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忙完了中午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晚饭时间了,在这只有区区两个时辰里,他可以来到自己的卧室稍微休息一下。
阿六靠坐在松木床头,他紧闭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可是他心里却似翻江倒海一般,他自己清楚,今天中午午饭时分,在大堂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包三命,这人虽然看上去豁达开朗的样子,可是自己觉得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戴着蒙纱斗笠,不能一眼看见其面貌。他的声音似男似女,不能从其说话中判断其是男是女。如果一个人遮掩了外貌,改变了声音,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了,这应该是明摆着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要掩藏自己呢?是因为他不可示人的身份?如果他不遮掩容貌,不改变声音正常的出现在客栈里,难道说这里的人会因为认出他而使自己处于不利境况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其他客人的缘故,那么他遮掩自己就可能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有什么可以让别人不得不遮掩自己的原因吗?好像没必要啊!除非是昨晚的乞丐,还有那个荒唐的约定!那个乞丐难道杀了城主了?不可能啊,如果城主死了,绿洲里的那些商户应该早就嚷嚷着要重选城主了,为什么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阿六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
“阿六阿六,快准备晚饭了,你还在偷懒!你的工钱是不是不想要了?”姚掌柜在门外拍打着木门厉声喝道。
“来了,来了,我马上就去啊!”听着门外的催促声,阿六摇摇头,无奈的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姗姗地走到门前打开门。
“一盘酱牛肉,一碟花生米,二两女儿红,客官你稍等,马上就来!”阿六的脸上堆着职业笑容,熟练的报着菜单。
“你听说了吗?城主府出大事情了!”一位中年食客神秘兮兮的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在吃着自己的食物,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他偏过头低声的对同桌的一名儒生男子低声说道。
“什么事情啊?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瞎紧张啥啊?”儒生男子不屑的问道。
“小声些!你怕别人听不到啊!”中年食客不满道。
“哦,什么事情啊,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是不是城主府的老婆偷人了?哈哈”儒生男子打趣着说道。
“不是,不是,我听说城主府出事了,可能还是大事情呢!”中年食客端起一杯女儿红一口饮尽,他咂了咂嘴,美酒女儿红似乎给了他一些勇气,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的,我表弟的姑妈在城主府做杂役,半忙烧烧饭烧烧水洗洗衣服什么的,工钱不是很多,可是也能混个衣食无忧的,可是今天早上她从城主府回来就抱怨,说城主府总管发钱给她们让她们明天不要来了。”中年食客缓缓说道。
“这不算什么重大的事情吧?你表弟的姑妈真够衰的,连杂役的活也做不来吗?还被城主府赶了回来!这种事情也拿出来讲,你就不怕丢人啊?”儒生男子呵呵一笑说道。
“如果只是姑妈一个人被辞退,那我也不会说是城主府出事情!我姑妈说,除了她外,其他的杂役也被辞退了,说是让我们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以后府里要人了再把我们添进去。”中年食客缓缓说道。
“其他杂役?城主府的杂役都遣散了,他们难道想自己亲自做饭洗衣服不成?哈哈!真有意思!”儒生男子笑着讽刺道。
“还不止杂役呢?你知道的,我表弟,那个黑大个,在上个月我们一起喝酒的,你记得吗?”中年食客又说起了另一个人,他说的这个人真是在城卫府当差的表弟。靠着表弟城卫府当差的有力条件,他把自己的姑妈也给弄进了城卫府,只是他姑妈年老体弱,只能从事洗洗衣服,烧烧水的杂活,每月领到工钱也够自己开销的。
“哦,似乎有这么一位,好像是你表弟吧,是在城卫府当差的吧!”儒生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
“你表弟又怎么了?难道也出事情了?”儒生男子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可不是么!当表弟的姑妈回来把城主府的事情一说,我立马就去找表弟打探情况,可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居然也被辞退了,现在正呆在家里郁闷呢!”中年食客忙回答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嗯!城主府似乎是有点不寻常!杂役与当差的都被辞退了,难道说……城主要换人了?”儒生男子皱起了眉,思索着城主府奇怪的地方。
“咳咳!你想坐牢啊?那句换是不能说的!”中年食客假装咳嗽,出声提醒道。
“哦,忘了这里的规矩了!我一时溜嘴了,呵呵!”儒生男子环顾四周的食客,见他们只是各自说这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儒生男子这才放下心来。
“铛铛……铛铛……各位商户注意了,因绿洲原城主刘坤介贪赃枉法现已被废除其城主职务。本城不可一日无城主,所以经商户长老会讨论,一致同意提前选举新城主,请各位商户到城主府参加新城主的选举!铛铛……铛铛……各位商户注意了……”铜锣的‘铛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行队伍边走边敲打着铜锣高声喧哗着。铜锣之声高亢响亮,引起了客栈内正坐着的众人的注意,不多时,队伍从客栈门口走过,并顺着街道往另一头走去。
“出什么事情了?出什么事情了?”一名食客忙探出头对着门外的一个过路人询问道。
“你没有听到吗?城主被罢免了,他完蛋了!你们需要一个新城主了,要你们去城主府重新选一个出来!”过路人不懈的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
“哦!真是一个大消息啊!”食客转身坐回了桌子旁。
“什么事情啊?说来听听啊!你打听到什么了?”同桌的人好奇的问道。
“听说了吗?城主完蛋啦!估计是被谁杀了,我听说啊,现场那个恐怖啊!尸横遍野啊,城主府血流成河了啊!”食客把他听到的话添油加醋的一番,然后运用夸张的表情说出了以上那番话。
“真的还是假的?城主被杀了?他可是城主啊,有那么多侍卫保护着还被人杀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伙同做城卫的表弟祸害我们还少吗?最好一起都死了,那该多好!”同桌一人插口道。
“城主死了,依仗着当城主的表哥,他做过的恶事还少吗?如果城主真的死了,那么他的表弟也不会再留在城卫中吧!”同桌的另一人猜测道。
“嗯,我的有道理!来,喝!庆祝城主下台!哈哈!”食客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同桌四个人也举起了酒杯,齐声答应一声,一饮而尽。
正在不远处抹桌子的阿六把几个人的谈话都听到了耳里,当他听到那人说‘城主死了’的话后,他擦桌子的手竟然不知不觉的停了,他就像一只木偶,就那么呆呆的站立在桌子旁,他的手还保持着擦桌子的姿势。如果有心人看到他保持着这种诡异的静止姿势,肯定会感到十分诧异,还好没有人注意到。等那些人说完话开始喝酒的时候,阿六保持静止不动的身体才缓缓的放松下来。
在距离阿六几张桌子远的一排桌子上坐着一群人,他们也听见了这边食客谈论的事情,可是他们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漠然的摇了摇头继续喝酒。阿六认得,这些人是自己一天前招待住下的客人,他们是一群往返于金砂国与龙吟国的客商。
看着不远处正有说有笑吃喝的他们,阿六回忆起了昨夜门外乞丐的一番话。
“乞丐说愿意帮自己杀了城主,如果城主死了,那么姚江颖这次的飞来横祸也会躲过去了!,但是作为交易条件,自己应该帮他下蒙汗药。可是乞丐下蒙汗药干嘛?难道他们是想偷那些商人的钱财不成?”阿六心里回忆着昨夜那个与自己说话的奇怪乞丐。
“三包蒙汗药,还要分三天下药,这是什么蒙汗药啊?这么奇特?下三次药?难道乞丐要偷窃三次吗?如果被乞丐连续偷三次,那些商人会不会连回家的盘缠也没有啊?下三次药似乎做的有点过了,唉,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是人都不容易啊!干脆下一次得了,我也不应该做的那么绝。”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忙着的姚江颖,阿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感觉堵得慌:“唉,为了救他们父女两个人,我却要坑害另外的一群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