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杨汨那张带着笑谑的脸,她问道:“你折磨了我多久?”杨汨答道:“只一瞬间。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能动的,我要用你换回李承嗣和天妒红颜。”说罢,她站起身来。
林凡晨拔下那匕首,将李承嗣拎到了杨汨面前。杨汨说道:“怎么样?你交出天妒红颜和李承嗣,我还你柳如白。”林凡晨尚在沉吟。
远处的脚步声正在迫近,比刚才清晰了好多。杨汨催促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快点决定。”
林凡晨说道:“好吧。”他放开李承嗣,掏出一面铜镜,扔给杨汨。杨汨一把接住,看了一眼那铜镜,那铜镜造型别致,背面篆四字:天妒红颜。杨汨将铜镜收起来,伸手将柳如白拎了起来,对林凡晨说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扔。”林凡晨点点头,拎起李承嗣。
杨汨数道:“一,二,三!”一把将柳如白扔了出去,同时,林凡晨将李承嗣扔了过来。两人又同时接住了自己的同伴。杨汨扶住李承嗣,退后几步,说道:“柳如白!看着我。”柳如白侧眼看着杨汨,杨汨右手食指一晃,柳如白顿时全身通畅起来,说道:“多谢了。我会记住你的。”
杨汨和柳如白各自撕下一段衣襟,给李承嗣和林凡晨包扎伤口,一者给二人止住血,再者免得留下血迹引来侍卫。双方各自离去不提。
杨汨扶李承嗣回到陈王府,正遇到柔福帝姬,柔福帝姬见李承嗣受伤,转身欲走去找大夫,李承嗣叫住她:“不要去,这里人多口杂,机事不密,招来麻烦。有杨汨在就行了。”柔福帝姬作罢,帮杨汨将李承嗣扶了进去。
杨汨给李承嗣治伤,柔福帝姬在一边帮手,李师师进门来说道:“没事吧?伤得重不重?”杨汨答道:“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而已。”李师师方才放心。
李师师又对柔福帝姬说道:“柔福,刚才,宁福帝姬被宣召进宫去了。”柔福帝姬大吃一惊问道:“什么?”
金国皇宫,玉箱的寝宫。
宁福帝姬陪玉箱坐着照看小皇子。玉箱问道:“串珠妹妹,最近,瑗瑗怎么不过来了?她在干什么呢?”宁福帝姬答道:“哦,她在学武功呢。”玉箱听了,呵呵笑道:“她,学功夫?当初,太上皇要她练字,她都不愿意动手,现在却要学功夫。”宁福帝姬说道:“姐姐学得很认真,现在很厉害了呢。”玉箱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道,昨天,皇宫里来了刺客?”宁福帝姬吃了一惊:“刺客?!”玉箱点点头,说道:“是啊,似乎是来偷东西的,好在,我们都没受伤害。”
玉箱喊乳母进来,将小皇子交给她,让她抱了出去,玉箱又拉起宁福帝姬的手,说道:“串珠,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瑗瑗?”宁福帝姬答道:“当时姐姐不在,就我自己过来的。”玉箱又交给宁福帝姬一个信封,说道:“你回去后,将这封信交给瑗瑗。”宁福帝姬惊诧不已,倒也没有再问。
杨汨和柔福帝姬帮李承嗣包好伤口,扶他躺好。李承嗣说道:“我很好,你们不必担心。”柔福帝姬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李承嗣摇摇头。杨汨安慰柔福帝姬道:“没事,那两个人伤得更重。他受的伤只是皮肉损伤,过几天就好了。”李师师走过来说道:“杨汨,柔福,你们先去休息吧,你们一夜没睡好呢。”两人点点头。
这时,宁福帝姬进了房间,说道:“姐姐,我正在找你呢。玉箱姐姐托我带给你一封信。”说着,将信递给柔福帝姬。柔福帝姬接过信,拆开,扫了一眼,沉吟不语。杨汨问道:“怎么了?”柔福帝姬说道:“玉箱姐姐说,最近风声很紧,小心点。昨天晚上,她那里去了刺客,好在没丢什么东西。”杨汨喃喃自语:“没丢什么东西?”心中一动,掏出怀里的天妒红颜,揉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扔在地上,恨恨地说道:“这是假的!”李承嗣呼地一声坐起来,大惊道:“什么?假的?”杨汨说道:“是啊。我们被骗了,不,就连林凡晨也没发现,他们偷的天妒红颜,是个假的。”
柔福帝姬听了,大惑不解,问道:“为什么,玉箱姐姐要告诉咱们呢?她说了,我们再去偷怎么办?”杨汨说道:“她这是告诉咱们,她知道我们的底细,她叫咱们别打她的主意,大家相安无事。否则……”柔福帝姬问道:“那,那个什么林什么,他们?”杨汨答道:“他们不会去找赵玉箱的,他们以为天妒红颜在咱们这里呢。”
李师师坐在李承嗣旁边,看着李承嗣,轻声问道:“还疼吗?”李承嗣摇摇头,说道:“姐姐,你也一夜没休息吧?”李师师笑笑,说道:“你先休息吧。”她站起来,走到柔福帝姬她们身边,说道:“你们也快去休息吧。”她伸手扶着宁福帝姬的肩膀说道:“你也快去吧。”柔福帝姬等人都出去了。
李师师关上门,走到李承嗣身边,坐下,说道:“听说,陈王过两天要去韩州,你要不要同行?”李承嗣心中一动,反问道:“韩州?”李师师点点头。李承嗣说道:“一定要去!”李师师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你……”李承嗣说道:“我没什么事的。我非去不可。”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林凡晨和柳如白的身影,他喃喃自语:“难道柴熹手中真有这样的高手吗?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那几件东西?”
门外有人问道:“李公子在不在?”是陈王的声音。李师师答道:“哦,他在。请进来吧。”陈王推门而入,见李承嗣躺在床上,李师师坐在旁边,问道:“怎么,李公子受伤了?”李承嗣答道:“没什么,昨天晚上跟杨汨比试的时候,手上受了一点小伤。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所以躺到现在。姐姐挂念我,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陈王也这么早过来了。”陈王说道:“我是有点事情,想找李公子帮忙。”李承嗣猜测是去韩州的事情,但佯装不知,问道:“什么事情?”陈王说道:“陛下命我去韩州,探望一下太子殿下。但是,我的府上又没有像公子这样好手,所以……”李承嗣假装沉吟一下,说道:“好,我愿意效劳。”陈王大喜,说道:“昨天,李姑娘就向我推荐你,说现在刺客猖獗,非得有李公子这样的人护送才安全些。”李承嗣问道:“何时动身?”陈王答道:“五天后。”陈王略坐一会儿便出去了。李师师等陈王出去便问道:“要不要带上柔福帝姬?”李承嗣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带上比较好。如果留她在这里,万一有人打她的主意怎么办?我们在明处,对方可是在暗处。”
吃过晚饭,杨汨去找柔福帝姬,说道:“今天晚上,咱们要出去练武,现在就出发。”柔福帝姬的兴致极高,问道:“去哪里?去哪里?”杨汨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柔福帝姬凑了上去。杨汨轻声说道:“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
柔福帝姬带上一柄短剑,跟着杨汨出了门。是夜,月色不甚明朗,二人一路疾走,来到了一座府第跟前。柔福帝姬向那府第看了一眼,说道:“那是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的府第。我来过。”杨汨说道:“咱们今天要进去拿个东西,叫做血玲珑。”柔福帝姬听了,心中有些不悦,嘀咕道:“真是的,偷来偷去,还不都是我家的东西?!”说罢,又“哼”了一声。杨汨没有理会她。
两人来到王府后院,杨汨跳上墙头,低声说道:“快上来!”柔福帝姬跳了几下都没能跳上去,站在下面说道:“我的姑奶奶,这么高可怎么上去?”杨汨拍拍脑袋:“你看,你看,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教你轻功呢。”柔福帝姬惊诧道:“你说什么?噢,你什么都没教,就叫我来啊?”杨汨跳了下来,说道:“要不,我现在教你吧。学习轻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循序渐进,一种是速成!”柔福帝姬问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什么叫速成?”杨汨说道:“循序渐进,就是从丹田内功开始,每天在木桩,沙坑上练习。速成的话,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说着,扭头看着盖天大王府。柔福帝姬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有些不安起来,问道:“当初你就是这样学的?”杨汨点点头。柔福帝姬一咬牙,说道:“那就来吧。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杨汨追问道:“真的?”柔福帝姬答道:“嗯,要豁得出去,人要自己成全自己。”
杨汨开始给柔福帝姬讲解轻功的要领,尤其是调精气神的法门,原来常人通常上焦满蚀,下焦虚陷,气机紊乱,意气不和,调精气神,就是要百脉通畅,筋骨和柔,百关调畅,使用轻功之时,将气向上提,这时,只需双足一蹬,便可以起则如飞燕掠空,落则如蜻蜓点水,着瓦不响,踏雪无痕。柔福帝姬听得一头雾水,杨汨又演示了几遍,柔福帝姬总算是领会了一点。
杨汨说道:“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上墙。”柔福帝姬依法试演一番,还是不能够上去。杨汨说道:“你还是踩我的肩膀吧。”柔福帝姬只好踩着杨汨的肩膀往上爬,终于将柔福帝姬送上了墙。杨汨轻轻一跃便上去了。
杨汨扫了一眼院内,墙下倒有些树木,可是叶子也已经落光,她见没有人过来,便轻轻跳了下去,对柔福帝姬轻声说道:“跳下来。”柔福帝姬摆摆手,轻声答道:“好高啊。”杨汨说道:“我接着你。”柔福帝姬咬咬牙,终于还是跳了下来,谁知她忘记了杨汨教的法门,径自跳了下来。杨汨听得风声不对,不敢硬接,跳起来在她的腰间一托,减小了不少下坠的力道。杨汨轻轻落在地上,倒没什么事,柔福帝姬脚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狼狈得很,她慢慢站起来,揉着腰,问道:“你不是说接住我的吗?”话音未落,杨汨捂住她的嘴,两人躲在树干后面,背后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到了身后,停了下来。杨汨慢慢后头瞧了一眼,一道寒光一闪,一柄刀架在她的颈上,紧接着几个侍卫走了过来,将二人围了起来,几柄钢刀架在了二人的脖子上。
柔福帝姬躲避着刀刃,小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我身上带银子了。”杨汨小声答道:“这可不是用几两银子就能摆平的。”柔福帝姬问道:“那怎么办?”杨汨笑道:“我自有办法。”柔福帝姬着急地说道:“那你就快点使用吧。”杨汨冷笑一下,说道:“各位壮士,看这里。”说着慢慢地解下披风,露出里面的衣服。柔福帝姬大为惊异,在心里嘀咕道:“她要干嘛?”众侍卫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到有女人解衣服,心里自然有些想法,反倒不着急擒拿她,等着她脱下一件。
杨汨笑盈盈地不慌不忙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衣襟。众侍卫不禁心中大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等着她慢慢泄露里面的春光。杨汨右手缓缓地从胸前掏出一块丝帕,在众侍卫面前轻轻一挥。众侍卫纷纷骨软筋酥,跌倒在地,口中流涎,再也动弹不得。柔福帝姬看得目瞪口呆,看看地上的侍卫,又看看杨汨,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不是迷香?”杨汨答道:“不是,是幻术。我刚才挥丝帕的动作就是我施展幻术的过程。”柔福帝姬想了想,说道:“幻术我知道,在汴京时,我曾经见过,那不都是江湖术士的把戏吗?”杨汨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柔福帝姬笑道:“好好好,你不一样。我的姑奶奶,你教教我这招啊!”杨汨捡起地上的披风,披在身上,不无得意地说道:“别叫那么亲,叫奶奶就行,其余的省之。好了好了,咱们该干正事了。”柔福帝姬在后面推她一把:“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