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中带着盛夏的燥热吹起安米森额前一缕卷发。这位NL军中的没有下属军队编制,却备受重视掌权者此刻正在办公室的向阳露台上眺望远方。阳光洒在他镶着金边的军服上倍显神圣。但光芒止此而已,在安米森身后,屋中一片昏暗。
“NL与同盟军开展有一个月多了,南线上同盟方现在有越战越勇的趋势,欧东方面贵军是准备放弃了吧。”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陌生同时冰冷,已经置凉的红茶滑过他的喉咙仿佛都会在喉头处结冰一样。声音的主人是安米森今天会见的客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安米森就确信他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前30分钟的谈话后,安米森甚至认为这个人将影响到未来战争的走向。
“胜败之论阁下恐怕言之过早。”
“起初被认为是起义一样的动乱已经演化成为了国家之间的战争。”
“在新联盟军枪口所指之处,所谓的国家武装与起义别无两样。”安米森仅仅是在乘口头之快,他很清楚这场战争没那么容易结束。
“呵,在下的建议对于贵军来说就是当前最迫切需要的,要逆转局势只需少待时日即可。”
安米森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他,即使拒绝了,这个人也一定会去拜访别的实权派,到最后结果没有区别。
“为什么找我。”
“想知道吗,”陌生人的语气平稳,“因为你的心中有矛盾,适合成为合作对象。”
“看来我是问得不怎么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这还是请不用阁下操心了……”陌生人埋下本就难以辨认的面孔,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
狡猾的狐狸!安米森的微笑挂在脸上:“那就预祝我们的合作能给这个世界带来转机吧,送客。”
古典的木门应声而开,陌生人稍微吃了一惊,但完全从外表几乎看不出来。门后的阴影中有一条影子在那里,门是从内侧开的,那么那个人从头至尾听到了他们的密谈。
敏锐的安米森察觉了陌生人的顾虑,他很高兴地说道:“不用担心,那与我同调的影子。”这是这场谈话中唯一胜了一筹的地方,这个神秘人没有发现影子的存在,令安米森有了愉悦感,虽然这微不足道,但是室长大人不喜欢于人之下。
“在下告辞了。”陌生人稍有不悦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那悄无声息的背影,安米森的心中已经掀起了巨大波澜。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之数,足以让他静默的血液沸腾。
“就让我看看吧,看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人能够如何摆弄这个世界!”
灼热的天气不仅折磨着士兵的身体,同时也在消磨将领们的耐心。法尔纳舰队登陆后以来都毫无动静,似乎完全没有进军的意图,哨兵安插也就在驻地附近50公里以内,更像是要建立军事基地的样子。这对准备固守城郭等待同盟军来犯的NL军来说不算是一个好兆头,这样子NL军的部署就显得毫无意义,而同盟则在美洲生根发芽了。
再看看同盟军的身后,在前些年可能是毫无用处的污染地。而现在,在确定了同盟已经掌握了清除污染地技术后,那就复原成为了广袤的北美大陆,毫不客气地说,同盟军毫不费力地割据了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入自己的版图。
一想到这里,身处墨西哥基地的参谋们无不愤恨,虽然眼下同盟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开发土地,但是如若战争拖入了敌对僵持的阶段,那么无疑会给同盟日后的发展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卡梅塞罗准将,身为墨西哥要塞司令,他比别人有更为长远的目光和敏锐的判断力。但是此时,他也缺乏良策。问题不仅在战略层面上,在战术层面上依然有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那科幻般的兵器——AC。目前NL军仍然没有试验对AC实际有效的战斗兵器,虽然上次明上尉在奇袭中取得了击坠AC的战绩,但是这种战术并非每次都能有效,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SL全军覆没。在疲劳的神经与恶劣的天气双重压力下,这位老将患上了疾病。
而身处防卫一线的明南并不知道后方的困窘,今天他的帐中迎来了一位来自总部的客人,为表彰他与下属部队在上次战斗中的突出表现而来。
“明少校,我愿在今后的战场上再现阁下的勇资,为守护这世界来之不易的和平尽忠。”发福的访客是NL下级议会的委员,一副虚伪的笑容招致周围将士们的极度厌恶。但是授勋的明虽不喜这种人,但也不会特别的讨厌,他相信优胜劣汰的法则,如果是没有资格存在的人,那么他必然走不到今天这高度。
“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复兴。”明在口中复述着在NL军中千篇一律的口号,接过锦盒中那枚“银枪勋章”。
短暂的授奖仪式后,委员便以事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开了前线,走的时候还不时地鼓舞部队士气,但那副急欲离开的样子就好像生怕这里会随时化为战场。
在这次授奖中,明南晋升一级,复位少校,颁发“银枪勋章”,其余参加战斗的军士颁发“铜枪勋章”。而在战斗中殉职的兰德里·威尔塞纳中尉,破格晋级为少校,颁发“银枪勋章”藉烈士荣誉。
握着手中两枚“银枪勋章”,明南暗自感叹,威尔塞纳中尉虽然获得的荣誉和自己相同,但是既然生命已经不再,留下的只有记忆,那华丽的殊荣又有何用。
“在为素不相识的战友感慨?”叶尼不知何时来到了明南的身边,迎着他的目光叶尼无所谓地笑道,“别看我,我可是敲过门了,不过你没听见,而且门没锁。”
明南感到心情有糟糕,叶尼说得没错,他甚至在威尔塞纳死前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但是,他绝非感慨。他的心中坚定,绝不会有那种动摇心智的想法。
“我猜你并不是真的就是心如铁石,只不过你自己不这么想罢了。”叶尼见明南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
“这与你没有关系。”明南冷冷地回了一句。
“恐怕不是吧,身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你可主宰着这里每一名士兵的性命。你难道就不为一条从你手中逝去的生命而难过。”
“身为军人处身乱世,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如果说难过,我仅感到惋惜。”
“可能吧,我只希望我的指挥官不要因为表面上的坚定而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叶尼紧紧地盯着明南的眼睛,其实在明南凯旋而归的那一刻,叶尼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年轻人作为上级,如今他亲口说出来让明南既是吃惊,又在预料之内。
叶尼确实是个优秀的军人。
“放心好了,我的坚定远在你预料之外。”
明南的目光中恢复了往日凌厉的光彩,冰冷之外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
“失礼了。”
退出房间后叶尼狠狠吐了口气:“我真有病,要是跟少校多待几分钟怕是要折上几年的寿命了。呵呵。”
独自留在房间里的明南将身体靠在微斜的座椅上,从白色的制式衬衣胸部的口袋处掏出一条挂坠,像老式怀表一样翻开。脸面是两个年轻人的合照,一个比现在稍显稚气的明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在照片里依然不苟言笑,另一个人则是红色碎发的青年,把一条胳膊搭载明南的背上,比起身边身着肃穆常服的明南,绒线背心和挽起长袖的衬衫更突显出他的活力,与明南大不相同。
“勒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