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都是空旷的草地,黑色的泥土,黑色的露水,甚至本应该是青色的草都变成黑色的了。空气是雾蒙蒙的,却又感觉不到冷。天呢?看不清天的颜色,看不见天空到底还存不存在。因为我的视野就局限在了周围方圆五六米,再远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试着加重自己的呼吸,但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胸腔有在活动,仿佛我根本不需要呼吸。诡异的地方让我忘记了思考。我神经质了,忍不住地大叫了起来,可是叫天天不应,叫人也没人回答。最后喉咙都在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幽幽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吟,听不出是男是女。我猛回头望去,一下子吓得瘫坐在地上,那是什么东西?散乱的长发,佝偻的身躯并且蹲着,身上遍是黑红色的凝块,是干了的泥巴或者血液?看不清面容,却感觉它的脸在滴血。
我只想转身逃跑,却发现四肢动不了丝毫。又看到那东西的嘴在蠕动,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浓稠的血咕咕往外冒。同时我脑子里传进来了颤抖的低沉的声音:“就是…他…,…报…仇…”这声音刺激了我的意识,我必须跑了。我转身就想迈腿,忽然脚腕处一阵冰凉,感觉到被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听到它说:“要…报…”。我抓狂了,狂蹬了几脚。
“噌”一下子醒来了,我长呼一口气,还好是个梦,同时发现被子让我蹬到床尾去了,后背也湿得贴在床单上,全身也出了一层冷汗。因为没盖被子感觉冷嗖嗖的风从窗户吹进来。顺手拉过被子盖住却睡不着,于是把头埋进被窝里想让自己静下心,不去思考梦中情景。过了不知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烦躁地抓过来,也懒得睁眼看来电号码,接听后我“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顿了一秒,接着响起急促的无间断的尖锐至极,刺耳至极的声音:“就是他!要报仇!”
“啪”的一声,我把手机给扔了。马上,又响起一阵音乐,我被闹铃叫醒了。
我叫张清,是一个普通大学的新学生,步入大学也已月余。所在学校位于H市,这可是在楚汉之争和魏蜀争霸中都处于一个重要的位置。本市有着悠久的历史,古老的文化,风景优美,人杰地灵。同样的,我们的学校也是源远流长的,许多校园里的故事传说都是可以追溯到世界大战时期的。
“起床啦!”
室友熊林的喊声如约而至。
对面的曾忆苦听了贼兮兮的说:“每天清早都能听到小熊的叫床声啊。”
“去你大爷,你才叫床呢!”
“哦,是叫人起床的声音。”曾忆苦故作恍然的模样。
于是我们在一片哄笑声中起床了。
我们的宿舍楼共七层,而我们住在六楼。因条件问题,寝室满员六个人,实住四人,床是最古老的上下铺,夏天没有空调(可悲的是电风扇都没有),冬天没有暖气,没有室内卫生间。处处透露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四人之中,老大熊林,SX人。人是姓熊,但是人不如其名啊,身材非常瘦小,所以虽然他喜欢我们叫他大熊,可我们更乐意叫“小”熊。
老二曾忆苦,SC人。个子不高但是壮的很。
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很好奇他的名字,有心人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曾思甜啊?哈哈。”
曾忆苦同学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切,我老爸的智慧岂是你们能揣摩到的。老子只有个弟弟,名叫曾忆楚。”
“哦~原来你爸是让你们兄弟俩回忆苦楚的!”我们集体恍然大悟。
“你们是忆字辈的对吧?咱们农村一般都是按辈分起名的。”潘龙帅解释道。
我举一反三的问:“那么你就是龙字辈的咯?”
“回答正确。”潘龙帅用孺子可教的目光赞赏的看着我。
“那么你父亲那辈是虎字辈的吧?你儿子那辈就是蛇字辈?”
“你拉倒吧!没那回事!”
“哦~你是龙字辈的,你儿子应该是瞎子辈的呗。”我继续调侃。
“滚!”
老三潘龙帅,自称潘帅,HENAN人,别看外表五大三粗的,其实他内心,更粗,也就是神经大条。
老四是我,就不多介绍了,路人甲的长相,路人乙的性格,就是一纯路人的形象,十分普通。
洗漱过后,吃早饭的吃饭去了,不愿吃饭的在寝室打扮或补觉,等大家到齐了就簇拥着一起去教室,这是一个宿舍团结的表现。在老师的讲课声中和同学们嬉笑、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我们排队进入教室入座。迟到也一起,更是团结的表现。
在最后一排找个地儿坐下,拿出课本开始发呆。早上的梦在脑海中仍然很清晰。这算是什么呢?前世的罪孽还是当下厉鬼的警告或者是冤魂的托付?
“啪~”我肩上挨了一巴掌,我也回过神了。熊林怪异的看着我说:“都下课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叫也叫不应,真怕你圆寂了所以拍你一下,还好你还有气儿。”
我扯道:“放心,就算圆寂,我的灵魂也会穿越做个王子啥的。”
潘帅插嘴:“切,这年头已经不再流行穿越了。”
“嗯?那流行啥?”
“反穿越!你灵魂消散后会有别的灵魂占用你的身体在现代祸害。”
“......”
接下来的课我们理所当然的没迟到,但是我一点没心思听课,早上的梦在脑海中挥散不去。我实际上做的是两个梦,但是却那么巧合,巧合的诡异,让我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正如马克思主义哲学所讲,客观存在决定主观意识,梦就是意识的一种形式。还有那句,存在必有其存在的意义。我就十分好奇这梦存在的意义,不知道是否是鬼缠身,因为之前没遇到这怪事啊。只希望是我想多了,毕竟众所周知的一种情况是,刚做完梦的一段时间,梦境很清晰,过些时间就会渐渐消散。
进入大学后,有人碌碌无为,虚度光阴,有人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有人豪气干云,积极上进,有人不问世事,一心苦读。不管志向如何,没人希望自己的大学被浪费,不管做什么,都应为自己和家人负责,珍惜生命。
我们几个都是游戏迷,虽然没有多大成绩,但是也玩的开心。暂时都没电脑,所以经常集体去网吧玩通宵。周日晚上,潘帅的CF战队打比赛,便一个人去通宵玩了。次日早上他回寝室的动静叫醒了我们,只见潘帅本来黝黑的脸变的苍白,眼睛半睁半闭倒床就要睡。春哥调侃道:“昨晚你去的是网吧还是窑子?”潘帅一动不动,只说了句“睡醒再说”便又蒙头大睡。我们面面相觑,没再叨扰他。上课也没叫潘帅,现在旷课已不再是罕事了。
大学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上课,比上课更痛苦的莫过于天天上课,比天天上课更痛苦的莫过于上完课再写作业,比上完课再写作业更痛苦的莫过于天天都得上完课写作业。看来最不痛苦的就是旷课,而最痛苦的就是...旷课被记名。
上课有人发短信,有人聊QQ,有人看小说,有人睡觉。我们一如既往的坐在了最后一排,各做各的“工作”。
下课后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去,吃饭时发现三缺一,才想到潘帅的异常,于是决定加快速度把饭扒拉完。一桌三个人于是跟比赛似的开始埋头苦吃,谁也不说话,那狂野的动作,那澎湃的气势,那夸张的吃姿,那急躁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并私下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伙计们前后都吃完了,便奔回六楼宿舍。开了门之后进去一看,潘帅还在被窝沉眠,大家都不忍心叫醒这个睡眠缺乏的孩子,但是又都迫切地想听他讲解我们的疑惑,于是一人来过来一个凳子坐在他床边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着他床上那坨被子上的人形凸起,我们都在等对方叫潘龙帅起床,于是谁都没去叫,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坐着,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干啥呢你们?”忽然背后响起一句HENAN味的普通话,吓得我们一个激灵,转身看见潘帅端着脸盆在我们后面站着。
我神经质地抓开被子看,空的,我们一幅吃人的凶狠样子盯着潘龙帅看。只见他淡定地放好脸盆坐回床上,边往脸上搓大宝边问我们:“你们都坐我床边开会呢?”
曾忆苦不耐烦道:“说吧,说说你早上准备跟我们说什么!”
潘龙帅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然后慢慢地把脸搓匀,坐会床上,幽幽地向我们讲述了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