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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侠客行

书生见众人对他不屑一顾,显然有些恼怒,他指着众侍卫有些暴走:“若不是闻得佳句,你们现在不过是一堆焦土、焦土!”林晚寒看着暴走的书生,突然想到:“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然后又很佩服自己居然有如此雅兴,难不成真是抄袭鬼才?老子太佩服自己了,佩服佩服……

侍卫中传来一阵嘘声,然后有侍卫越众而出,亮出了手里的兵器——一杆长枪,说也不说地就往书生怀里一送,喝道:“接着。”书生手忙脚乱地结果,然后脸红脖子粗、手脚并用地挣扎喊道:“压死我了。”众人大笑,侍卫赶忙上前拿起了铁枪,挠头道:“不行就别说大话,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枪,三百多斤呢。”林晚寒闻言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猛然想到上次似乎就是这个侍卫,拿着这杆枪好似树枝子似的随意拨动了记下篝火……这丫的多大的力气……林晚寒看着那隆起了高高肌肉的臂膀不禁神往。

书生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刚才的侍卫怒道:“再来、再来,刚才我没有准备。”侍卫摇着硕大的脑袋含糊道:“不来了不来了,压死你这个小白脸我于心不忍。”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微笑,谁知书生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跃而起,大叫道:“你不仍我自己来。”然后不见动作,就见侍卫的铁枪已经到了书生的手中,和刚才的慌乱不同,书生只靠一只手,变把铁枪舞的呜呜作响,带起阵阵风声,众人大惊,侍卫们想的是:“扮猪吃老虎。”林晚寒想的是:“兴奋剂?”可见时代不同,思考的出发角度全然不同。

不过看了一阵,众人也渐渐地看出了端倪,虽然书生是手握铁枪,不过掌心和铁枪还是有一丝缝隙,再加上时间一长,书生的脸色又渐渐地成熟,很有西红柿的风范……这时头领说话了:“公子好俊的法术,不知是京城哪一位大师的门下?”

书生舞了半晌,想来也累了,借着头领给的坡就咕噜噜地下来了,他把铁枪重重地往地上一顿,抹了把汗,气喘吁吁道:“京城?京城那些人也配叫大师?井底之蛙而已,若说京城里能让家师看得上眼的,也唯有林断天林将军一人而已。”林晚寒有些纳闷,自己家那头老猩猩貌似知名度挺高,然后心头又是一热,心里暗道不知道那老家伙现在是不是在喝酒。

头领眯着眼睛看了书生良久,然后才缓缓道:“据我所知,我大唐高手,十有八九都居住在京城,而龙魂学院更是占其中九成,公子就算法术玄奥,到了京城恐怕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书生撇了撇嘴,说:“老先生此言差异,晚辈的意思并不是说京城里的前辈实力不够,而是无德而已。”他们这些人都属于走南闯北的市井之徒,恣意地谈论国事、名人也无大碍……当然,别当着人面讨论就好。

头领饶有兴趣地说道:“哦?公子可否与老朽同行,老朽也好听听公子的高见。”

谁知书生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还要和这位小……小兄弟比试一下,然后打劫。”林晚寒也不知道书生是真傻还是假傻,打劫这念头就算有,你也别说出来啊,就算说出来,也别当着目标说出来啊……

众人又是哄笑,唯有头领怔了怔,然后皱眉道:“老朽看公子也是十年寒窗之人,若是缺钱,同是天涯路人,老朽自当帮你一把,可老朽虽不敢说阅人无数,但是看一个人也是十拿九稳的,恕老朽眼拙,实在看不出公子像是被生活所迫才……”头领的话没说完,不过后面的话大家都能想到,只是并没有想到头领为什么会这么认真,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个弱弱的书生会打劫这个数十人的商队?

书生似乎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然后一探手,对头领说:“老先生,我就是想来取一样东西……”说完眼神有些飘忽,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

头领点了点头,说:“不知公子想要何物,若是身外之物,老朽想来也能割爱。”林晚寒心道,看见没,看见没,这叫素质啊,对劫匪都慈眉善目的。

头领是慈眉善目,但是地下的侍卫倒是不干了,到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这小书生真是来打劫的,现场哄地一声就炸锅了,有的说吃我一斧,有的说吃我一刀,有的说着我一剑,有的说吃我一钯……林晚寒乱哄哄地没听见书生在辩解什么,只听出来了一样——这群侍卫十八般武器都全乎了。

最后还是头领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静静,然后微笑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书生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白了众侍卫一眼,折扇一开,傲然道:“本公子抢的可不是钱,想我司马家何时为钱发过愁?”头领闻言惊奇地咦了一声,忙问:“可是木渎司马家?”书生一拱手,道:“惭愧,正是。”头领立马下马,对着书生就是一拜:“请受老朽一拜。”书生赶忙跳开道:“老先生莫折杀晚辈,家父自幼便教导晚辈要以礼待人,尤其要尊敬长者……”林晚寒实在忍不住了,憋出一句话:“你爸是哪个学校的品德老师?”

头领叹息道:“当年司马族长对我有救命之恩,老朽多次想登门拜谢,不想俗事缠身,竟然一别数十年。老朽曾多次惭愧,今番前去木渎,正是要拜访司马族长的。”书生也有些惊奇道:“你认识我爷爷?”头领点头道:“老朽昔日轻狂,曾深陷兽人围攻,正是‘状元法圣’司马族长将我救下,承蒙他的照料,才有老朽的今日。”

书生闻言哎呀一声,纳头便拜:“难道老先生就是爷爷常说的‘铁笔银花’傅杀,傅前辈?”傅杀哈哈大笑,扶起书生道:“都是看得起我得朋友给我起的诨号,当不得真。”书生叹息道:“当年爷爷曾说,傅前辈以一己之力对抗二十兽人而不落下风,虽身受重伤依然豪迈如初,谈笑杀人,其血性让人折服。”傅杀也是微微一叹道:“老了,老了。”

林晚寒看着这一老一少都摇头晃脑的甚是感叹,于是善意提醒道:“打劫的、打劫的,你想打劫啥来着?”书生闻言一愣,然后双脸绯红,忙道:“前辈恕罪,方才……”傅杀哈哈一笑道:“公子莫说,老朽信得过司马族长的后人,如果实在有什么难处,开口便是,司马族长一身正气,他的后人绝不是宵小之辈。”书生闻言双目湿润,一拜到地,说:“前辈气度非凡,司马懿折服。”

林晚寒一头栽倒,抓狂似地大声道:“你说你叫什么?叫什么?”司马懿有些纳闷地看着林晚寒道:“在下司马懿。”林晚寒深吸一口气道:“你认识曹操么?现在可层封王?”司马懿和傅杀齐齐瞪眼,然后齐道:“不要胡说。”林晚寒一愣,然后在两人轮番教育下才知道,原来分封诸侯的世代已经过去,前世的司马懿生活在三国,而如今,三国已过,所以封王一说实属大忌。

见司马懿和傅杀都这么冲动,林晚寒悻悻道:“误会、误会。”司马懿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司马懿转头看了傅杀一眼,拱手道:“前辈,晚辈的事暂且不急,但是晚辈现在却有一件事很急。”林晚寒很想拿出一支红油笔,然后把司马懿的话画上波浪线,然后说,这是个病句……

不过傅杀显然没经过九年义务教育,轻松地忽略过了语病,和蔼道:“但说无妨。”司马懿一指林晚寒道:“我想和这位小兄弟比试一下。”林晚寒忽悠一下蹦出很远,摇头道:“我不会打架的。”司马懿瞥了林晚寒一眼,道:“文攻。”林晚寒松了口气,暗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傅杀和众侍卫明显被勾起了兴趣,侍卫们都是粗人,见误会化解了和司马懿之间的芥蒂也自然而然地没有了,都凑了上来给他打气道:“小书生,加油。”这边也有给林晚寒打气的:“小寒子,加油,赢了我再给你个晶石。”林晚寒翻白眼心想这人出门带那么多玻璃球干啥。不过似乎也躲不过了,林晚寒从来都不怕事儿,何况还有前世那么多的大神给他撑腰,他当然有恃无恐地答应了下来。

司马懿见林晚寒答应了下来心情大好,眉飞色舞道:“晚辈这辈子最佩服的除了爷爷和我爹之外,也只有神交已久的傅前辈了,今天咱们不妨就以傅前辈作一首诗如何?”傅杀含笑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止,林晚寒道:“怎么个做法?”司马懿道:“每人七步成诗,如何?”林晚寒憋了良久,才悠悠道:“我不是曹植。”司马懿奇道:“咦?你认识我家邻居?”林晚寒刨地……

司马懿没有理会林晚寒抽风似的动作,一拱手,当仁不让地跨出了第一步:“白马素衣七星剑,酒樽倒尽杀气现。今凭剑鸣刺天抖,谈笑说杀千百遍。”此句一结,正好七步,满堂喝彩,虽然侍卫们粗人不通雅句,不过很轻易地从那些杀啊、酒啊、剑啊的语句中找到了那些热血与豪气,就连傅杀都眯起了眼睛,枯瘦的双手轻轻颤抖,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一幕。

林晚寒瞥了得意洋洋的司马懿一眼,暗道这小子不老老实实地在魏国带着在他眼前蹦跶什么,这不是挑衅杜甫,挑衅李白,挑衅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么。于是林晚寒打算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不等众人喝彩完毕,第一步已然踏出,口中朗朗而吟:“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林晚寒脚步时慢时快,待到“创作”晚这首诗,却也恰好七步,抬头一看,就见司马懿怔怔地问:“此诗何名?”林晚寒淡然道:“侠客行。”司马懿长叹一声,同样一拜到地说:“在下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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