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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最后

与骆辰约好,今天要一起去疗养院看母亲康澜。韩彩儿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程诺来到疗养院,在门口等着骆辰。“小诺,待会儿见到外婆,要乖乖的,外婆身体不好,你不可以淘气,知道了吗?”她早就想把儿子带过来给母亲看看了,但母亲的病情一直不稳定,她不想儿子受到伤害;前阵子疗养院告知她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她问过医生才安心带儿子过来。

“彩儿!”骆辰笑着赶到,他接到她的通知,知道康澜的病情有所好转。“等了很久了吗?”他已经尽量赶过来了,可谁知路上总是遇到红灯,本来20分钟的车程他足足用了40几分钟。

“没有,刚到一会儿!”韩彩儿笑着对骆凡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程诺!小诺,叫伯伯!”她也不知道该叫儿子怎么称呼骆凡,如果是“外公”,又有些不合情理,合计之下还是觉得“伯伯”这个称呼比较合理。

“你就是小诺!”骆辰低下身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时间过的很快,当年的女婴如今也长大成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替康澜感到欣慰。

来到病房外,骆凡稍稍犹豫了一下,韩彩儿注意到他脚步的短暂暂停,轻声说道:“进去吧,她在等你!她需要你!”毕竟这世上长情的人不多了,更何况他们两人还彼此相爱着。她衷心希望他们两个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了韩彩儿的话,骆辰回她一记微笑,走了进去。

康澜正待在窗口,静静地待着;韩彩儿悄悄走进,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发现母亲眼神依然空洞,但眼底却含有点点泪珠。泪珠?韩彩儿顿时清醒过来,母亲的病情彻底好转了吗?她全部记起来了吗?见骆辰痴痴的望着母亲,她悄悄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转而来到主治医生处。

“医生,我阿姨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在外人面前她依然称呼康澜为“阿姨”,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韩家的女儿,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韩家对自己不薄,即使不顾康亦霆,也要顾及到韩家。至于母亲,她相信母亲会明白的。现在她只想知道母亲如今到底如何?

“韩小姐,康澜女士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她如今已经可以认得很多人了,也已经可以记起很多事了,相信不久她便可以出院了!”医生也替她感到高兴,他跟着康澜这个case也已经很多年了,如今终于出现奇迹,病人病情出现好转,他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真的吗?”听到医生这么说,她才安下心了,只是~:“你说她已经可以认得很多人了,是指……”

“她意识清醒时的人啊!”

“清醒时的人?”疑问更大了,难道~:“医生,最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看过我阿姨?”

医生笑着点了点头:“有啊,听说是她的姐姐、姐夫!”

姐姐、姐夫?难道爸妈都来了,怎么那么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医生说道:“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声称是她父亲和她丈夫的人来过!”思维暂停几秒,他们也来了!“还有,他们今天也在呢?就是因为他们,康澜女士的病情才得以好转的!哎~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找他们的!”医生还在絮絮叨叨,可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快速带着儿子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前,她看到的一幕不由得让她震惊:母亲哭倒在程伟的怀抱中;骆辰神情有些失落,眼底却流露着丝丝欣喜;康亦霆依然冷漠地站在一旁,但嘴角却不知觉微微上翘;程言锋也来了,默默地站在一旁。全场只有程言锋一人觉察到韩彩儿的到来,他看她的眼神越发温柔,眼底也藏着丝丝疼痛。他强烈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她觉察到了他的眼神,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如今他还会有这样的眼神,是可怜她吗?还是同情?只是这些她都不需要。有些东西失去便是失去了,曾经努力过,已经足够;自己也曾给过他多次机会,只是每一次都错过了;也许是缘分太少,他们注定只能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不理会他的眼神,默默走进去。

“妈咪!”小家伙发现不断哭泣的康澜,他感觉她好伤心。韩彩儿低下头询问道:“怎么了,小诺?”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着:“那位婆婆为什么要哭啊,而且还那么伤心?让她不要伤心了,好吗?”婆婆,韩彩儿无声地笑了,她母亲看起来还算年轻,叫阿姨绝对可以,只是“婆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会用这个称呼。将全部注意力移至儿子身上,彻底忘却了刚才的烦恼。“小诺,你应该叫外婆,知道吗?”韩彩儿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儿子一向冰雪聪明:“是外婆?记住了吗?”

“外婆?”小家伙尽自呢喃着,不过他喜欢这个称呼:“妈咪,外婆是不是就是童彤他们说的姥姥啊?”他记得童彤他们老是说他们姥姥、姥爷对自己有多么多么好,过节日的时候还可以受到很多礼物,他好羡慕。好几次他好想问妈咪,他是不是也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只是他不敢,他不愿,他怕妈咪会伤心难过。

韩彩儿笑着点了点头,她怎么会听不出儿子话语中透露出的丝丝欣喜,她早前从骆凡那得知小家伙很想见见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她也想满足他的愿望,只是……

哭泣的康澜停止了哭泣,她把眼神投向小家伙,方才他们的一袭谈话她已明晓,知道眼前这位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而那个可爱懂事的小家伙就是女儿的儿子,她的小外甥。眼底透露出无限温柔,离开程伟的怀抱,走至小家伙身旁,蹲下身使自己与他可以正视,抚摸着他的小脸:“告诉外婆,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看了一眼韩彩儿,想征求妈咪的意见,见妈咪很肯定地微笑着点头。小家伙才看向眼前的中年妇女:“我叫程诺,大家都叫我小诺!”小家伙想了一会儿,又突然出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外……婆吗?”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小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了。

康澜用手轻轻捏了捏小家伙柔软的小脸,嬉笑着问:“你说呢?”她越来越喜欢她的小外甥了。终于从小外甥身上移开目光,定定打量自己许久不知的女儿:女儿长大了,长得越发漂亮了,她从姐姐康萍那得知女儿很能干,她很开心!“彩儿!”她记得姐姐康萍告诉她女儿名叫“韩彩儿”。

母亲还认得自己,她真的好了,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想这样做已经好久了,她做梦都想像这样与母亲相拥。眼泪止不住下流,她是因为激动、因为欣喜:“妈!妈!妈!”

她每一声的呼唤,康澜都一一笑着答应,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她感觉出女儿的激动,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好了,你们母女俩就不要再上演一见面就痛哭流涕的场景了!”康萍笑着走进来。从儿子韩岩那她已经知道一切了。她并不怪彩儿,其实这一切她早就知道瞒不了她。

“妈!”韩彩儿条件反射望向康萍,看到随即走进来的韩岩与韩文龙:“爸!哥哥!”怎么今天人都来了!韩彩儿顿时傻眼了。

“彩儿!”康萍疼惜地看着韩彩儿,那个自己曾经的女儿。知道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可她却依然自我承担了下来;她有些心疼。“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呢?”她发现彩儿的脾气越来越像老爷子(康亦霆),一样的倔强。

韩彩儿像小时候一样靠入康萍的怀中:“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他们没有怪她,他们依然关心她,她好开心;能像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康萍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女儿,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怎能说放就放:“以后再发生什么记得找个人诉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韩彩儿笑着点头答应:“好!”替康萍擦掉不小心掉落的泪珠。今天是一个开心的日子,他们不可以哭泣。

“姐,你放心吧!彩儿以后不会了!”康澜也加入拥抱之中哦。三人紧紧相拥。

“彩儿,以后我们就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康澜有些兴奋,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一家人?韩彩儿好奇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程伟和一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骆辰,她不明白母亲所指究竟是何人?母亲似看懂了韩彩儿疑问的眼神,笑着解释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你父亲是谁了?不过我和你父亲确实没有感情,我已经决定和骆辰结婚了!”康澜眼带笑容,握住女儿的双手:“彩儿,你会祝福我们的,是吗?”韩彩儿含笑点了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她一直希望的结果,而现在一切都已成真,她怎能不真心祝福。

康澜微笑这看女儿,试着化解他们父女之间的恩恩怨怨:“彩儿,你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啊?”她笑着问母亲,如果可以答应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你先说说看?”

“彩儿,不要再怪你爸爸了,他不是有意的,一切都是误会,你别怪他好吗?好歹你们也是父女一场,你就不要……”

“妈,你别说了!”韩彩儿打断了母亲的话:“有些事不是一句误会,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就算真的是误会又如何呢?他还是害她失去了实儿。每当想起实儿,她的心就如同刀割;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让她如何能忘。

“彩儿!”康澜意识到自己又触痛到女儿的痛处,心疼地抱紧女儿,想传递给她足够的安慰:“好了,以后妈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妈!”有母亲的感觉真的很好,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家,像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紧紧地回抱住康澜。

“妈咪!”小家伙对妈咪和外婆等人忽视他的存在,有些不满。

听到儿子的呼声,韩彩儿骤然清醒。蹲下身,眼中洋溢着母性的温辞:“对不起啊,妈咪一时把宝宝忘了!”

“妈咪!”小家伙看了看韩岩身旁的两人,韩文龙和康萍,他们一直对他笑,可他却不知道他们是谁?“那边的伯伯是什么人啊?”

顺着小家伙的指向,韩彩儿看到了微笑站在一旁的韩氏夫妇。笑着对小家伙介绍道:“那是韩岩舅舅的爸爸和妈妈,也是宝宝的外公和外婆!”

“那位婆婆是小诺的外婆,这位也是,小诺怎么有两个外婆啊?”小家伙有些不明白,太意外了。

“呵呵~”康澜笑着看小家伙:“小诺有两个外婆不好吗?”

韩彩儿感激地看着母亲,她没想到母亲也会同意。

小家伙狐疑地看了看康澜,又转而向妈咪求助。韩彩儿含笑点头,小家伙顿时兴奋起来:“好棒啊!我有两个外婆了!我还有外公了!好棒啊!妈咪万岁!外婆万岁!外公万岁!”小家伙真的兴奋至极,一想到以后他会有很多人疼爱他,就很兴奋。又想到一个问题:“妈咪,那爷爷、奶奶呢?”童彤有妈咪、爹地、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好多好多人疼她,那他呢?他真的好羡慕。他不敢问妈咪他的爹地在哪?为什么不要他们?可他也有爷爷、奶奶吗?他真的好想知道。

韩彩儿愣住了,她没想到小家伙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一直处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中,对像他这样的小孩子身心健康多少会有影响,她一直知道,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如此之快。

程言锋注视着默默无言的韩彩儿,他从开始踏进这间屋子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如今……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不是冷血之人,他不可能会无动于衷。“彩儿,我们出去谈谈,好吗?”为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必须进行。

“好!”为了儿子,她愿意付出一切。安顿好小家伙,给母亲一个安心的微笑,随程言锋一起出去了。

韩彩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说吧!”

“彩儿,小诺他需要一个爸爸……”程言锋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口,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成为私生子。

“是!”韩彩儿正视他:“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想知道如果一定要他做出一个选择,他会不会放弃颜瑶。

“……”程言锋静默无言,这确实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你会和颜瑶离婚吗?你会放弃颜瑶,和我结婚吗?你会让小诺光明正大叫你一声‘爹地’吗?你会放弃一切名利地位,和我们移**外吗?”韩彩儿紧紧相逼。他依然静默无言。她已然明白一切:“还是一样的答案,依然是3年前同样的结局,不是吗?”不断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再自欺欺人,他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颜瑶的事。

“彩儿,我……对不起!”程言锋无奈开口,他也处于两难的境地,他无法给她任何承诺,这一生他注定要辜负她。一行清泪随眼角悄然释下。

他居然哭了!看着他流泪,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窒息。因为爱他,甘为他承受他们这份错误姻缘所造成的一切痛与苦;这种痛,由她一人承受已足够,从此以后,他们只是陌路人,只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一切就似母亲他们调制的那种酒的味道,苦涩中带着丝丝甜味;她还记得那个酒也有个好听的名字——“最初的最后”。

最初的最后,不就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写照吗?感情来的太快,来的太过绚烂,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结果一切都已成事实,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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