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放肆的刮着,吹得人脸颊生疼。风中夹带着细雨,一股冷气袭来,让人不住的发抖。
经过几天的赶路,已经来到了倾城山庄的门口。门前的两只石狮无力的立着,被细雨打湿了些许。两边的庄客全都白衣白帽,全身缟素,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叶倾城拉开马车的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山庄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她走下马车,走向那一群庄客。“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声音里的无力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体内的冷气不断袭来,她的嘴唇变得惨白,映着那件白色的外衫,显得格外虚弱。“师妹,你回来了。”夏天刚好要出门,刚好看见他。“师兄,你怎么了?庄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爹呢?”看见夏天也是一身缟素,叶倾城急切的问道。“师傅他····”夏天欲言又止。
“我爹怎么了?”叶倾城抓住夏天袖子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轻咳几声,胃一阵难受。“师傅···他···被人暗算,已经逝世了。”夏天避开叶倾城的眼睛,沉痛的说道。
什···么?逝世了?
“你小心点。”看见叶倾城一个踉跄,箫墨衣赶在夏天之前扶住了她。“我没事。”叶倾城的声音有些虚浮。她推开箫墨衣扶住的手,踉跄的走进大堂,目光飘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倾城山庄满目净是缟素。
屋檐挂着白色的灯笼,白绫在寒冽的冬风中漫天飞扬,厚重的雾气仿佛终日不散,树上的枝丫结着白霜。惨白的“奠”字在阴霾的午后透出寒意。灵堂里点着白色的香烛。淡淡燃起的纸烛之气,令沉寂的灵堂显得更加压抑。紫檀灵案上,一个灵牌。“叶穆”两个字刻在灵牌之上。
看着桌案上的灵牌以及周围香炉里的香,叶倾城没有丝毫言语。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却愣是没掉下一滴眼泪。
爹,城儿回来了,你看见了吗?城儿知道是自己不好,喜欢到处乱跑让爹担心了,城儿回来了,城儿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门外突然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洁白的,晶莹的,铺满了整个院子。
叶倾城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爹,城儿回来了,城儿回来了,城儿再也不乱跑了,城儿不会再让爹担心了,城儿以后就呆在爹的身边好不好?
城儿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城儿已经回来了啊。
可是爹,为什么你却不在了呢?
叶倾城口里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地面上渲染出一朵妖艳诡谲的血花。“城儿。”古三思急跑过去,封住她全身的血脉。“师叔,城儿回来了,你去告诉爹,城儿以后不会再任性了,你让他原谅城儿好不好?”叶倾城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像极了小时候躺在爹怀里撒娇的样子。“爹他是不是躲起来了,城儿找不到他了,城儿认输,你让他出来好不好?”
“城儿,师兄他已经死了。”古三思痛声道。“死了···死了。”叶倾城望向门外,目光涣散。“师叔,城儿看见爹了啊,他没死,城儿看见他了,他没死。”
为叶倾城把过脉,古三思站起身来,无奈的摇摇头。“老头子,终于也有你解不了的毒了。”叶倾城笑着,但眼里半点笑意也无。“城儿,你···”古三思现在没心情跟她吵闹,蹙眉不悦。“师叔,谢谢你,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古三思闻言,顺从的站起身来。“师叔,我需要一味药,你能帮我配出来吗?”叶倾城在他身后问道。
门外的雪花还在飘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古三思负手站在长廊边,不住的叹息。“神医为何叹气?”一个熟悉却疏远的声音响起。
古三思转头看着箫墨衣,不语。“是不是叶姑娘的毒不能解?”箫墨衣急问。“能解是能解,但是城儿这孩子竟然没了活下去的心思。”古三思无奈的说道,这也是他一直叹气的原因。“那她能不能救?”箫墨衣急道。“我一直都把城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她有事我当然要救。”古三思道。
紫菀端着药走进房间,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叶倾城的踪影。这个小姐,现在又去哪儿了?
凉亭。
桌上的茶炉冒出丝丝热气,叶倾城呆呆的坐在亭子里,目光游离。亭外的竹林依然郁郁葱葱,在风中吹动发出悦耳的声响。“师妹。”亭外响起白云枫的声音。叶倾城还在呆呆的坐在那里,罔若未闻。
“师妹,师傅已经死了,你干嘛还要这么折磨自己?”白云枫扶住她的肩膀,怒吼。“他没死,他明明还在的,他没死。”叶倾城推开他,激动地吼道。
为什么,他们全都说爹死了呢?她明明看见他了啊,他明明还在自己身边啊,他没死,没有。“他明明没有死,没有死,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叶倾城哭着喊道,泪大颗大颗的滴在地上,地面上渲开一圈一圈的水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白云枫心疼的望着她,将她揽在怀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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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明,天上那一轮圆月高高的悬挂着,给地面撒下银辉。
竹林在风中晃动,地面的竹影鬼魅般参差不齐。
叶倾城站在竹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师妹。”夏天笑嘻嘻的走过来。“师兄。”她淡淡一笑。“你在这儿干什么?”夏天疑惑道。
“我想知道,是谁杀了爹。”叶倾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声音里的冰冷让人胆寒。“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柳姑娘,我想她应该知道。”夏天说道。“她?”叶倾城不解。
“师傅死那天,她被人追杀,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夏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