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直想要见到自己的奶奶,韩彩儿在公司碰到过来开会的程言锋,于是知会他。
“言锋!”她叫住他,他正准备按电梯,她顺势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你……还好吗?”许久沉默之后,程言锋率先开口。
“还好!”她笑得很幸福:“你呢?”应该是真的释然了吧,否则也不会如此坦率面对他了,她心想。
“好!”见她发自内心幸福的微笑,他的心一阵刺痛。
“有空吗?”她主动问。
他静静地看她。
“一起去喝杯咖啡!”她提议。
他笑着点了点头、
咖啡馆
依然的老位子,只是一切已物是人非了,往事随风去,她与他无不感叹。
“你妈……她还好吗?”她淡淡开口,眼睛盯着手中搅动的汤匙。
他不明所以,但仍作了回答:“她很好!”
“小诺,他想见奶奶!”她望向他,望进一池浓意的眼波,她随即避开。
“是吗?”他淡然开口:“那安排个时间吧!”
“你做决定吧!”她的脸有些烧,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那就这个星期天吧!”他望着她,心仍在刺痛着。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匆匆逃离了,害怕那种出现的悸动。
对面她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她的胃不好,不适宜喝冰的,只是热咖啡她一口也没喝,难道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结局吗?
星期天.程家
今天是由韩彩儿独自一人带小家伙来到程家的,江禹腾本想跟来的,但她拒绝了,她不想他难堪,这毕竟是她必须面对的,她不想逃避。
“宝宝!”林贞贞看到自己的亲孙,很是兴奋。
只是小家伙有些认生,望向韩彩儿。韩彩儿微笑着帮小家伙整理了一下衣服:“宝宝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奶奶嘛,现在奶奶就在你面前,还不快去!”
小家伙听后,兴奋地奔向林贞贞,并大声喊着:“奶奶!奶奶!奶奶!”
“哎!哎!哎!”林贞贞笑着一一应答。
一旁的程伟受到气氛的鼓动:“宝宝!”
小家伙看向程伟,不知如何称呼,看向韩彩儿:“妈咪!”
“叫爷爷啊!”他虽是她的父亲,但如今他却是他人之夫,孩子太小,不可能明白太多,这是最好的称呼了。
“爷爷!爷爷!爷爷!”小家伙立刻接口。
“哎!哎!哎!”程伟笑容满面。
“妈,先带宝宝进屋吧!”程言锋看着兴奋的父母,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做爷爷、奶奶了,可他们如此激动,他的心又一阵刺痛。
“对啊,你看我给高兴的!”林贞贞恍然大悟,转而看向韩彩儿:“彩儿啊,我们先进屋吧!”
韩彩儿含笑点了点头,跟着走进了屋。
程家很大,也很温馨,心里又是……
“心里不是滋味,对不对?”
突然思绪被打断,韩彩儿看向出声之人——颜瑶。
只听颜瑶继续说道:“你后悔了是不是?其实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你的,你、言锋、爸、妈,还有你的那两个孩子,你们本应该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颜瑶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好不容易悄然愈合的伤口在悄悄流血,她痛得快要窒息了;她不明白颜瑶为何要说这些:“这些都过去了!”她不想再说那些。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颜瑶仍在苦苦相逼:“你真的忍心放弃吗?真的就不在乎……”
“瑶瑶~”程言锋适时叫住颜瑶:“你怎么还在这,落新在找妈妈呢?”
“哼!”颜瑶忿忿地看了一眼韩彩儿,转身离开了。
“瑶瑶她刚才……”他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有些惨白,他知道一定是妻子颜瑶说了什么伤害到她了。
“没什么事!”她假装笑了笑,明知他不会在意她的感受,又何苦多说什么呢!她一直都明白只要他们之间涉及到颜瑶,一切就无法正常进行。
走进屋时,小家伙正兴奋地与爷爷、奶奶交谈着,韩彩儿注意到一旁的程落新,那个拥有实儿心脏的孩子。她避过了他,看到他,让她想到了很多不堪的回首:实儿的死、亲人的见死不救……
“你可以抱抱我吗?”可程落新并没放过她,他走到她身边,拉扯她的衣袖,轻声请求着,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只是内心中总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驱动着他走近她。
终于,她还是看向了他,小落新!笑着抱起了他!眼泪再也止不住,不由自主地肆意发泄着。小落新懂事地为她擦拭掉满脸的泪珠:“你不要难过了,好吗?”她微微点了点头,可依然抑制不住满肚的悲伤。
“我可以叫你妈咪吗?”小落新突然出声。她惊异地看向他。小落新解释道:“我知道在我的心里住着你的另一个宝宝,是他救了我,他不在了,你一定很伤心!”泪依然住不住,她已经快窒息了,实儿死时的情景又再回眼前。
“实儿,实儿,你看看妈咪啊!”……“我求求你,你睁开眼再看看妈咪!”……“实儿,妈咪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看看妈咪好不好?”……
难受地闭上双眼,她的伤口已经彻底被撕开了,她痛得好彻。
又听小落新接着说道:“我替他好好照顾你,好吗?我想替他在你身边好好陪着你?”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她看向小落新,这真的是一个将要5岁孩子所说的话吗?5岁的孩子,果真是早熟吗?为何他会说这么一番话?他的一言一行真的很像实儿,一样的懂事乖巧,只是……“你到底是谁?”连她都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究竟是颜瑶的孩子;还是不仅拥有她孩儿实儿的心脏,还包括他思想的孩子……
“妈咪!”小落新不顾众人的反应,扑进韩彩儿的怀中,眼泪不断下流。
她看着怀中哭泣不止的小落新,不忍心把他推开,渐渐地抱紧了他,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好不容易小落新才心情平复。
“妈咪!”小家伙不乐意了,哭丧着脸来到韩彩儿身边:“妈咪,你是不是想起哥哥了?”韩彩儿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宝宝,别担心,妈咪不会有事的!”小家伙将脑袋埋在韩彩儿的怀中,眼泪也随之下落:“妈咪,对不起,我不该不懂事的!”韩彩儿摇了摇头,没想到小家伙如此懂事:“宝宝没有不懂事!”
小家伙哭红了眼睛:“如果不是我一直吵着要见奶奶、爷爷,妈咪也不会想起哥哥,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她把小家伙抱紧了,很安慰:“妈咪真的没事!”她不该让孩子看到她如此软弱的一面的。
“妈咪,我们回去吧!”小家伙不想看见妈咪再伤心,他好怕妈咪会离开他。
“宝宝!”韩彩儿心疼地看着儿子。
“妈咪,我们走吧!”小家伙说着就急忙拉着韩彩儿往门外走去。
“宝宝!哎……”林贞贞把一切看在眼里,本想阻止,可看到小家伙如此执着,又加上儿子程言锋的劝止,她才不得已作罢。
“我送你们回去吧!”程言锋替韩彩儿打开车门。
她并没有推辞。事实上她此时的心情早就糟糕之极,根本无法专心开车。将钥匙交予他,抱着儿子坐进了车后座。
“妈咪,你是不是不要小诺了?”小家伙眼见车子终于开始前行,才开始发问。
“怎么会呢?”她看着怀中紧紧相依的孩子,不明白他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
“那你刚刚……”想到刚刚妈咪看落新的表情、眼神,他的害怕又加深了几分:“你不要再丢下小诺,小诺会乖乖的……不要……哥哥……哥哥……也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小家伙颤抖得有些厉害,韩彩儿害怕急了,只得轻声安慰:“宝宝,妈咪在这,妈咪在这,妈咪不离开宝宝,不离开……妈咪不离开!”好不容易,怀中的小家伙才安定了下来,平稳地睡去了。
“彩儿~”他从后视镜里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他却无能为力:“你还好吗?”她沉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她没有言语,言语早就淹没在无止尽的悲痛之中。
终于回到了家,韩彩儿安置好小家伙,他睡着了。来到客厅时,他依然还在。
“喝可乐可以吗?”她从冰箱中拿了一罐可乐给他,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喝酒了。
他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可乐,打开,喝了一口。“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今天的会面会变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她尽自喝着可乐,眼神望向窗外。
“你……没事吧?”见她一直目光呆滞的样子,有些担忧。
“下次再找机会吧!”她答非所问。
“什么?”他不明。
“下次找个机会,让宝宝与爷爷、奶奶相处吧!”她不想再多说其他的,她好不好,他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好!”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心里的痛彻底迸发了,眼泪再次不由自主下落。
“彩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只是想抚平她心中的痛楚。
“呜……”她终于再他的怀抱这种放声大哭,肆意发泄内心的痛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她依然无法接受孩子的辞世。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心也好痛,可是他只能如此安慰她。他恨自己无法给她任何承诺,恨自己今生注定要错过她。
“言锋,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似要把这几年的委屈统统吐尽:“为什么你要舍我而去?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不顾我的处境,就弃我而去;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无助。在生宝宝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当时我好怕,好怕连宝宝也离我而去……后来有了宝宝,可宝宝出事了,我想到了你,只有你了,可你没有帮宝宝,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呜……呜……呜……为什么在我和颜瑶之间被舍弃的那人总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这样的结果,不要!这不是我所想要的结果!……为什么那个人是我?我就只能是受伤害的那个吗?”
“对不起!彩儿~”他抱紧了她,他从不知道她的心中还有他。
“如果我让你选……”她泪眼朦胧,看着他:“在我与颜瑶之间选择其一,如果回到当初,你知道了真相,你还会弃我而去吗?”
他没有了回音,抱紧的双手也逐渐松开。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她早知那是痴心妄想:“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从他怀中挣脱掉,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彩儿~”他不知如何解释这些,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他不想骗她,不想让她活在如果之中。
“我知道!”她有些讥讽地看着他:“如果当初你知道了真相,你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送上手术台,把宝宝拿掉!不是吗?这样就不会那么多事了!”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
他依然无言,他知道对她的伤害已经太大了。
“你走吧!我永远也不想看见你!”她推他出门。
“彩儿~”他有些伤痛。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她望着他,想得知这些年一直执着的最终结果。
“你说!”他应着。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她伤痛地看着他。
“我……”他有些不明。
“心里就真的没有我的位置吗?哪怕一点点,也没有吗?”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了,可她依然执着地问着。她不甘心,她要知道结果。哪怕要判死刑,她也要得知理由。
“对不起!”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殊不知,这次的误会让她更加憎恨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你走吧!”伤痛地快速关上大门。身体随关紧的门缓缓下坠,直至跌落在地。心痛的无法呼吸,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还一直苦苦纠缠这些,她恨自己不能忘怀,恨自己一直如此软弱无能。
真的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过去的执着最终却是一场空!原来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只是过眼云烟,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崩塌,眼泪开始无止尽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