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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岩

某街头咖啡座

一大群年轻女子穿着靓丽,嬉笑围绕成一圈。

“看好啦!哦~”一好听的男子声音从中传出。“啊~”围着的女子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突然,男子一站而起,收起方才嘻笑之颜,追向一抹人影。

“韩岩,你给我站住!”男子身后一刚到女子怒火中烧,然男子早已跑远。

男子终于追到那人影了,看着熟悉的背影,他欣然笑了。前方的人影由于多时急跑而气喘吁吁,扶住路旁的杨树,不住地喘息着。她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这些年他离开后,她又经历了怎样的风波,现在的她还好吗?他走上前,轻抚她的背:“小妹!”

她陡然一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语…恍然回头,惊喜万分:“哥哥!”不是梦幻吧!她伸手触摸眼前熟悉的容颜,手心传来温热,是真实的。难以置信,她缓缓靠近他的胸怀,倾听他的心跳,有心跳,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热泪盈眶!她的哥哥韩岩回来了!

韩岩轻抚她的后背,刚擦身而过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真的是她。“小傻瓜!”他轻声安慰道:“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他笑着斥道。

是哥哥,他真的回来了,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哥,我好想你!”又靠入哥哥怀中。

“我们那个自信满满的韩彩儿去哪了?”韩岩笑称,他知道她肯定经历了很多。

“呵呵~”韩彩儿笑着擦干了眼泪,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会放肆地哭泣,才会忘记自己是韩彩儿。

“这些年……”

“这些年……”

两人异口同声,既而~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相视而笑,原来时间带不走默契。

“哥,你这些年都去哪了?”韩彩儿随即开口。她曾多次找寻,然哥哥就如在人间蒸发一般,后来,多次找寻未果,她也终于学会放弃。

“我和几个朋友去了西藏拉萨,看了布达拉宫,还去了丽江古城等几十处地方,收获颇丰!”说起自己这五、六年的游历,韩岩万分自豪。

“真的!”韩彩儿轻笑出声,原来哥哥去了很多偏远名地游玩,怪不得她找不到他:“哥,你去过丽江古城,那见到那个描写‘一米阳光’故事的地方了吗?”曾看过孙俪主演的《一米阳光》,由此对神秘的丽江古城万分好奇。

“你啊!”韩岩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去,不过我朋友说那邪门,硬是没去!”

借口!这是韩彩儿第一时间想到的。她才不信呢:“是你不想去,还是你朋友啊?”

“呵呵~”韩岩无奈地干咳笑着:“小妹,为什么你总那么聪明呢?”他转而看向韩彩儿解释道:“本来我也想去的,你想啊,古王城有这么一块拥有美丽爱情传说的地方,你哥哥我怎么会放过呢?不过后来,确实由于种种原因,才没……去的!”他一想到当初,就很呕气,都怪凌霞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一直缠着他,他也不会去不成了。

“是因为凌霞吗?”韩彩儿了然于心,如果有意外,那非凌霞那丫头不可了。从小到大,凌霞就喜欢跟在哥哥身后,还曾对她发誓:她非哥哥韩岩不嫁。凌霞是哥哥韩岩的未婚妻,严格来说,她可是她未来的嫂子呢!

“哎~”韩岩如斗败了的公鸡:“可不是吗?”有一个凌霞已够他受的,现在还加上一个小妹,他怎能不郁闷,他的好日子到头啦!

哥哥的表情瞬间变化多端,原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痛快地“哈哈”大笑:“那,也就是说凌霞会在这附近咯!”从小到大,哥哥出现的地方,几里之内必有凌霞的踪影。她看了看四周,忽然看到远处一抹四处探寻的人影,笑着耸了耸肩:“哥哥,曹操到了!”

“啊~”曹操?何许人也?韩岩一时愣住。

“喏~”韩彩儿向那一抹人影方向努了努嘴。

韩岩一看过去,才明晓。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呀!韩岩感觉他现今已一个头两个大了,为今之计,只有~“小妹,跑啊!”拉着韩彩儿向远处跑去。

“三十六计,你怎么老用这一计啊?”跑至无人的小巷,终于停了下来,韩彩儿不满地对哥哥抱怨,他老用这招,怎不嫌累啊!他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不,更像一对活宝。韩彩儿无奈地轻摇头,他们两个的事,干吗要拉上她呀!她可是无辜的!

“管它呢?能用就行!”韩岩四处观察了一下,确定凌霞没追过来,才放下心来。

“小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们失去联系五、六年,并非他不想与她联系,可凌霞纠缠得紧,他不敢贸然行动。

“我生了个儿子,今年3岁了,很可爱!”她省去一大段痛苦的记忆,她不想伤口再淌血。

“是吗?我当舅舅了!”小妹生了个儿子,他当舅舅了,韩岩顿时兴奋不已:“那我外甥像谁?有没有他舅舅这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聪明绝顶啊?”他还故作自豪地“搔手弄姿”一番。不是说外甥似舅吗?

“呵呵~”真受不了他,永远都那么自恋,幸好小诺不像他舅舅那么自恋,否则她可受不了。

“说啊,像不像?”韩岩对他还未蒙面的外甥很是好奇。

“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怎么比家中那小家伙还小孩子呀!

“那就好!”韩岩笑逐离开:“什么时候我去见见我外甥?”他已迫不及待了。

“哥,你住哪?”韩彩儿问道。

“酒店啊!”韩岩不明所以。

“你不是要见你外甥吗?那你干脆搬来和他一起住好了?”她已经想好了,哥哥的性情与小家伙差不多,他们一定很合得来,到时,她工作繁忙时,小家伙就可以和哥哥一起了,那她也可以安心工作。

“可以吗?”韩岩觉得这建议很不错,但又隐约觉得不妥:毕竟小妹现已有了家室,他一个大男人住进她家中,虽然他是哥哥,可他的出现,多少会给他们夫妻带来诸多不便。他可不想为此让小妹为难:“不好,不好?”还是拒绝为妙。

韩彩儿蹙了蹙眉,随即明晓,笑道:“我一个人住啦!”

一个人?小妹,不是结婚了吗?难道她……“你~”他惊讶地指着韩彩儿,一脸惊讶。

她含笑点了点头,是的,她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她却不知哥哥全然搞错了。)

“小妹,你~”韩岩感到太不可思议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会是那个小妹曾和他不止一次提到的初恋男友段宁浩吗?

“这个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了。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表态,没说承认,也没说否认。对于他那种逃避的行为,她已伤透了心。现今,她已死心。

“好了,都过去了!”看见她脸色都变了,神情悲痛、伤心、无奈,韩岩真恨自己这张破嘴,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现在好了,把妹妹弄成这样。

“我没事啦!”她不希望哥哥为她担心,忽又想到什么:“哥,关于我……不要告诉爸妈,好吗?”

她近乎哀求的眼神,最终让他心软:“好,我答应你!”可是这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哥,谢谢你!”有了他的承诺,她才放下心来。父母本身身体不好,她不希望他们二老再为她担心,更不希望他们二老怀有愧疚之情。(关于“愧疚”:韩彩儿是康萍妹妹康澜之女,妹妹康澜已疯,如果她的女儿受到了伤害,康萍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会有愧疚之情啦!)

“对了,小妹,我刚好象看到你在追什么人似的,谁啊?”韩岩打破沉寂,他讨厌如此沉闷的气氛,他本是一个好动之人,这样的气氛难免不会闷坏他。

“我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也就不会那么漫无目的跑和追了。

“呃~”韩岩傻掉,这是唱得哪一出呀!

“他是从阿姨病房出来的,直觉告诉我,他与阿姨有很大关联,这不就追了出来。”她轻叹了口气:“可还是没追到!”

“你去看阿姨了?”他突然意识到他也已有七年没见阿姨了,都会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刚被妹妹那么一提,顿觉惭愧万分。这些年忙着躲开凌霞这丫头的纠缠,竟把其他事全抛于脑后了,他还真是不孝啊!

“恩!”不过她还没见到阿姨(母亲)的面就是了:“哥,陪我去见见阿姨吧!”哥哥应该也很久没见阿姨了吧!

“那好啊!”为弥补他这些年的不孝,他是一定要见见阿姨的。

“进去吧!”来到病房门口,心突然感觉有千斤重,压得她透不气来,但仍鼓起勇气选择走了进去。

病房内一中年妇女眼神空洞,独自玩弄着身旁的床单。时而把床单披在身上,炫耀般旋转一番;时而扔下床单,还忿忿地用脚踩上几脚,踩到累了,才欣然满意……她全然没感觉到有人走进来。她便是康澜,韩彩儿的生母,那个因爱而疯的女人。

韩彩儿缓缓走至她身旁,轻声呼唤:“阿姨!”她还认得她吗?还会记得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努力控制眼泪不掉下来。

康澜这才发现身边有人,向韩彩儿眨巴了一下眼珠子:“你要抢它吗?”看了看脚下的床单,随即惊慌地把床单一把护在怀中:“你别抢,我不会让你抢走他的。不会……不准抢……不要抢……”

“好,我不抢!我不抢!”她不知道母亲把床单当成了谁,也不知她为何一直如此激动,一年以前她来看她,母亲还好好的,一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的病情加重了吗?现今她也只能尽力安慰母亲的情绪。

终于,康澜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见韩彩儿并没有进一步抢她东西的举动时,她才安静下来。无辜地眨着眼睛,然神情带着喜悦:“我有个女儿,她很乖,很可爱的,你有没有看到?她可漂亮了,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原来母亲记得她的存在,她并不孤独,至少在母亲内心深处,她还真实地存在。“我看到了,你女儿很棒!是最棒的宝宝!”眼泪应声而落。

康澜惊讶地发现:“你哭啦!”右手抚上韩彩儿泪失的脸庞,轻轻擦拭掉滴落的泪珠。无奈泪珠越擦越多,康澜一下子慌了,胡乱地擦拭着:“你别哭啊!别哭!别哭!”说着自己也开始掉泪。

韩彩儿收敛泪水,强颜欢笑道:“好,我们都不要哭了,好吗?”为母亲擦拭掉满脸的泪水。母亲由于多年疯颠,长期居于疗养院,皮肤较以往更白皙。抚上依旧白皙的脸庞,心痛万分。然仍要装作开心的样子。母亲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缓过情绪。

“小妹,别难过了?”韩岩出声安慰,十几年前,他便知道妹妹其实是表妹,是阿姨的女儿。只是,这是他们两兄妹之间的秘密,谁也不准备把它说与他人听。

“哥,你听到了吗?她还记得我,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虽然母亲已不记得她便是她女儿,可是母亲心里至少还有她,她还没忘记女儿的存在。

“小妹!”韩岩顿时心潮翻涌,他一直都知道妹妹对母亲的重视:“你见过那个男人了吗?”妹妹有段时间曾一直找寻那个名叫“程伟”的男人。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逐渐泛滥。可惜他不曾准备认她这个女儿,而且他还如此待她,他是她生命中的噩梦,这让她情何以堪?

韩岩觉知自己又说错话,顿时噤声。

“韩小姐!”母亲的看护正好过来。

“我阿姨怎么会这样?她的病情恶化了吗?”韩彩儿很着急,她恨自己不能承欢膝下,尽心照顾母亲。

“韩小姐,你先别急!”看护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而看向韩彩儿与韩岩:“几个月前,有一自称是康小姐爱人的男子来过,和她待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吧,走后,康小姐就这样了!她似乎记忆开始渐渐复苏了,至少已记得她曾有个女儿!”

“爱人?男子?”会是他吗?可是怎么可能,他那么绝情。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韩彩儿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他,那个熟悉却陌生的人影?

“那我阿姨的病情算是恶化了吗?”韩岩缓缓开口。

“应该不像!康小姐很多情况都已改善,与正常人已无多大区别,现今记忆也在渐渐恢复,我想应该很快会恢复了吧!”看护也很感慨,康澜已疯颠接近于三十年了。

“真的!”她喜逐颜开,这是她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注:(1)西藏布达拉宫:布达拉宫坐落在西藏首府拉萨市区西北的玛布日山(红山)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宫堡式建筑群。

(2)丽江古城:丽江古城位于中国西南部云南省的丽江市,丽江古城又名大研镇,坐落在丽江坝中部,它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中唯一没有城墙的古城,据说是因为丽江世袭统治者姓木,筑城势必如木字加框而成“困”字之故。丽江古城的纳西名称叫“巩本知”,“巩本”为仓廪,“知”即集市,可知丽江古城曾是仓廪集散之地。丽江古城始建于宋末元初(公元13世纪后期)。

(3)《一米阳光》:由孙俪、何润东主演的爱情偶像剧。

<一米阳光>传说:云南丽江玉龙雪山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传说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辉同映的日子,只有在特别偶然的时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山顶,那场面非常宁静,非常壮美。而神灵会在那天赐予人间最完美的爱情阳光。如果有情侣可以沐浴到这短暂而可贵的阳光,就可以得到永久的爱情......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真正灿烂、终生难忘的爱情一闪即逝,正如这“一米阳光”般短暂!“一辈子无法成就的永恒,或许在某一点便凝成;一辈子无法拥有的灿烂,或许只在那一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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