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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救

黑熊相信大家都很熟悉,这东西还有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像什么黑瞎子、狗熊之类的,胸前一道月牙形的白毛是其最显著的特征,黑熊广泛分布在中国各地的山林之中,据说这东西全身都是宝,特别是熊掌和熊胆,也就因为这个黑熊遭受了灭顶之灾,特别是在中国和朝鲜一带的黑熊,曾经遭到大量的捕杀,使得黑熊数量大减,基本上快沦为濒危物种了。

虽然这东西看上去似乎凶恶异常,其实黑熊是杂食性动物,而且以植物为主,就算吃肉的话一般只在山林里捕食青蛙、鱼或者昆虫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窜到人类的地盘抓些家畜之类的,但总体来说这东西的攻击性并不强,而且黑熊对人类的恐惧更甚过人类对黑熊的恐惧,毕竟咱们人类算是所有动植物的天敌嘛,所以除了当它们感到自己或者幼仔受到威胁的时候,黑熊一般来说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甚至还会主动避开人类。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黑熊,我还是吓得浑身发抖,毕竟黑熊也算是猛兽之一,据说其实力跟老虎狮子也不相上下,从这只黑熊的体型上来看应该是只公熊,此刻什么该死的鬼打墙,什么狗屁笑声全都抛在脑后了!脑子里跳出两条选项,跑还是不跑?

听老人说过,如果遇到黑瞎子千万不要乱跑,因为黑熊看到人会很害怕,如果这时候如果你动的话,它会认为你要攻击它,这时候黑熊就会发起攻击,如果静静地站着,黑熊自然会慢慢离开。

但是我的双腿却老不听使唤,本能的想要逃跑,幸好我还算个意志比较坚定的人,大脑不断向双腿传递着信号,千万不要乱动,不然就没命了!

这是除了在动物园之外,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碰到黑熊,虽然不知道书上讲的是不是真的,但我决定再相信一回科学,就这样站着不动,等黑熊自己离开。

可这只黑熊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跟我卯上了,也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跟我对视,我的天啦,我可没办法这样陪它玩啊,刚才跑来跑去双腿已经累得不行,现在又站了这么久两腿已经开始发麻了,再这么站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这腿就得废了。

这时我发现这只黑熊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在它胸前本来应该是白毛的地方却是一片血红,这只黑熊似乎受伤了,是什么东西伤了它?猎人?还是其他什么猛兽?

不管这伤是怎么搞的,但我知道一只受伤的黑熊意味着什么,熊和野猪是森林里最傻,但也是最凶猛的野兽,这两种动物如果受了伤的话不但不会像其他动物那样逃跑,反而会发疯似地跟对方来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对决。

明显黑熊身上的伤口不是我弄的,但它为什么老是这样站在那里,会不会是它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我伤了它,它现在在认人?

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是这样子,那说明这只黑熊就没有发疯,既然没有发疯那应该就要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考虑,但正常情况下它应该早就跑了才对啊,现在这样老站在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书本上的经验之谈确实不可全信,经验之谈必然有遗漏之处,现在出现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情况,那到底要怎么办,跑,万一熊追上来怎么办,我可没有跑赢熊的自信;不跑,我总不能跟这只熊这样一直对峙下去,似乎不管我跑不跑对我都是不利的。

正当我在做这两难的抉择之时,对面的黑熊突然有了动作,黑熊高举双臂,咧开的嘴唇内露出一口锐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叫,似乎正在示威。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黑瞎子怎么突然这样,是不是要发动攻击了,可我明明没有做出什么威胁的举动啊?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几声之前听到的那种咯咯咯的笑声,只是这回声音离我非常近,似乎发出笑声的东西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虽然不知道身后这个发出笑声的是个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人,而且我很肯定黑熊身上的伤口就是这东西弄的,现在黑熊之所以这样焦躁不安也是因为这东西的出现。

我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身后的东西正在向我走来,而对面的黑熊也开始小跑着前进,很快黑熊的速度就变成了急速的冲锋,我似乎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这时我的双脚再也不受大脑的指挥了,在本能的驱使下狂奔而出,不管是黑熊还是我身后的那东西,至少都不是我惹得起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跑,跑出这个林子,这里面真他娘的太可怕了!

在恐惧和本能的驱使下,我再也不管什么小路不小路了,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穿过树林,越过灌木,似乎自己成了某个恐怖片里的主角,后面有追杀的我的丛林怪兽。

这时我身后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响起,这应该是那只黑熊发出的,不知道是被打伤发出的惨叫还是战胜对手发出的欢呼,反正这都不关我的事了,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跑,没命地跑,跑出森林就没事了。

虽然本能让我的身体爆发出了所有的潜能,但毕竟这也是有限的,直到我跑到精疲力竭,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跑出林子,我颓然的坐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喘着气,再也跑不动了,心里想着这回完了,刚参加工作竟然就遇到这种事,我还没体验出这个警察到底是个啥味,也许就要挂在这个林子里了,搞不好连尸体都找不到,之前那个老李可能也是这样,现在我真的是体会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箴言!

我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然后靠在树上掏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反正跑不出去,索性也不跑了,不管等下遇到的是狗熊还是什么东西,老子跟它拼了,怎么说老子也是个警察,挂了也能成个烈士,只不过这个烈士的来由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刚才黑熊的那声怒吼过后,林子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天色也暗了许多,估计再过个把钟头天就全黑了,我对获救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了,扔掉刚抽完的香烟,我又点起一支,看到打火机的火苗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也许我应该点一堆篝火!

一来不管你是什么猛兽,对火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记得书上也说过在野外露营的时候点一堆篝火是非常必要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让野兽不敢接近;现在我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有火就肯定有烟,我只要把火烧得特别旺,那烟就会很浓,T乡所处的这块盆地地势空旷,如果有一股浓烟冒起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山里特别怕着火,因为经常有火烧山的事情发生,在T乡这种森林茂密的地方万一烧起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林地遭殃,甚至可能殃及这里的村民,并且现在政府对森林防火的意识也非常强,山里到处都竖立着“一人放火,全家坐牢”、“森林防火,人人有责”之类的标语,因此如果林子里只要冒起浓烟,村民肯定会往这里赶的。

说干就干,虽然这个办法很邪恶,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犯罪,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保命要紧,干警察的第一天竟然就做这种犯法的事,我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不过我还是有分寸的,我把附近的草木全给拔了,先清理出一块十平米见方的空地,确保不会烧到旁边的树木,现在正值初春,林子里非常湿润,火势不容易蔓延,再加上现在林子里也做了许多防火道,就算万一真把林子点着了应该也不会烧的太厉害才是。

我从小就是家里的宝,从没干过什么重体力活,清理出空地后人已经累得不行,但现在保命要紧,只能咬牙坚持,再弄了一些树枝堆在空地中间,便掏出打火机点了起来,这时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些树干不够干燥,而打火机的火量又太小根本就点不起来,看来得先找个东西做火引子才行。

但现在这种时节林子里到处都是嫩绿的叶子和青草,用打火机根本就没法子点燃,要是能有些纸张就好了,于是我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只找出了些人民币,只要这些钱能救命,就算烧了也值,十几块钱买条命我还算赚大发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用打火机点燃了这几张人民币,心里默念了一声:山神爷爷,这些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虽然不多,您就算是定金吧,等我出去后肯定给您老多烧些纸钱。

把烧着的钱扔进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枯枝叶下面,很快火苗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旺,上面那些树枝也燃了起来,一股白色的烟冉冉升起,在黑色的夜空中非常显眼。

这时我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黑透了,一股寒意钻进了衣服,我赶紧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在火堆旁蹲了下来,点起最后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有人说火是人类文明的种子,因为有了火才让人类和其他的兽区别开来,不管这种说法是不是真实,至少我现在认为火确实是一个好东西,至少让我的身体不再发冷,至少它驱散了四周的黑暗,让我心里的恐惧消散了许多,火焰中似乎有一种强大的能量,一种让所有的兽都感到敬畏的能量,面对这种能量我们只能顶礼膜拜,伟大的火焰之神啊,伟大的自然之力啊……

正当我心里大发感慨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咔啦脆响,这不是那种树枝被火烧裂发出的响声,似乎是一根树枝被踩断了,我那颗刚刚放下的心马上又被拧了起来,旁边有什么东西?

如果你有晚上蹲在火堆旁的经历就会知道,因为树枝被火堆燃烧后,树皮之类的东西会变成灰烬,只要周围稍微有气流的带动,这些颗粒就会漫天飞舞影响视线,高温会使四周的空气密度不均,使光折射形成一种扭曲现象,再加上身处火焰中心与四周的环境形成一种强烈的明暗对比,此时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只是隐约觉得在一边的灌木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刚才发出响声的就是这个方向!

由于看的不是很清楚,我往火堆旁边挪了挪,心想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感靠火堆这么近,不要告诉我这东西压根就不怕火啊,我以前所得到的知识今天竟然全都出错,看来我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书本上的东西了。

离开火堆一定的距离,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那片灌木丛处在火焰的边缘,只显现出一个轮廓,而在这片灌木的黑影中,我隐约看到有一个东西站在里面,忽隐忽现的火光中我看到这东西的脑袋肥大异常,而且全都是毛,在其一边的肩膀上还有一个长长细细比脑袋还高一些的突起物,在火光的照射下还会反光。

我心里一惊,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难道刚才那种跟黑熊打架,而且会发出渗人笑声的就是这东西?看着形状不管是现实中还是书本上,我压根就没见过,难道真的是什么怪物!?

这东西似乎并不怕火,躲在灌木丛里探头探脑的,好像对这个火堆很好奇,根本就没发现我这个人的存在,由于它身处火光的边缘,无法看清具体的长相,我便退回到火堆旁边,一只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另一只手抓着石块,心想不管你他娘的是人是鬼,老子要先发制人,我就不相信你这个鬼东西就真的不怕火了。

借火壮胆,我将手里的石块用力往那东西砸去,噗的一声正中目标,我双手紧紧抓住树枝,准备等这东西冲过来就往它身上戳,结果却听到灌木丛里传来一声哎哟的惨叫。

是人?我眉头一挑,抓着火把王灌木丛跑去,发现有个人正躺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地叫唤。

还真的是个人!我心里一阵狂喜,赶紧上前将这个人扶了起来,嘴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个人。

这人捂着脑袋破口大骂道:我操,你砸了人还还骂人,要不是老子戴着帽子,我操@#@%¥#¥%@

走到火堆旁,我刚才之所以看到一个长满毛的大脑袋,是因为这家伙头上戴着一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帽子,而那个肩膀上的突起原来是这家伙背在身上的猎枪的枪管,看来这家伙可能是这里的猎人。

这人一直骂骂咧咧的走到火堆旁才把手放下来,看到我身上的警服后才一下子住了口,脸上表情顿时变了几变,最后变成满脸堆笑的模样,对我敬了个非常不标准的礼道:嘿嘿,公……公安同志,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骂您,您不要见怪哈。

我当然不会见怪,别说骂我,就算打我,我也高兴都来不及啊,我对这人道:没事没事,是我先砸的你,要我道歉才对,对了,你是本地人吗,这么晚了在山里干什么?

没想我这一问这家伙的脸马上绿了:公……公安同志,我是来这里巡山的,不是来打猎的,这把枪是我爹留下的,平时从没用过,今天刚好带着防身,真的,公安同志,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国对枪支管理一向非常严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枪械收缴,这些年更是连山里的猎户也不放过,因为山里的动物都快被打绝了,连野猪都成了保护动物,而缴枪这活都是我们警察来做的,我们一般都采取主动上缴的政策,时不时的也会来些突击检查,当年我父亲就经常干这事,当然这些山民,特别是靠打猎为生的山民,猎枪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反正打猎赚钱这么容易何必要去种田呢,所以基本上是不要指望这些猎人会主动上缴的,就算下来检查他们也会把枪藏起来,除非有知情的人举报,不然警察根本就没辄,但不管怎么说在我国私藏枪支是犯法的,也难怪这家伙会这么紧张。

不过我现在可没有任何维护法律的想法,反而感到很高兴,现在有把枪在我们会安全很多,但作为警察我当然是不能这么说出来,于是我咳了两声装腔作势道:老乡啊,这国家政策你也是知道的,私藏枪支是要坐牢的,念在你初犯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得马上把这把枪交公。

这人一听不会追究他的责任,高兴地连连点头,马上从身上取下猎枪和子弹带交给我:对对对,还是公安同志好啊,我现在就上缴,以后再也不敢碰这东西了。

我接过沉甸甸的枪,顿时感到瓷实了许多,心想有这家伙管你什么黑熊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这东西面前你还算个鸟啊。

我对着这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的?

这人道:我叫陈孝贤,是土林村五组的,今天刚好进山巡山,结果就碰到公安同志您了。

我知道这家伙说什么巡山都是鬼话,这荒山野岭的根本就没几个人会来,你寻个鬼啊,看这身行头就是来打猎的,不过我也不愿点破,既然人家都把枪缴了,就没必要再穷追猛打了,毕竟我又不是真的来缴枪的,而且跟村民做好关系才是主要的,于是我顺水推舟:哎呀,那你可真是辛苦了,这么晚还来巡山啊,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自觉,咱们国家也不需要什么警察了。

陈孝贤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怎么能跟公安同志比啊,对了,公安同志您这么晚了在这里干啥啊?是不是也是来巡山的?

我心想自己又不是森林公安,这荒山野岭的巡个毛啊,但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迷路了,于是只好顺着说:是啊,是啊,我是昨天刚分配到所里来的,想出来巡查一下,看看这里的治安状况怎么样,顺便也了解一下各个村的情况。

陈孝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火堆,估计搞不明白我既然是来巡查的,那还点这么一堆篝火干嘛,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道:这公安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这里都是老实本分人,压根就没人做那些犯法的事,不信您问问老所长就知道了,自打我懂事起四邻八乡就没听出什么事过。

我掂了掂手里的枪,心想你丫的刚还干犯法的事,现在还睁眼说瞎话,不过现在扯这些也没用还是先出去再说,于是就对陈孝贤道:老陈,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陈孝贤点头称是,结果刚走了两步,他突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我心里一惊,出什么状况了,这家伙难道发现了什么东西?

哪想陈孝贤指了指火堆道:我们还是把这火灭了再走吧,免得把山给烧了。

要不是他提醒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万一真的引起山林大火那我可真的成罪人了,于是我们折了几支粗大的树枝把火堆扑灭后便往林外走去。

有陈孝贤这个本地的猎人带路,我们很快便走出了林子,看到村子里零星的灯火,我仿佛获得重生一般,顿时有了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陈孝贤指了指东边一个小村子道:我家就在那里,公安同志,您还没吃饭吧,先去我家里吃顿饭再回所里吧。

我谢绝了陈孝贤的邀请,出来这么久,估计得把所长急坏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于是便跟陈孝贤问了往乡里的路便分道扬镳了。

路上我一直想着要怎么跟所长解释,要直说自己闯到林子里去估计要被骂个半死,摸了摸抗在身上的猎枪,脑子里灵光一现,对了,就说自己去村子里做访查,顺便还缴到一把枪,这样所长说不定不但不会说我,可能还会觉得我工作很认真咧。

有了对策心情一下放松起来,我哼着小曲,凭借着天上星辰的光芒,顺着乡间的小路往乡里悠闲地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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