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要耽搁,立即还阳,还阳后自会有人领你修行入道。”秦广王接着对判官说道:“令,查察司速将生死簿中陈卓姓名、情况移到地王府名册中,暂无官爵。生死簿中将永无此人。并,将地府时间调快,待陈卓还阳后再将时间调回,务必保证尸首完好。且,派发陈卓引通牌一份,直达地府所有十殿。转黄泉路,告知孟婆,此人系地狱执法者,持引通牌不可饮用笑忘水。牛头马面正在第二世界执行密令,此事便由你亲自去办吧。”
陈卓还在为刚才的脱口而出感到后悔,没有仔细的斟酌。就听见秦广王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没想到地府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强人所难的手段是耍到了极致。“陈卓,跟我来吧。”崔判向大殿门口走去,并对陈卓说道。陈卓对十殿阎王作揖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随崔判走出大殿。陈卓一踏出大殿的门槛,门便自动关上了,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开了地眼的他仔细地看了看殿门外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在漆黑的大殿周围站满了鬼差,都很敬业,呈矩形排列一动不动。从他们的脸上无法读到任何的信息,唯一让陈卓舒服的是,他们清一色都是人类,而且穿了铠甲,显得非常的威严。如果都是什么十二生肖之流,那就不好评价十殿阎王的品位问题了。
陈卓走后,十殿阎王开始讨论着如何调教陈卓。其实十殿阎王并不想为难陈卓,实乃极致纯阴的灵魂万年难得一遇。他前世为盘古开天辟地时,天地撕裂到最后一刻所产生的唯一一丝冷光,独一无二,极致纯阴。如果不是天庭和地狱将要遇到极大的灾难,非陈卓不能化解,十殿阎王暂时还不想动用如此珍贵的人。但又不能过多地让陈卓了解实情,只能恩威并施,逼其就范。经过讨论,十殿阎王终于达成共识,由法力最为高强的平等王在陈卓入梦后,在梦中对其进行调教。一是避免陈卓在往返三界中耽误时间,二是让陈卓能在睡梦中得到休整,对于初级执法者来说,他们也和其他生命体一样需要时间休息,三是不会因为陈卓脱离肉体而被他人发觉,在梦中的好处就是随时都可以醒过来。
陈卓定了定神,继续跟在崔判身后,沿着过来时的道路往殿门外走去。并不时地观察着地狱的样子。地狱并不像书上说的在地之地下,地狱也有天,只不过看不见天的颜色。这里应该也是平行于另外两个世界的,又或者是混沌世界的延伸。陈卓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随崔判来到一座大宅门前。大宅上的牌匾只是白底黑字地写了“判官府”三个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进到府内,原来这里别有洞天,什么假山绿水、亭台楼榭也是一应俱全。宅子很大,类似苏州园林的格局,行至西北角一厢房后,陈卓被领进屋内,虽谈不上金碧辉煌,也没有现代装修的格局和理念,但一进厢房内有很浓重的书香气息,书桌、藤椅、书架、笔墨纸砚都有。陈卓心中渐渐敬佩起这个崔判,虽然这里的东西肯定都是古董,但没有大殿内那么阴冷,也没有药师殿那么寒酸。对于读过大学的陈卓来说,这是个人的品位问题。
“你随便坐,等我取块引通牌给你,再将地府时间调慢。”崔判说道。
“你怎么都是在自己家里办公?”陈卓不解的问到。
“其实判官属于阎王的僚佐,不属于地府吏制中正式的官职,所以没有专门的场所办公。不过我们手中又是有很多实事要办的,随阎王清点生死簿,传达阎王令,因为在阎王身边,所以办公也都在大殿里。除了这些,还需要办理一些机密性的事件,在府中进行,能够掩人耳目。”说话间,崔判已经将引通牌递给了陈卓,接着他又将墙角书柜挪开,从书柜后的暗格内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一件纯银打造的度时器,有点像罗盘,但比罗盘更厚,更小。度时器的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时钟,没有刻度,但秒针在不停地走着。从中心向外扩散,分别有三个,分别刻着地、混、现,代表三个世界。在金色圈环上还刻着二十四个时辰。崔判看了看陈卓,陈卓此时正在盯着引通牌把玩。便背过身去挡着度时器,用手将最里面代表地的金属圈朝顺时针方向转动了一圈,也就是现实世界和混沌世界走一小时,代表地狱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因为地狱本来也不用计算时间,也不需要时间,所以这个度时器一直也就是个谜。
“好了,我们该去黄泉路了。”
“黄泉路?”陈卓随着崔判向外走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边走边跟你说说地狱的基本情况。”崔判带着陈卓走出判官府,朝南边一条道路上走去。“魁星关是进入地狱的唯一通道,而引通牌是地府工作人员进入地狱的通行证。而所有亡魂进入魁星关之前也必须要有引路牌,所不同的是引路牌是亡灵在死后,家属在祭祀时烧给死者的。如果没有引路牌将不能进入魁星关。而是留在混沌世界里,等待家属将引路牌烧过来,当然,也有的家属忘记了这个规矩。为了保证亡魂能够进入轮回,地狱允许亡魂通过托梦的方式给家人提醒。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亡魂不知道怎么托梦而造成滞留第二世界变成化鬼。一般亡魂到了魁星关后,由黑无常范无救联系左手边第一个临池审兽通报第一殿也就是秦王殿的殿守牛头马面。一一将通关牌审核完毕后,范无救便会将通关亡魂通过九泉之道带到秦王殿前的大操场上,由牛头马面接手,然后由我一一清对生死簿,查看是否有差错。如果没有差错,我将按照个人生前的记录进行分类。分别派往其他九殿进行审查,然后再由九殿的赏善司和罚恶司对这些亡魂进行分判。如果与生死簿出现误差,我将直接禀报阎罗秦广王蒋子文。由其定夺是还阳还是其他处理。如果亡魂有异议的,可以在发配前提出,我们将带其到殿后的望乡崖上观其生前所作所为,如果确有异议也会报请秦广王处。假若亡魂肆意捏造将直接送入第九殿平等王的阿鼻地狱中受尽所有苦楚。在地狱中接受惩罚的灵魂转变为鬼,而所有的灵魂和鬼在经受了地狱的洗礼后,都会经过一次重新核查,对符合轮回条件的,全部送到黄泉路上白无常谢必安的长生殿,由谢必安带领去奈何桥饮用孟婆熬制的笑忘水,之后进入六道轮回,或为人,或为畜。”
陈卓终于揭开了心中的疑问,原来这就是地狱的工作制度和模式。黑、白无常也不是同时出现的,各司其职。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走到黄泉路上。所称黄泉路在现实世界一直被认为是进地狱的必经之路,原来真实的黄泉路是投胎之路、魂之所归。渐渐地,陈卓闻到一股洗心润肺的清香,在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台,石台上刻着三个字,“忘—乡—台”,陈卓一字一顿的说到。他们走上忘乡台后,见到的是一靓丽女子站在忘乡台上向远处眺望。
“孟婆”崔判打断了女子的思绪。孟婆回过头来。
“崔判,你怎么有闲工夫到我这里来啊?”孟婆嘲笑般地报复崔判打断他她的思绪。
“哦,我这不是奉十殿阎王之命送新的执法者还阳嘛”。说话间,孟婆开始注意到崔判旁边的穿着一身烂白衫的男子,约莫也就二十四、五岁。同时,陈卓也在看着孟婆。心中也是一惊,原来传说中的孟婆并不是婆婆辈的人物,分明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姑娘。
“先喝笑忘水再还阳吧。这笑忘水啊,能让你忘却前世所有的不快乐。”孟婆就像是在对着自己说一样。这个女人有故事,这是陈卓的第二反应。不知道为什么,陈卓觉得孟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了。
“十殿阎王说了,他决不能喝笑忘水。”
“自有笑忘水以来,就没有人还阳前不喝的”孟婆开始有些微怒。
“这次不一样,阎罗王一再叮嘱过,此人不一般,请别为难我。”
“好,我孟婆倒要看看他如何不一般。”说时迟那时快,从孟婆的左右腋下处飞出两道带精钢铁索,铁索前端有锋利的枪头。直刺陈卓而来,陈卓充其量不过是个刚刚接受了当炮灰协议的灵魂,哪能躲过孟婆这一犀利的铁索。顺手就抬起手臂去挡,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铁索的枪头碰到格挡的手臂后,没有直刺进去,而是突然拐弯,顺着手臂像蛇一样地爬向陈卓手臂的纹身处。最后铁索停下来一转枪头,形状正好与纹身的形状吻合。
“这,怎么可能?”孟婆惊呆了。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喷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