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征双手握住红缨赤枪,心中好像有一股暖流通过,信心又重新回到身上。
就算再困难也没有退路,必须守住平冈。要想守住平冈,首要一步是必须在鲜卑人到来之前稳定平冈的局势。否则不等鲜卑人打,平冈就破了!
马征稳定了下情绪,自信地对周边的百姓道:“各位父老,还请大家回城。我是属国别部司马徐荣的斥候队长,前来平冈报信。徐司马已经击溃鲜卑主力,正在追击残敌。徐司马将率八百精锐前来救援平冈。”
马征听父亲说过手下的得力干将别部司马徐荣,治军严谨,打仗常胜,在幽州是出了名的好汉,因而编了这段谎言想稳定民心。
这些百姓一听马征的话,果然情绪激扬,有人说道“徐司马军要来,那平冈就安全啦!”,有人道“徐司马的兵可都是壮士,有他们在,我就放心了”,有的道“我们自己逃命要是碰到鲜卑或是乌桓人那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徐司马来了,就在平冈不走了……”
领头的黑瘦汉子不放心地问道:“这位壮士,我看你一身布衣,不像是边军啊?”
那汉子一说,周边的百姓也是窃窃私语,“这人穿的是布衣,没穿军服啊!”,“徐司马怎么会只派一个斥候前来报信呢?”,“这人莫不是讹咱们吧?”……
马征傲然一笑,意气风发道:“哈哈,家父是属国都尉马烈,我刚到柳城,就遇鲜卑狗来犯,因而向家父请命从军,现为徐司马旗下斥候队长。”红缨赤枪往后一指,后面邹丹他们正纵马跃来,“我为了早点进城报信,因而奔在前头。后面就是我小队的士兵。”
众百姓皆往后看,果见邹丹他们身着绛红汉军战衣飞驰而来。
邹丹骑马奔来,见百姓散于城外,心觉不妙,急切地问道:“马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众百姓一听这汉兵什长模样的人开口就叫马公子,心下就信了。
马征淡然道:“没啥事,这些百姓问我身份。邹什长,你告诉他们吧!”
邹丹恭敬地道:“这是我们属国马都尉的公子马征!”
邹丹一语落下,那黑瘦汉子立马拜倒在地,敬佩地道:“马都尉去年上任以来,就多次击退鲜卑恶鬼。今日马公子和徐司马又来驰援平冈,我们全赖公子才能活命!”
其他百姓也一齐跪下,感恩戴德道:“我们全赖公子才能活命!”
邹丹听到百姓的话,却脸露疑惑之色,他想不通马征与徐荣有啥关系,因而询问道:“马公子,徐司马怎么……”
马征却挥手制止了邹丹的询问,翻身下马,忍着伤痛去扶起那黑瘦汉子,安抚道:“众位父老,快快请起。虽然平冈县令县尉两位狗官弃城而逃,但徐司马率领八百汉军两个时辰后,也就是酉时(下午五点)就能赶到平冈。咱们速速回城待守,等待徐司马的到来。”
那黑瘦汉子被马征扶起,拱手道:“有马公子、徐司马坐镇,我等放心回城!”周围百姓皆是点头。
马征见那黑瘦汉子,言词有礼,众百姓皆以其为首,因而问道:“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在平冈做啥营生?”
那黑瘦汉子恭敬答道:“小人李信,字守义,在平冈做车马行生意。”
周边有胆大的百姓笑着说:“我们李大哥,为人最是仗义疏财,我们平时都受他救济。而且李大哥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兽医。”
真是人如其名,李兽医。马征确定李守义在平冈有威望后,拱手请求道:“李大哥,在下请求您一件事。眼下平冈人心动乱,还请李大哥四处宣传下我大汉边军即将到达的消息,请百姓们放心回城!”
李信慌忙托起马征的手,大声道:“小人岂能当得起公子大礼。小人这就去通知大家,我大汉天军就要到来的消息。”
李信转身就从那群百姓中叫来十几个精壮汉子,叫他们卸下马上的行李,去向其他百姓报信。
马征看着那十多个精壮汉子上马一气呵成,控马也是游刃有余,心底叹道,都是好汉子。
趁着李信他们在向四散奔逃的百姓报信的功夫,马征悄悄向邹丹他们解释起来:“邹什长,平冈的县令县尉都跑了,现在平冈是座空城!”
邹丹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变白,语气颤抖地道:“鲜卑狗贼就要……杀来,一座空城……一座空城怎么能守得住啊?”其他的汉卒也是脸色发青。
马征自信道:“大家不要灰心,平冈一定能守住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住百姓,否则不等鲜卑狗来打,平冈就破了。我谎称了徐荣司马会率八百精锐于酉时前来驰援平冈。而我们就是徐司马派来报信的斥候,大家确记这一点。”
邹丹他们都点头称是,但心底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住,真的能守住平冈吗?就凭现在区区十五人,马公子凭啥这么自信断言能守住平冈呢?每个汉卒心底都有个疑问。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李信他们已经收拢起四散逃跑的百姓。百姓们都用兴奋地目光打量着马征他们,高兴地道“真的是汉兵来了!”,“领头的就是马都尉的公子,一看就是壮士”,“马公子身上全是血,那都是砍得鲜卑恶鬼的”……
马征高举红缨赤枪,对着百姓们高呼道:“徐司马酉时将率八百精锐守护平冈。现在大家随我进城,防止鲜卑狗来夺城!”
李信带着众百姓高声齐呼:“跟着马公子,守住平冈!”
马征带着上千的百姓,浩浩荡荡往平冈走去。
马征骑在赤风上,打量着平冈城。平冈城坐落在土河与滦河之间,土河从其东面流过,滦河从其西面流过。平冈南面土河与滦河交叉冲过,北面是燕山余脉。
平冈面积不大,四周的城墙高约一丈多,矮的地方,人一翻就能过。而且城墙破败,不甚牢固,应是多年没有维修。
邹丹看见平冈城这样,心更凉了一截,这样的城池,鲜卑人一冲就能进,就算有八百人也是守不住,何况才十五骑。
马征领着众百姓兴高采烈地跑进平冈城。
平冈城内鸡飞狗跳,到处是四散逃命的百姓。
这些百姓看着马征一伙人冲进城内,不由得一呆。看见邹丹他们绛红色的汉军战袍,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他们窃窃私语议论起来,也有熟识的向跟着马征进城的百姓打探情况。
马征一骑沿甬道冲上城门,立马竖枪,扬声高叫道:“奉徐荣司马令,进城通知平冈百姓,我汉军八百精骑在酉时会驰援平冈!”
李信他们跟着马征一起高呼:“我汉军八百精骑在酉时会驰援平冈!”
一千多人的高呼,将平冈彻底震撼,平冈城内的百姓欢快地奔跑着向东城门赶来!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东城门处,他们翘首望着城门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少年,他赤裸着上身,浑身都是鲜血,就像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
马征望着城下那些欣喜若狂的百姓,豪迈道:“我奉徐司马之命先来平冈报信。徐司马已在白狼堆率兵击溃来犯的鲜卑狗贼,正在追击那些逃跑的鲜卑强盗。平冈的众位父老安心在城内待着,就算有鲜卑人来,那也是散兵游勇。我马征绝不坠家父马烈的威名,定会率领大家将他们杀退!”
“原来那壮士竟是马都尉的儿子”,“马都尉的儿子都来了,平冈安全了”,“这马公子全身是血,鲜卑人应该是被徐司马杀散了”,“徐司马就是不简单,竟然杀退了鲜卑恶鬼”……众百姓的热切地议论着,一股喜悦的情绪在全城蔓延。
李信首先高叫道:“汉军威武!”,全城的百姓皆是呼应:“汉军威武!”……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尊敬的声音,直冲云霄。
马征待众百姓高呼完毕,自信道:“虽然平冈县令县尉两个狗官,贪生怕死,弃城而逃。但鲜卑已被杀退,徐司马也马上要进驻平冈,平冈那是万无一失。为了维持平冈秩序,防止残余的鲜卑请冲击平冈,平冈从即刻起戒严。还请众位百姓安心在家,不要听信谣言四散奔逃。”
马征望着李信,和蔼笑道:“李大哥,眼下城里官吏皆逃,还请你组织父老,维持秩序。”
李信跪下应命道:“小人定不辜负公子厚望!”四周百姓也是纷纷说道:“我等不会随意走动。”
接着马征目光一扫邹丹,威严道:“邹什长,你率兵巡逻街道,若有不听军令随意走动者,杀无赦!”邹丹大声领命,但心底却是惴惴不安。鲜卑人马上就要杀到了,就是稳定了百姓,那也没啥用处啊!
马征目光散发着坚定的光芒,扫视了周边百姓一圈,意气风发道:“平冈定然无事,大家请速速回家!”
李信乘机组织一伙精壮汉子,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街坊往城中不同的方向散去。
望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百姓,肩挑手扛着行李往家回,马征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稳定住百姓了,这已经成功了一半!
马征站在城门上,眺望着东方。“慕容彦召就要来了吧!狗贼来吧,老子不怕你,老子还要杀你个狼狈而逃!”马征握紧了红缨赤枪,眼神中透着点得意。
城下的邹丹仰望着城墙上自信无比的马征,实在不明白马征的自信来自哪里。
“难道公子真的有办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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