗师高手也难抵挡。看着刘松长鞭袭向自己脖颈,崔瑞雪上身向后一缩,长剑迅速点在鞭梢上挡住刘松攻势,泰山剑法一招一招连绵不绝的对着刘松周身大穴就攻了过去,脚下九宫步展开迅若奔雷,踏着九宫方位身子越来越快竟然围着刘松形成道道残影,剑光如匹!

此时王敦儒逐渐被两人争斗吸引,他本是二流巅峰境界,而崔瑞雪尚未踏足宗师境界,刘松更是一流巅峰高手,两人全力相搏,招招到位,引敌诱敌、显露破绽,斗力斗智让王敦儒大开眼界,不自觉地和自己所学相印证,特别是《唯识心经》中的很多疑惑都豁然开朗,渐渐地双手不自觉地比划起来。

刘松一招出手就落入下风心里才知道这几年不止自己武功进步,看那崔瑞雪分明离宗师境界只有临门一脚了,此时剑光道道连绵不绝的攻向自己,未出十招自己额头豆大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目光根本捕捉不到崔瑞雪的长剑方位,只能凭感觉抵挡。“哧”的一声,刘松右臂被划了半尺长的一道伤口,鲜血浸透衣衫一片暗红。李松渐渐感到身子有些虚脱,心下发狠,再也不管刘松长剑所在,长鞭笔直奔着崔瑞雪头部天冲穴就去了,竟然用处了两败俱伤的招数。

一眼瞥见长鞭走向,崔瑞雪心下暗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泰山派惹不起你铁鞭刘家了?”顺着九宫方位一步迈到了刘松身后,长剑顺势刺破了刘松的曲垣穴,痛的刘松怒吼连连。

刘松长鞭落空,身子一侧没躲过剑招,奋力将长鞭向后抛出夹着呼呼风声砸向崔瑞雪,身子急忙后撤,伸手向怀中一掏,竟然又掏出一只小铁鞭,小铁鞭长仅一尺、拇指粗细、节节如竹,发着黝黑的光芒。

崔瑞雪瞳孔骤然一缩,一字一顿的道:“墨竹鞭?”

“嘿嘿……好见识呀!就是不知道你“岱岳十八式”能不能挡住我的墨竹鞭?”刘松冷笑一声,出指如风点了右臂伤口处穴道止住血流,目光狠狠地盯着崔瑞雪。

墨竹鞭是铁鞭刘家供奉阁大长老的兵器,与之相配的还有一套墨竹鞭法,一般只有大长老选定下一任继承者进行培养的时候才会授予墨竹鞭,刘家供奉阁大长老可以最大限度的调用家族资源又有上一任大长老的培养基本可以说成就宗师境界没有任何悬念。

对此崔瑞雪也是早有耳闻,“恭喜刘长老踏足宗师有望了,不过兵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不知道人死了还能不能踏足先天呢?哈哈……”崔瑞雪嘲讽道。

刘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寒声道:“难道你不怕我们刘家老祖宗追杀?你还没有到宗师境界吧。”

“哼,南北十三派难道就只有你们刘家有宗师高手不成?我泰山派也不是软柿子,任谁都可以随便捏的!”崔瑞雪道:“何况你以为拿着墨竹鞭就真的是宗师高手了?可笑之极!”说着九宫步再次展开,一招“夫子如是”迎面刺向刘松。

刘松没奈何,也揉身直上,墨竹鞭点、戳、拨、刺、抡、扫、缠、绕、挂、抛出招如电,长鞭路数中赫然夹着判官笔招数,招式少了几分大开大合,但近身缠斗却尤为阴毒,其狠辣之处比之刚才所用钢鞭招数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刘松一招“左右骗马”向崔瑞雪招两肋呼过去,被崔瑞雪长剑一横迅速挡住,随后“白蛇吐信”又戳向崔瑞雪肩井穴,崔瑞雪连忙后跃。

墨竹鞭鞭法利于近战,出招无声,招数精奇,崔瑞雪一时被逼的手忙脚乱,所幸本身功力较之刘松高了一个层次,虽是慌乱却不失章法。两人又拆了十几招,功法都是两家二三百年无数前辈千锤百炼的精华,几乎难分优劣,招式上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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