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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医 辩鬼

鬼医者,非佛非道,仅以医术降服邪祟,游离于阴阳两界,救生人,安逝者。

上回说到我问父亲:“什么是鬼医?”父亲就给我看了一本非常古旧的棉纸古书,上面的话,是古书开篇的介绍,就这样,九岁的我,开始了学习另类‘医术’的旅程,期间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今年我已经十二岁了,放暑假的时候,正跟着三太奶奶去刘叔家,他家是外来户,住在三太奶奶所在村子的东头,这三年来,我一有时间就在三太奶奶家,跟着老人四下看“病”,一是为了多学习一些东西,二是三太奶奶没多少时间了,老人家说,她活到一百岁就会有“仙”家接她,成就“鬼仙”之位,所以要在老人家未“走”时,尽量教全我该学的东西。

我跟在三太奶奶身后,提着三太奶奶放东西的小箱子,进了刘叔家一看,呵!刘婶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枕着高枕,盖着薄毯,双手并拢放在胸前,闭着眼睛,三太奶奶挥了挥手,我赶紧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就留下了我和三太奶奶还有刘叔和他哥哥家的大儿子,小伙子有力气,所以留下帮忙,我麻利的打开手上的小箱子,从中拿出一套银针递给三太奶奶,刘叔和他哥侄子一个按住头,一个把住肩膀,三太奶奶用银针刺“百汇穴”,然后喝唬刘叔:“按住脚!”刘叔赶紧放开手,一下扑到刘婶脚下,按住了刘婶刚刚挣扎的脚,三太奶奶双手各持一根银针,插入足底“涌泉穴”,这是“封门”完成了,然后示意他们放开刘婶,三太奶奶这才安坐在刘婶身旁,再看刘婶,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了!

缓了缓,三太奶奶慢悠悠的开口问:“我呢,已经把门儿(就是人体进出邪祟的通道,在开篇时有讲哦!)都封上了,你也别想跑出去,说说吧,你哪路上的?来老刘家折腾什么?”

刘婶闭着眼睛,但我发现她的眼珠子在叽里咕噜的乱转,只听她开口阴阳怪气儿的道:“我是皓民他爷爷啊!呃!家里漏水了!呃!他都不回去看看!呃!我都住水里!呃!了!他奶奶的也是!呃!”

“行了行了,你说你是他爷爷,那他爸叫什么?”三太奶奶冷眼旁观,刘叔额头汗下!

“我儿子!呃!叫刘顺!呃!儿媳妇叫!呃!吴玉兰!我叫刘宏利!呃!我老伴儿!呃!叫付翠儿!”刘婶几乎是打着“哏”儿说完的话!

“妈呀,真是我爷啊!”刘叔几乎就要跪下叩头了!他大侄子已经双腿抖的跟面条似的了!

“那你知道你现在闹腾的人是谁吗?”三太奶奶又问道!

“我!呃!孙媳妇呗!”

“她叫什么名字?”

“呃!呃!”这回刘婶只剩打“哏”儿了!

“什么刘家的老爷子,你就是个‘黄皮子’(就是已经修炼有道的黄鼠狼称呼,一般都尊称“黄大仙儿”,但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就没敬称了)!”

“我是他爷爷!呃!我的房子!呃!漏雨了!呃!我找我!呃!孙子修房子!呃!”刘婶开始辩解了!

“那你知道他身边的是谁不?”

“外人我!呃!不认识!呃!”刘叔身边的是他亲兄弟的孩子!

“嗯?”刘叔和他那吓的不轻的大侄子都是一愣!老祖宗怎能不认识自己的子孙呢?

“你房子漏水不是给你修好了吗?你还闹腾孩子干什么?”

“呃?修好了又漏了!呃!我也想!呃!孙子了!呃”

“哼!还不老实!”三太奶奶说说话呢,冷不丁儿的抓起一根银针,一针就扎在刘婶的“人中”穴上了,行完针又跟刘婶说:“这第一‘枪’,我只打掉你一年的修为,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下一枪就打掉你十年的道行(音:hang)!”

“呃!你打我!呃!干什么!呃!我真是!呃!刘皓民的爷爷!呃!”刘婶开始带着哭音儿说话了!

“你说不说实话?不说我这一枪刺下去,你可就少十年的道行了!!”三太奶奶随手又抽出一根银针。

“我真是!呃!他爷爷!呃!”

三太奶奶极快又一针扎在刘婶右手大拇指第一指节上,“啊!”刘婶仿佛很痛苦的惨叫出声!

“你说不说实话?不说下一枪就是百年道行了!我看你也没百年道行吧?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我!呃!”这回刘婶不吱声了!

“你也修道不易,我呢,也不会赶尽杀绝的,你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要给他们家当‘保家仙’啊还是就为了折腾人?”

“我不是!呃!刘老太爷,呃!”终于说出来了!

“这不就对啦!说说吧,想干什么啊?来人家家里闹腾?”

“我暂住在刘老太爷!呃!的‘家里’,但他‘家’呃!真的漏水!呃!了!他走了我!呃!自己修不了!呃,这才找上!呃!门儿的!”

“你怎么修的你爷爷的坟?”三太奶奶转头问目瞪口呆的刘叔。

“就是填些土啊!”刘叔看样子也吓坏了!

“改明儿个好好修修。”说完又对刘婶说:“你呢,是占了人家祖上的‘家’,但看样子,他爷爷早‘走’了,你是借人家的地方修行呢,我叫他家好好修缮一下祖坟,你呢,也别再闹腾了,这人都两天没吃没喝了,闹出什么事情来,对你对老刘家都不好,你说呢?”

“呃!只要修好了!呃!我绝不再找了!呃!”

“好,我把‘枪’拿开,把门给你开开,你走吧,记得人家老刘家的好就行了!”三太奶奶说着说着,就拔下了扎在刘婶身上的银针,我说过了,在我家里,扎这种病的银针,是被成为“枪”的。

“多谢高人,呃!我走了!”躺着的刘婶双手抱了个拳!

“好说,咱们百年青山聚,千载藕丝连!”三太奶奶也对着刘婶一抱拳!

“老太太,现在怎么办?”刘叔和他哥哥见刘婶和三太奶奶不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了,你们去准备些小米粥,给她吃些流食,一会儿人就能醒了,现在你们出去,她醒了我叫你们!”三太奶奶仿佛累了似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好好,我们听您老的!”刘叔和他哥哥出去后,三太奶奶一边揉着刘婶的手一边和我聊起了天,我问三太奶奶:“太奶奶您是怎么知道‘它’不是刘老太爷啊?”。

“呵呵,小曾孙女儿啊,你记住了,如果是真的鬼魂,是不会打‘哏’儿说话的,而且,你见过谁家祖宗祸害后辈的?”

“那‘它’怎么知道老刘家那么多事情啊?”这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了!

“其实,像‘黄皮子’、‘狐大仙儿’这些东西,都是盗洞而居,而它们修道有成的,多数会在坟茔地盜个洞,在人的棺材里修炼,因为那里是人尸体的存放地,而在子孙在上坟时,烧祭的香火它们也多少受益一些,要知道,‘人身不烂,心血不枯’,这些‘黄皮閗杵子’,只要吃了尸身心口的那一点心血,就能凭借血亲之间的微弱联系,找上门儿来,还能知道此人生平的所有事情。”

“那您刚才问‘它’时,‘它’怎么答不上来?”

“这就是第二种原因了,如果是年代久远的时候,尸身就剩下一堆白骨了,那‘它’们就会舔遍尸骨的所有骨关节,以收集残躯的记忆,一般这时候,鬼魂早就投胎转生了,留下的,只是今生的一些重大事情的残忆,包括难以忘记的亲人的名字,而这几年实行炼化葬礼,都是炼化后埋葬的,根本没有完整的尸骨,所以‘它’才冒充刘老太爷这种久远一些的人,你要问‘它’进代的事情,‘它’保证露馅儿!只有真正的嫡亲血脉,才会知道后世子孙的情况,像‘它’们这种冒充的祖先,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

“那以后‘它’们岂不是越来越不能折腾人了吗?”

“哪那么容易啊,修道大成的东西,都懂得一些袭击人身的邪术,隔着老远儿就能控制一些人,而这些人身上,多数都长有一块‘邪骨’,是很容易就能上身的!”三太奶奶苦苦一笑:“以后你都要了解的,鬼医在咱们家族已经失传了四代了,你是这一代最适合修习鬼医医术的孩子,幸好这一代出了你,要是再没传人出现,恐怕这门医术就要失传了!”

“三太奶奶,不是说‘传儿不传女、传媳妇不传姑娘’的吗?”

“鬼医医术另外,三太奶奶也没多久活头儿了,以后针灸的事情,你爸会教你的。”

我知道,三太奶奶说过,今年年底,她就有可能去了,但该教的都教了,只差实践了!可这种事情,都是不可预知的!弄不好我也是要引火上身,我是不怕那些东西的报复了,可我有家人啊!!

这时刘婶终于在三太奶奶一通推拿下清醒了过来,我叫了守在门外的刘家亲戚们进来,众人见刘婶神志清醒,并无异样,都很高兴,在谢过三太奶奶后,就把我们送回来了。有人会问:“怎么没留下吃饭?”其实人家不是不留,只不过,我三太奶奶从不在“病”人家里吃饭!

而我也在事后问过刘婶,当时是什么感觉?她只说跟做梦似的,其他的就没有了!也许,这就是三太奶奶所说的“迷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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