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保安打开门后,米亮又回到了自己的牢笼中。那个HN的小个子又嚷道:“真的憋不住了,再憋我就尿在地上了。”
中年保安指着他吼道:“你只要敢尿地上,我就敢让你舔干净你信不信?有能耐你就尿在这!我还整不了你了!”
小个子一歪头,不理他了,对着米亮说道:“其实我才16岁,16岁是不用去拘留所的。我应该没事,明天他们就会放我了,可是我在HN老家的时候把身份证的年龄改成了20岁,唉……愁死我了。”
米亮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小,米亮正想说话的时候一个警官又带来了一个人。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拄着拐杖,脚上绑着石膏,一瘸一拐的进来和米亮关在了一起。他一进门就坐在了小个子旁边较宽敞的地方,“哎呀哎呦”的叫个不停。
小个子大概也是被关的太无聊了,等拄着拐杖的人一坐下,他就凑上来问道:“哎,你怎么进来的?腿怎么了?”
那人把自己打着石膏的脚放在椅子上放平,感觉稍微舒服点了才说道:“别人都叫我老李,我是‘溜冰’被抓的时候逃跑,跳楼的时候摔伤的。”
米亮奇怪的问:“溜冰?溜冰也犯法吗?”
小个子哈哈一笑道:“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溜冰,他是溜、冰、毒。懂吗?”
米亮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所说的溜冰的“冰”其实就是冰-毒。冰-毒的学名叫“甲基苯丙胺”,实质上溜冰就是吸冰-毒。
冰-毒号称“毒王”,它的化学名为:甲基安非他明或者甲基苯丙胺。某专家曾说过:冰-毒对人体的危害,就是直接对人体的大脑产生的摧残,破坏人体的大脑组织。月吸食冰-毒5次以上者,2年左右,便可产生明显的精神病人的症状。而一旦造成精神病人的症状,则是无法治愈的。对于此类吸毒者,他比吸食海-洛因人群更可怕,因吸食海-洛因人群主要控制的是防复吸,同时对家人不具有攻击性;而吸食冰-毒人群,他可以一个月一次,半年一次,但最终结果还是直接对大脑的硬性损害而导致精神病,而这种人群,他除了对自身家庭具有攻击性,还对社会百姓具有很大的攻击性,所以最终必须强制性的一直关在精神病院中。同时,一旦吸食冰-毒者产生了明显的精神病人的症状后,戒毒所也是拒绝接收的。
米亮感觉一惊,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吸毒的人。老李又说道:“我在家里正溜冰,谁知道哪个混蛋报警了。警察把我堵在家里,所以我只好从窗户跳下了楼。”
小个子饶有兴趣的听着,问道:“你家住几楼啊?”
老李自嘲的笑了笑:“我家住4楼。”
“4楼?!”小个子听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米亮也吓了一跳,如果真是从4楼跳下来的话,不死可真是走运了,他看了眼老李那只打着厚厚石膏的脚不禁想到。
“我从4楼跳下来后正好落在了2楼住的人搭的棚子上,那个时候我还感觉没事呢。后来从2楼的棚子往下跳的时候就出事了,其实从2楼跳下去也就2米,但是我一落地自己就感觉不妙了。大概是寸劲儿吧,一落地我就躺在地上不敢动了,何况脚疼的厉害。”老李说到这里似乎脚又疼了,眉毛用力皱了皱,继续说道:“警察带我去医院拍了片子打了石膏就送到这里了。”
小个子不禁感叹道:“啧啧啧……从4楼跳到2楼都没事,反而是从2楼跳到地面把脚摔折了,你可真是点儿背。”
“哎呦,哎呦……”老李又痛苦的叫了几声,然后说道:“我这腿骨折了,所以拘留所是不收我的,等明天早上他们就得放我走。”
小个子撅着嘴说道:“真是羡慕你啊,要是我的腿也断了就好了,肯定也不用被关起来了。对了,李哥,你说我身份证上是20岁,但实际上是16岁,这样还用进看守所吗?”
老李笑了笑:“你身份证上20岁,人家只能按20岁来判你。像你这种盗窃的,肯定是要进去了。”
米亮感觉这个老李肯定是经常进派出所的人,经验很丰富,忙问道:“那我呢?我是因为……找小姐。”
“哦,嫖客是吧?”老李看了下他身上披的床单,然后解释道:“没事,关个10来天就行。一般是15天以内,但是千万不要是14天,因为如果判你14天的话有可能在拘留所待完还得劳教去。拘留所里算条件好的,又不用干活,如果去劳教的话就惨了,除了干活还得挨打。”
米亮给小个子和老李一人发了一支烟,自己也抽上一根,然后三人就沉默了下来。米亮一边抽着烟一边怀念起外面的日子来。宣小轩和宣小雪在干什么?李总是不是也着急了?
米亮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却发现小个子和老李都已经睡着了。小个子坐在座位上睡着了,双手仍被锁在背后,睡着觉嘴角还留下了口水。老李则躺了下去,受伤的脚虚放在椅子边上,在睡梦中他仍然能感觉到骨折的疼痛,梦话都是“哎呦哎呦”的叫唤。
一夜无眠,米亮坐的浑身都酸疼。他根本没有食欲,只时不时喝口水,烟却没少抽。早上的时候一个警察过来就把老李带走了,听说他只要去拘留所走个过场就会放了,因为他的脚伤所以可以保外就医。
在老李走了之后,小个子的案子就因为要与几个作案人对口供而被带出去了,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剩下了米亮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实在是越发冰冷和恐惧。
直到下午的时候那个审问过米亮的胖警察终于出现了,他手里拿来了一个巨大的塑料带,打开了铁门后将塑料带丢给米亮道:“在这里面找你的衣服赶紧穿上。”
米亮诧异的问道:“是去哪里啊?我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胖警察不耐烦的说道:“一会走了就知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米亮无奈的在大袋子中找起了自己的衣服,里面有各种女人的内衣和首饰胡乱掺杂在一起,米亮好不容易找齐了衣服和鞋袜穿戴整齐。胖警察待他穿好便说道:“跟我出来吧。”
胖警察带米亮离开了审讯室来到了铁门外,指着办公大厅的一部电话说道:“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叫他们来取你的电话、钱包和钥匙。”
米亮心里‘砰砰’直跳,该打给谁呢?他脑海里第一反应出来的竟是李中天,他感觉李中天一定能救他。
当拨通了李中天电话时米亮不待电话那边出声就急道:“李总,我是米亮。我被关在东湖派出所,现在有可能要被送往拘留所,你……”话未说完就被胖警察一把抢去了电话:“谁让你说这些了?你这是违反纪律懂不懂?”
米亮无奈的叹了口气,警察在抓到犯人后的审讯期间是不容许犯人和家人联系的。主要是怕三点:第一是怕犯人和外面的同案人串供,但这不是主要的。第二是怕外面的人会干扰犯人心理,因为中国的警察审犯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威吓、哄骗都是常见的。比如警察对犯人说:“你这个案子没什么,就关两天而已。”犯人并不了解,但是如果他们和家人通信后了解了内幕,那么哄骗的招数就不好用了。第三是怕犯人家里有些人买关系,只要是本地人,谁家里的亲戚还没个有点小权利的呢?抓到犯人都是各个派出所的功劳,他们要靠这个升官发财呢,怎么可能让犯人有机会被保走呢?所以通常都是定案后才容许犯人通知家里,这样即便后来再有什么变动,他们的功劳也是不会抹杀了。警察其实也是靠业绩升官,和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米亮被后面一个年轻警察带到了外面的一辆警车里,同样是一辆7座的面包车。他在上车前后头一看,门内的胖警察还在用电话和李中天说着什么。
米亮无奈的踏上了车,车后门也是用钢制材料特别做的防盗门。上车后他意外见到了那个小偷:HN的小个子。他一脸笑容说道:“你也来了?我们还没认识一下呢,我叫东子,这回估计得关上一个月了,好在我把东西给人家还回去了,所以没大事儿,哈哈。”
米亮心慌的厉害,正在胡思乱想,哪有心情理他,只淡淡的说:“我叫米亮。”就不再说话了。
押运车前座的警察回头说道:“你们两个不许说话啊!自觉点儿。”
开车的司机笑了笑,启动了车。米亮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只想着刚才打的求救电话,也不知道李中天能不能把他救出来,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的开着,只是车里和车外像两个世界一样,车外的阳光那么灿烂,可是米亮却感觉自己像只笼中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