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锁定饮水机的位置，然后从近到远，要有礼貌，茶要半杯，萌萌嘱咐着自己，心想张总交给自己的虽然是很简单的工作，但也要用心去做。这里的生意确实很好，来售楼处咨询的人络绎不绝，萌萌忙得满头大汗，心里暗自替小宇高兴。
“她就是那个新来的员工李思萌吧.”接水的时候，萌萌听见两个售楼员站在另一个饮水机前，举着水杯，议论着自己。
“是啊，大学都没毕业，也没什么经验，杜总监随便问几句就入职了。”一个女生很不服气地说。
“你吃什么干醋啊，没看长的多漂亮，听说以前是干那个的。。。”
萌萌不忍听下去，拿着水杯向客人走去，头沉沉的。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在自己来这里之前，就被人公布了？以后，同事们会怎样看我。正想着，突然一个身影迎面快速地走来，萌萌虽然有些恍惚却已经意识到，刚要躲闪，那人竟撞到了水杯上，水洒了一地。萌萌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
“怎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撞到自己的正是张总。
“我。。。。。。”萌萌有些委屈，但她知道辩解是没有用的。
“也是，听说你以前从没干过这种粗活，看来我让你倒水是委屈你了。”张总轻蔑地看着她，似乎话里有话。
“不是的张总，我什么活都可以干。真对不起，我这就去擦地。”萌萌飞快地跑到保洁阿姨跟前，借了把拖布，擦拭着地板。
“撞了我没什么，要是撞了客人怎么办？算了，让你呆在大厅只能添乱，去门外迎接客人吧，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要鞠躬问好，说欢迎了解梦回雅典，听到没。”
萌萌被赶出了售楼处。此时正是腊月，就连门童都站在门里面迎接客人，可是只穿着一身工装，连棉衣都没有的萌萌却只能迎着凛冽的寒风一个人站在门外。
一位衣着随便的老人在门前徘徊着，东瞧瞧西看看，不住地点着头。偶尔见地上有出来的客户丢弃的宣传单，他就拾起来拿在手里。这场面萌萌很熟悉，应该是个拣废品的老人。天这么冷那几张纸能卖几个钱，萌萌不禁心疼起来。
“大爷，你想要这些废弃的传单吗？”萌萌走上前去。
“哦？恩恩恩，是啊。呵呵。”那老人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天这么冷，您还是回家吧，晚上的时候再来，我帮您攒着。一起给您。”
“额，真是个好姑娘，你是这里的售楼员吗？”
“是的，不过我今天刚来，什么都不懂。”萌萌有些失落。
“呵呵，晚上我会来的。”说完老人走了。
萌萌在寒风中一直站到天黑，双脚已经麻木了，不停搓着手。张总出来看了看萌萌被冻红的脸，眼神中有一点不忍，叹了口气说，“进来吧，要培训了。”
在一楼的会议室里，大家坐成了两排，张总坐在最前面。杜敏坐在两排中间，一脸的不可一世，骄傲得像个女王。
“今天，杜总监亲自给我们新员工培训，大家应该感到荣幸，下面我们鼓掌欢迎杜总监。”张总领着大家鼓起了掌。
“项目一期马上就要收尾，所以我也有了一点时间，其实在坐的各位大部分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本来我也可以放心。但是有各别人，还是没什么经验，所以培训也是必要的。这几天大家可能会晚些下班，没办法，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也只好委屈大家了。”杜敏看了眼萌萌，萌萌赶紧低下了头。
“谁啊，连累我们大家这么冷的天都不能按时下班。”座位中大家轻声议论着，萌萌红着脸，难过极了。
“下面我们先学习下一些基本的房产知识。。。。”
“真是的，这些还用培训，早就滚瓜烂熟了。”
“是啊，都怪那些没经验的，怎么会招这种人。”
萌萌叹了口气，拿出笔记本，她想，每个人都曾是个新手，如果不学就永远不会，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抓紧赶上大家。见萌萌拿了本，大家不约而同瞪着萌萌，一切都很清晰，她就是那个没经验的员工，座位上议论纷纷，充满了抱怨，杜敏却装作没听见，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解着。
“杜总监，张总，外面来了个看房子的老人，指明要找今天站在门外的售楼员接待他。”一个老售楼员走进来。
“李思萌？”张总疑惑地看着萌萌。心想这丫头刚来一天，怎么会有客户指名找她。
萌萌恍然抬起头，不知所措起来。心想那大爷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要废纸，领导一定会说我的。
“快去，还等什么？”杜敏说。
萌萌跑出去，杜敏和张总也跟了出去。
“大爷，这边来。等我下，我正在开会，结束了我就去给您拿废纸。”萌萌悄悄把老人叫到一边，那老人却笑了起来。
“哈哈，傻孩子，我不是来要废纸的，我是来买房子的。”
“什，什么？”萌萌愣在那里。
“快带我去看房子吧。”
“我。。。我什么都不懂呢。”
“没关系，我看好了，买了就是。”那老人做在沙发上，虽然衣着随便却很有风度。
“请，请问，您确定是找她吗？”张总走上前，疑惑地看着老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呵呵是的，我关注你们这好多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来，都不受人待见，今天这女孩站在外面，被冻成那样，还管我这老头子的闲事，实在是善良得让人感动，就冲她，这房子我买定了。”
“这。。。。您要看多大户型的？”
“200平就够，就我和伴两个人。”
“200平的都是跃层，价格不低啊。。。。”张总打量着这个一身破旧的老人。
“郭老先生，原来是您。”杜敏从后面走过来，忙上前握手。
“呵呵，我也听说了，你不在怀院做了，我记得当初我买你房子的时候，你还是周氏的一名小售楼员。”
“是啊是啊，郭老先生您这边来。”杜敏毕恭毕敬地将老人带走，留下萌萌和张总都傻了眼。
原来这位老人，是城市里知名的画家。和小宇有同样的毛病，就是不修边幅。因为每次都破破烂烂地来看房子，所以售楼员一直都很冷漠。艺术家的心态，跟普通人是有不同的，或许有些时候，并不是因为多喜欢这里的房子，只是一点小小的感动，就能让他慷慨出手。
老人临走时再三嘱咐杜敏，一定要把这个业绩算在萌萌的身上，并给萌萌留了张名片。
“李思萌，虽然这笔成交有你的功劳，但是你还没正式接待客户，所以不能算作业绩。”杜敏严厉地看了眼萌萌，转身回到会议室。
“是，我知道，没关系的。”萌萌轻轻地说。
“李思萌。。。。。”张总目睹着刚才的一幕，不禁被萌萌的善良有所触动，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进了会议室。
由于老人耽误了许多时间，培训的同事们早已不耐烦。但是杜敏却坚持要将培训进行完。这让大家更加憎恨萌萌。
“就因为她，我们才会这么晚下班。”会议结束，大家结伴走出售楼处。只有萌萌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伴随她的，是同事们的议论声。
“是啊，好好的，又弄了个老头子找她，耽误那么多时间。怎么第一天上班就有客户找了呢，真是怪事。”
“这一点不难猜，别忘了她以前是做什么的。没准是以前和她一起睡过的男人，现在又来给她捧场。”
“不是吧，那么大岁数的她也干，真是龌龊。”
萌萌闭上眼睛，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大家的议论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要挺住，不能就这么退缩下去。她在心里默念着卖唱老人曾经教诲过她的话：
“不要在意别人怎样想，在别人眼里，你早已不是你自己，尽情发挥你的才智，你所有的成功，都在你的汗水和双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