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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相

结束了不愉快的忐忑的旅行,冷希扬回到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带着笔记本电脑,向学校递交了医院开据的证明书,离开了学校。

从那天,沉默了一天的对质之后,冷希扬的心便常常会隐隐作痛。如果开始的时候自己还可以骗自己说,黎凡只是爱上了自己,那么当冷希扬深深的明白,那颗心,并不是他在主导,是他的姐姐,冷希文的心,在痛。很痛很痛。那无论他如何骗自己,他都无法逃避一个事实,那就是,黎凡,他的死党。发现了冷希文,并且爱上了希文。这是冷希扬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实。自己的死党,硬生生的揭开了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就像是把自己最不愿意见光的地方,硬生生的拉出来示众。这种友情或者是近似于亲情的感情,遭到背叛。带有耻辱的感情,让他无法再面对黎凡。

每一次每一次,他想到这里。总会想狠狠的打黎凡一顿。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那天还要默不作声的一脸痛苦无奈的一言不发。

冷希扬决定离开。他只能离开。虽然父亲一直有些疏远他,但至少,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更不会背叛自己。

冷希扬回到了久违的家里。另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在家。然而更另他意外的是,父亲的话:“希文,你终于回来了。比计划的晚了两天。不过没关系。我很高兴你做的决定。”

冷希文,全部都是冷希文!

原来你们都是骗子。

冷希扬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脑子里略过的,是这些年,他还记得的冷希文的所有的事情。既然所有的人都要瞒着他,那他也没有再去问的必要,只是直觉告诉他,有些答案,其实早就可以想到。

希扬年幼的时候,姐姐希文被一所奇怪的学校接收。之所以说这所学校奇怪是因为希文只能在假期回家,而且上下学都是学校派出的车。希扬年幼,并不知道姐姐到底在什么学校学些什么,只知道,每当有人来家里拜访,得知希文是那所奇怪的学校的学生时,父亲的得意,访客的赞许,便是全部的印象。只是在冷希文毕业的那一年,送她回家的那辆发生意外,无一人生还。

那之后冷希扬并没有见到姐姐希文的任何相关的遗物,家里也继而连三的来过很多奇怪的人,黑色西装,每人都提着箱子,戴着白色的手套。整齐的像是在拍电视。而那段时期的父亲每夜每夜都会在梦中大叫着醒来。母亲每日都是泪流满面。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整齐的黑衣西服不再来的时候,母亲却病倒了。希扬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和希文对话。每当看着镜子的时候,就能看到希文的脸。从那以后,希文每一天都会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玩,听佣人说希文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母亲不放心的偷偷的在门缝中看,看到了对着镜子绘声绘色的讲些什么的冷希扬。

“希扬,你在跟谁说话?”母亲的口气是略带恐惧的。

“姐姐。”希扬很不高兴母亲的偷窥。

母亲的脸色大变。那之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父亲常年忙于生意,只是在接连丧失两名至亲之后,越发的在意仅存的希扬。于是刻意减少了生意上的事情,多一些时间陪自己唯一的儿子。本以为老有所依的父亲,看到了因为寂寞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冷希扬。终于明白了自己妻子临终时拉着他的手想要说却没有表达清楚的话。

她说:“我们欠希文的。现在她回来了。”

冷希扬一直都还记得,父亲本来很温暖的摸着自己的头的手,问:“希扬一个人,不寂寞么?”

年幼的希扬摇摇头,说:“不会啊,因为姐姐一直都在的。”

“希扬是男孩子。要坚强。”父亲的话语开始变得犹豫。

“可是姐姐在这里啊,一直都在的。”希扬快要急的哭出来,指着旁边的镜子说。

父亲的脸色顿时想白纸一般。从那以后,冷希扬和他的父亲,一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的父亲,每一次看到他,都刻意隐藏那显而易见的恐惧。他到底在恐惧什么?冷希扬不想知道,直觉告诉他,有很多秘密,不知道的人永远最幸福。

只是自己回到本来应该只有佣人的家却发现了自己已经几年不见的父亲一直在等着自己。口口声声叫着希文的名字,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所有的人当做笨蛋。所有的人,都想当圣人,都不想去伤害他,都装出一副受害者自己可以搞定一切的样子来欺骗他。

“我是希扬。”冷希扬狠狠的回复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男子顿时有些狼狈,有点惊慌,不过很快稳定了情绪:“希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冷希扬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虽然拼命抑制,但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看的出来,他在生气,“你终于肯承认希文的存在了么?不再害怕了么?不再因为希文的存在而远离我了么?你在这里等希文?你们联络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那么怕她,为什么想见她?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如果不是我和别人一起去旅游,是不是两天前希文就会站在这里?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希扬的父亲,有些错愕,他以为希文的做法是希扬默许的。他以为他们二人已经打成共识,他一直认为,希文久久不肯离开,一直缠着希扬是在报复当年发生的一切。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一直以来,是希扬太寂寞,他留住了希文。希文太善良,一直一直守护着这个唯一的弟弟。从来都没有恨过这个家,这一切。就算他不说出当年的实情,相信希文也早就明白了。看到一无所知的希扬。这个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冷希文,为了这个家诞生。现在又要为了这个家,选择消失。

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文儿,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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