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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现实的残酷

在去到这个有着强大实力的HR集团大连分部工厂之后的第16天,清晨,秦宇被分配到了车间,在上岗的开始15天里,就是简单的学徒,带秦宇的那个师傅据说是家里出了小状况,着急回家,然后班长挺照顾的,把唯一一个分配到班组里的新人,没有填补空岗位的情况,分配给了他。

后来听老员工讲,在秦宇去之前,已经有三个新人学徒了,但是,没有一个能“胜任”这个岗位的,因为这个岗位的工作非常忙的,相当于别的岗位两倍的工作量,新来的员工正好又都是城市里生活的孩子,根本没吃过苦,让他在这个工作岗位生产,一是吃不了苦,二是觉得心里不平衡。

当别人和你拿一样的薪水,而你却干比别人多的活,是所有人心里都不平衡的,只是有的表现于嘴上,有的表现于脸上,有的表现于心里。而往往后者是可怕的。秦宇应该就属于后者

在学徒为期15天之后,班长决定让秦宇独立开始作业一部分工作量了,而秦宇的师傅就开始辅助了,其实秦宇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很会干活的人,其实他在学徒的第三天,就把所有机型的冰箱工艺操作学会了,只欠于实际操作的时候不那么像老员工那么熟练,师傅也看出来秦宇是个学习能力挺快的人,但没有办法提前离职,第一,因为班长不同意,班长考虑的挺周全的,你走了,万一徒弟跟不上了,怎么办?那可直接影响生产的,奖金什么的可就眼看着没了。

第二呢,就是秦宇不让了,因为秦宇发现了一个事情就是,如果师傅提前走了,那也就意味着秦宇得提前独立上岗,而拿的薪水确是实习期的薪水,而师傅将会拿到整个月的薪水,但是,如果秦宇不能独立上岗的前提下,师傅没有经过班长的同意自己离开工厂,不来上班,将会一无所有。所以在师傅在场的一个月秦宇还是很逍遥的,偶尔和师傅互相偷下懒,师傅的心里是雪亮的,秦宇也不对其可以隐瞒。在这种情况下,秦宇是在前半个月在工厂食堂里孝敬师傅,而后半个月就是师傅孝敬秦宇了,可以说在这个班组里是史无前例的。

当秦宇得师傅正式离职了之后,秦宇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地狱了,因为突然冰箱订单的最后工期,要提前完成平时欠下的工作量,秦宇的这个班级拼命的加班,一号生产线是两半倒工作制,而秦宇得二号生产线因为设备缺陷,只能一个班组完成,所以每天都是将近10点上班,经常后半夜2点多下班,这种日子持续了好一阵子,那个时候的秦宇每当早晨上班的时候,在路上总是走的很慢,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吸收阳光的一点时间。

工厂是黑暗的,就像地狱一样,秦宇和工友们这种不合法的加班是没人过问的,据说因为加班的原因,员工们集体罢工抗议过一次,并且把大连当地一些有名的报社记者都找来了,但当听说是HR集团的时候,没有哪个记者愿意留下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国家民营的标杆,他不可以有负面影响,不可以有污点。道理是多么的简单啊,劳动局的人其实比那些记者聪明的多了。

本来是可以让秦宇欣慰的是,师傅走了之后,也就是秦宇进场的第三个月开头,就可以高考工厂定岗工资考试,前提是得报名,经过人力部门确认,而这个时候秦宇却出现了一个小意外,因为当天报名的时候秦宇没有看到贴出的公告,而等到知道的时候,二楼的人力部门已经下班了。班组里的同时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有的说不要着急,下个月还有机会的,班长也劝慰不要上火,而有的更是伸出了援助之手,说:“如果缺钱用的话,可以借一些应急的。”

但是谁又知道其实秦宇的心里是想在年底攒钱给母亲买个金戒指亲手带上呢,在过了几天的一个提前下班的晚上8点多,秦宇慢慢的走进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父亲,而当父亲提到能不能吃饱,和开工资够不够花的时候,秦宇的眼泪突然像雷雨天下雨一样,情不自禁的淌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秦宇一直认为只是未到伤心时。哽咽的说了声:“在这边一切都好。”就在也说不下去了,父亲也听出了儿子声音变了,起初只是问到:“怎么了?”

而秦宇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没怎么。”就在也没有声音了,父亲体谅的说,那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以后经常往家打电话吧。秦宇:“嗯”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父亲在电话那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终究忍住了说“不行就回家吧。”这句话。

这个时候正好母亲进屋里来了,问到父亲是谁的电话,父亲只是说,是秦宇的电话,没什么事,报个平安,而母亲也没有起疑,只是“哦”了声之后,就继续外屋的家务活,而父亲沉闷的点了颗常年抽的老旱烟,怔怔的出神。

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少受点苦,少走些弯路呢?

当来到前台结账的时候,秦宇已经泪流满面,思乡之情难以平复,毕竟他才18岁啊,在有的家庭,18岁正是在教室里静静的听课,放学回家吃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的年纪啊。而秦宇自己选择的却是在外面漂泊。

飘啊!!!飘啊!!!飘啊!!!

当秦宇走出公用电话亭之后,老板轻轻的叹了一声,他已经看到了太多的这种场面,有的时候男人,活的真的太累了,虽然看到大多是刚成年的孩子,但是却已经有着不输于大人的性格了啊。

而在那年冬天的过年,秦宇有点寒酸的回家了之后,在父母看到秦宇回家穿的依然是前一年过冬的衣服之后,鼻子都是酸酸的。在母亲强硬的态度下,秦宇和母亲在镇里买了套过年穿的新衣服,而秦宇得内心却是无比愧疚的,已经18岁了,在过一天,将会是19岁的人了,并且能自食其力了,还要靠父母来给自己买新衣服,秦宇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

秦宇性格就是这样,他可以忍受自己遭受别人的白眼,但是他的亲人,尤其是他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如果在被人嘲笑、或者被人欺辱的话,那将是不可饶恕的。

记着在秦宇小的时候,因为个子比同龄人要矮许多的时候,有人就给秦宇起了一个《封神榜》里很拉风的一个人物的外号——土行孙。

最开始暮暮懂懂的秦宇并不知道其含义,当偶尔听到别人这是一个嘲笑的词语之后,在有个邻居的大男孩,比秦宇的哥哥还要大一岁的人,在当着秦宇哥哥面喊着秦宇土行孙的时候,秦宇爆发了,喊了一句在后来谁也不干招惹这个秦家小儿子的话,那就是:“土行孙是你爸,赶快来伺候你老子,老子好给你钱买糖吃。”

这哪是一个应该出于孩子之口的话啊,但秦宇却很灵活运用到了以后每一个喊他“土行孙”的人身上。

在大了大以后,秦宇11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秦宇三姑姑家里得到了一副蜡木制作的象棋之后,起初秦宇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在有几次哥哥的同学去家里,偶尔邻居家的和哥哥一起长大的发小去秦宇家里,发现了这副象棋之后,总是很自负的狂虐哥哥之后,并且大笑哥哥是手下败将。与世无争的哥哥总是一笑了之,并且并不记挂于心。

而早熟的秦宇却不能一了了之了,在经过为期半年的苦心钻研,并经常放学在路边看一些老爷爷们的过招之后,秦宇开始了他的征服之旅,首先就是身边同学、发小一一斩于马下,接着就是为哥哥开始一雪前耻,每当用象棋里很平常的战术击败对手之后,秦宇就得意的说道:“这你都看不出来。”这是多么嚣张的一句话,意思对付你们这帮小牛犊子跟本就不用刀。那个时候的秦宇在会下象棋里面已经算小有名气了,并且难求一败好长时间呢。后来一个有着职业水平的爷爷辈人物挫败一次秦宇之后,秦宇就很少碰象棋了,秦宇认为已经独领风骚这么长时间,没有在骚下去的必要了。机会还是留给更高的年轻人吧

在过了一个比较沉闷的春节之后,秦宇踏上了返回大连的客车,之所以说是平静,因为,这个春节里父母开始有些自责没有给秦宇带来优越条件的情绪了,因为总觉得儿子现在出外打工始终因为家庭条件不太理想而造成的,所以,过年的时候,父亲多喝了几杯,哥哥也因为弟弟对父母造成这样的情绪,很不满意秦宇。

春节时中国多么隆重的节日啊,而不能让父母在春节上吃一顿开心的年夜饭,难道作为儿子的你不觉得你作的很失败吗?

在走的前一夜,秦宇和父母聊了很久,连秦宇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秦宇把自己的一些心声吐露给了父母,父母渐渐的明白了,原来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哭的小毛驴了。这是父亲和母亲值得欣慰的。

当母亲在送秦宇上车的时候,母亲含着泪光的说了一声:“常往家打电话啊!”秦宇真想过去投进母亲的怀抱,因为秦宇已经很久不记得母亲温暖的怀抱是什么样的了?

那一年秦宇走的那天,天气是阴沉沉的,但是秦宇得心却是万里晴空的,有什么比做一件事情让父母得到认可更值得高兴的呢。

这个时候的秦宇还很单纯,在车间里,秦宇的两位老乡就奉劝秦宇做人不要太实在了,而秦宇总是难理解,那个时候的秦宇思想还很单纯,真的,下班了总是被留下加班的员工。

但单纯的人终究会有变的复杂的那一天的,如果没有变的复杂,那说明你距离真的男人那一天还很遥远。

男人是不需要单纯的,也不可以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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