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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幽灵来电 一

“啊!我的妈呀!不好了,死人啦!”一声震天骇地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黎明。雾蒙蒙的街道上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停在了滨江花园3号楼门前,从车上走下来两位身着笔挺制服的警察,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楼道。

走在前面的是B市刑侦大队的一名警员,他叫石夜,刚参加工作两年,他皮肤微黑,但相貌英俊,性格沉稳耿直,在队里有着很高的人气。走在后面的是他的队友孙玉树,此人虽说相貌平平,但他为人机警,做事圆滑,深得领导的宠爱。

两个人的脚步停在了402室门前,虽说现在才凌晨6点,但门外已经攒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闹哄哄的人群干什么的都有,有抱着孩子喂奶的,有叼着油条吃早点的,嗑瓜子的,挖耳朵的,剪指甲的,和女朋友打闹的,小两口调情的……这场面让石夜一下想到了农村唱大戏时台下的情景,石夜皱了皱浓黑的剑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人类竟然能麻木至此,真是可悲!”他拨开人群,走进了正室。孙玉树站在门口;“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死个人至于把你们兴奋成这样吗?那个抱小孩的妇女,对,就你,往后站,往前挤个什么劲儿啊,那么想看要不你进屋来看吧,哎!那两个人,要摸回家摸去,这不是你们家的热炕头……”

见人群依然不动,石夜走了出来大声的对孙玉树说;“这家的主人刚死不久,嫌疑犯肯定就在人群当中,一会儿把他们都带回队里挨个审查!”说完严肃的望向人群。后面的几个听见石夜的话悄悄地溜走了,紧接着拥挤的人群轰然而散。孙玉树长舒了一口气,跟着石夜走进了屋。孙玉树皱皱眉;“好大的煤气味儿!”石夜说;“恩,我刚一进来也闻到了,尸体在卧室,咱们进去看看吧”

两个人进了卧室,石夜边带手套边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孙玉树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室内家具完整,无明显打斗痕迹,窗户上锁,玻璃完好无损,窗框无撬凿印迹,衣柜,抽屉无明显翻动迹象”石夜走到床边,死者衣衫整齐的平躺在那里,石夜搜查了他的衣兜,掏出一个钱包,他打开钱包翻了翻继续说;“死者身上携有钱包,内装本人身份证,驾驶证,以及三千多元现金,身份证显示死者名叫李迈,家住M市东城区108号,1972年4月5日出生。”

把钱包装进储物袋后,石夜查看了一下死者的皮肤,翻了翻死者的眼睑,然后继续说道;“死者皮肤呈樱桃红色,角膜微浑浊,且伴有出血点,初步断定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时间大约3个小时左右。”检查完尸体后,石夜转过身,在脚下发现一封信,石夜捡起信打开,是一封死者的遗书。石夜把信件收好,摘下手套对孙玉树说;“估计是自杀,一会打电话让鉴证科的人过来取下指纹,咱们把报案人带上先回队,然后通知死者家属过来认尸吧。”

回到队里,石夜替报案人倒了一杯水,孙玉树继续记录。报案人喝了口水,声音还有些发颤,显然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我叫李炳中,是美好家政服务公司的,我每天早晨5.30分到李先生家替他打扫卫生,今天我到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我就进去了。一进门我就闻见很重的煤气味,我以为李先生忘记关煤气,就先去厨房把煤气关了,然后我把房门,厨房的窗户都打开了,我这才想起李先生,赶紧跑进卧室,看见李先生平躺在床上,我走过去叫他两声,看他没答应,我把手放在他鼻子上一试,已经没气了。”说完又大口的喝了一口水。

石夜问;“你确定房门没锁?你有李迈家钥匙吗?”李炳中;“恩,李先生一般都是夜班,他怕我白天去打扫会影响他休息,所以给我钥匙,让我在他下夜班前打扫干净。我去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石夜;“那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比如门口有没有陌生人,或者室内有什么东西没有了之类的?”李炳中想了想摇了摇头。石夜;“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想起什么你觉得不对劲的,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号码,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

送走了李炳中,孙玉树伸了伸懒腰;“困死了!,一大早的就被电话拎起来了,我先找个地儿打个盹,你也休息一会吧,等下午鉴证科那边把指纹传过来,在一写结案报告,这件自杀案就算完事!”说完打着哈欠走了。石夜皱皱眉,他可不这么认为,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几天后,石夜坐在办公室里看李迈的详细资料。

李迈,男,现年39岁,京都商贸公司的职员,已婚,家不在本市。妻子无业现住M市,儿子18岁,在本市一所私立高中就读。

尸检报告;肺泡高度水肿,内有淤血,胃内含有艾司唑仑及少量酒精。皮肤完整,无损伤,擦伤痕迹……

现场指纹勘察报告;室内常用物品未发现指纹,厨房煤气开关处发现一枚指纹,经验证属于李炳中。

看到这,石夜停顿了一下,他又拿出李迈的遗书,上面仅仅只有一句话;“我做了对不起所有人的事,我无法在苟活于人世,就让我用生命来赎罪吧!”落款李迈。

正在思考案情时,孙玉树带着两个人走进来;“石夜,这是李迈家属,刚才已经去过停尸间了,死者身份已核实无误。你在跟他们谈谈吧。”

石夜打量了一下这母子,让他们坐下,点着一支烟然后问;“你是李迈的爱人?”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石夜安慰道;“.别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们会查清你丈夫的死因的,先说说你们家的情况吧。”

中年妇女擦了擦眼泪;“我叫陈美,自打和李迈结婚后一直住在M市,结婚有二十年了,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我没有工作,家里主要靠李迈的工资,前年,我儿子要来B市念私立高中,他爸爸怕他在这边没个依靠,所以也来这边找了个工作,在这边租房住,我就一个人在家,这日子原本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都变了呢?”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石夜拿出面巾纸递给陈美,然后拿出李迈的遗书递给他;“你看看这是李迈的笔迹吗?”旁边的青年急忙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恩,是我爸爸写的,没错,我认得我爸爸的字。”看着石夜看自己的眼神,青年赶紧解释;“我叫李晨,李迈是我爸爸。”石夜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继续问;“除了清洁工人之外,还谁有李迈家钥匙?”李晨说;“就我有一把,不过我上个月丢了,我妈妈从不来B市,所以也没给她,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石夜;“李迈遗书上说的错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陈美母子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惊慌。这细微的表情被石夜那犀利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陈美紧紧的攥着衣角;“他自从来了B市就不怎么回家了,我们也不太清楚他做过什么。”石夜猜想他们一定在瞒着什么,而且看陈美哭的时候总是在偷看他,这绝对不会是死了丈夫正常悲伤的表情,他转了下眼睛假装抱怨“这个案子我们几乎查的差不多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完善一下记录,如果你们要是说不出来他自杀的原因,我们可就命苦喽,还得继续查,如果有必要我们还得查你们个人的隐私,那我们的工作量得多大啊。哎……”

一听到要查隐私,陈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石夜看在眼里,果然被我猜中了,这个陈美很可疑,他若无其事的玩着手中的笔,一言不发。室内异常安静,陈美的不安到了极点,她终于爆发出来;“李迈他,他在外面嫖女人,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才自杀。”

石夜;“哦?你怎么知道的?”陈美;“我,我,他有一次回来喝多了跟我说的,说他在外面胡混,对不起我们母子,他想以死谢罪。”石夜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说;“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在找你们。”陈美母子走后,石夜抽着烟,闭着眼睛整理着思路。孙玉树走进来;“石夜,队长召开会议,让咱们汇报工作!”石夜抬起眼睛点了点头。

宽大的会议室里,十几名刑警围坐在圆桌前,刑警队长贾海波坐在领导位置上,悠闲地喝着茶,旁边的孙玉树殷勤的递过自己备用的大熊猫牌香烟。贾队长朝他亲切的笑了笑,然后随便的询问了一下几个组负责侦办案情的情况,之后说;“都抓紧点时间,过几天上面要来检察咱们的工作,咱们得拿出好的成绩给人家看看,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你们一定会在检查团来之前替我把手上的这些案件拿下来的……”

每位刑警都隐忍着默不作声,只有孙玉树满脸堆笑的附和着;“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高阳坐在石夜的身边,他是队里资格最老的刑警,也是石夜最铁的哥们。此刻他正用手抠裤子上的泥点子,他一边抠一边小声嘀咕;“什么他妈的精英,无非就是给你卖命的,检查团还有三天就来了,这么多的案子怎么给你拿下,他妈的,只顾自己的脸好看,不管办案的质量,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就他妈的是个腐败的官僚……”

石夜看着满嘴牢骚的高阳露出一个苦笑。“石夜啊,你们组办的那个自杀案,玉树跟我说了,一会你写个结案报告给我递上来,然后赶紧抓别的案子吧。”石夜刚想说什么,贾队长已经挥手散会了。他跟着贾队长来到办公室;“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很多地方疑点,现在还不能结案。”贾队长眯住蛤蟆眼不耐烦的说;“还有什么可疑的?就这么一个普通的自杀案,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玉树把案情都跟我说了,这人证物证的都全了,你也别在查了,查下去也没意思,浪费时间!”说完不等石夜张口又来了一句;“今天下午下班之前,一定要把结案报告给我呈上来!行了,出去吧!”

石夜气的摔门而去,身后传来不高比低的声音;“别以为自己老子有点钱,是个人就得让着你!”石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生着闷气;“什么领导啊,案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强迫结案,照他这样,再让他当几年官,地下得多出多少冤魂?我老子有钱怎么了?我当警察是靠自己的本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一个人气得不行,玉树走了进来;“石夜,别较真了,我把结案报告写好了,一会送过去,你要觉得累就先回家吧。”石夜看着玉树,火气更大了;“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写什么报告!你的手咋那么欠呢?你就那么爱溜舔那个老糊涂?!”说完气哼哼的就往外走,走到玉树身边还瞪了他一眼;“马屁精!”玉树一把拉住他;“你说谁是马屁精?”

石夜正在气头上;“说你呢!怎么地吧!”玉树挥起拳头落在了石夜的脸上,石夜愤怒地瞪着眼睛,发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抬起脚向玉树小腹踹去,玉树闪躲不及,中了招,疼的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石夜又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谁知玉树噌的一下从后面扑过来勒住石夜的脖子,随即两个人扭打起来,这时听见动静的同事纷纷赶过来拉住了他们。及时制止了一场流血事件。

第二天一上班,嘴角青肿的石夜就被叫到了队长办公室,显然已经有好事之人将昨天的斗殴事件汇报给了这位现役权贵。一进门,劈头盖脸的责骂迎面而来。什么石夜你不团结搞分裂啦,不爱护自己同志啦,身为警察打架滋事啦,诽谤上司啦…….

终于发泄完一肚子的不满后,贾队长总结说;“石夜,鉴于你这次的恶略行为,组织上决定扣除你三个月的奖金,停职反省一个月,并在停职前向孙玉树同志做真诚的道歉!”石夜咬着牙,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的盯着沙发,好像下一刻如果石夜不移开视线,被盯住的那一小块就要燃烧起来。贾队长缓了口气,毕竟自己是上司,小鞋给人家穿得太紧了对自己升迁也没什么好处,况且人家老子还是一款爷.

他看了看满脸愤慨的石夜放柔了声音;“石夜,反正你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出去度个假,调整好心态回来一上班,也挺好,现在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出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家了!”石夜一听说他的案子结束,牙关紧闭的嘴角冒出几个坚定有力的字;“他妈的,老子不干了!”说完转身器宇轩昂的走了出去。背后又传来一阵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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