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天扬打算去墨西哥考察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妻子病情突然恶化,要他赶快到医院去。
他突然觉得妻子就要离开他了,丢下实验室的一切,赶去医院。
七年了,妻子只能呆在医院里,靠氧气瓶呼吸,虽然不再咳嗽,但病情还是在恶化,一天天虚弱,谢震也帮忙联系了很多著名的医生,但都束手无策。妻子就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人一样,只是死神暂时忘记了她的存在,但不一定哪一天就会想起来,将她夺去。
也许,那一刻就是现在。
“小梅,你觉得怎么样。”穆天扬看着呼吸微弱的妻子,他颤抖着去触摸妻子苍白的脸。
“天扬······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子然,我······欠她太多······”摘掉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气息很微弱。
穆天扬害怕地抓住妻子纤细的手,想要从死神手里把妻子抢回来。如果死神是个勇敢者,胆敢在他面前现身的话,他会毫不畏惧地跟他决斗。可是,死神只是个躲在黑暗中偷偷摸摸地胆小鬼!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会没事的,没事的······”穆天扬泣不成声,眼泪流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正如他这七年来的生活一般。
“天扬······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不害怕······只是很不放心你,很对不起子然······”妻子眼里充满着歉疚和不舍,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实在难以诉说清楚她此刻的心情。
“我没事,我很好,子然有我照顾,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接她回来,我们三个再也不会分开。”穆天扬努力微笑着向她描述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但眼里噙着泪花。
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幻想啊,妻子微笑着想象,嘴角咧开了,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一般。
“天扬,把这个交给子然,带着它就像我在她身边一样。”妻子从枕头下取出一条项链,水滴形的坠子,打开后是一张椭圆形的照片,上面的笑脸是袁梅年轻时候的。当年,穆天扬就是被她的笑容所吸引,深深地爱上了她。这条项链是穆天扬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她最珍惜的。
现在她要将它留给女儿,作为母亲最后的陪伴。
穆天扬没有说话,缓缓地接过项链,抽泣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袁梅的视线有些模糊,感觉穆天扬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渐渐消失了,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也许是因为不舍得丢下穆天扬,也许是不放心女儿穆子然。
穆天扬向谢震请了假,将妻子的骨灰送回了老家。谢震安慰他不要太难过,要赶快振作起来,好好照顾女儿。
是啊,他还有女儿。
这么多年,一边忙于工作,一边照顾妻子,都很少去看女儿。没想到一眨眼七年就过去了,女儿都已经长大了。没有参与她的童年,没有见证她的每一次成长,穆天扬很内疚,也觉得亏欠。
当他这次回到老家,看到女儿瘦弱的身影躲在岳母的身后,不敢出来的时候,他更加难过。女儿害怕他,不敢亲近他。浓于水的亲情也抵不过时间和距离啊!
望着女儿胆怯的眼神,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给女儿最好的生活,上最好的学校,给她一个最好的未来,他要补偿这么多年的亏欠。
而这一切都需要他留在紫晶。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谢震了,被利益驱使得失去自我,但他无所谓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理想与现实永远都不会妥协,而且最后的结果,往往是现实战胜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