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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话 山河永寂

秀翼,你怎么睡着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两颗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们俩的脸都青了,眉头微微紧缩在一起。

星矢哥哥,星辟哥哥,你们脸上怎么了?

他们忙用手遮住了痛处,以埋怨的眼神看着对方。

爹娘说过,脸不是屁股,不能乱打的!

那是谁先动的手?

拳头先动的啊,笨蛋!

那咱们来划拳,三局两胜。谁输了就是谁动的手!他们从日落前划到天黑。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谁胜谁负。最后,他们俩牵着我的手回家去了。

未进家门,芝草的丈夫耆真就抱起了我。芝草一个劲地数落他们俩。我刚想去辩解什么,耆真已经进屋了。

秀翼,以后不要不打招呼就出门了。那两个小鬼,会把你弄丢的!

可是哥哥对我很好啊!

那两个小鬼一玩起来就没底线,被人拐了指不定还帮人数钱呢!秀翼是我们的乖女儿,不会不听父母的话的,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竟然哭了。耆真替我擦了擦眼泪。我闻到了荤素的肉菜香。

村子里的人也时常来看我,我感觉他们对我特别好。一直隐约感觉这里有一股强大的存在,但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也许人界的爱我永远都不会懂!

晚上,灯昏昏暗暗。风吹着蜡烛,烛火摇曳着。一个黑影,投影在我的窗户前。我盯着那个黑暗中的影子,感觉那不是我的家人。窗口传来脱锁的声音,强大的风灌了进来。烛火熄灭了。我的视线一片漆黑。呜呜的风声让我有些黑暗下的恐惧。

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脸上,冰冷,犹如雪的温度。我想叫,但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身体也像被捆绑般动弹不得。我试图移动我的手,但都无济于事。我大睁着一双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我怎么了?闯进冥界了吗?

你真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如果我现在要杀你,你有反抗的能力吗?我看见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弯月牙形的刀光,它闪着幽幽的蓝光。它朝我猛扎下来,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一点痛感也没有。我睁开眼睛,没有了那可怕的蓝光。我的脸上有柔软的头发,它们散发着月桂香。这种气味好象很熟悉,但是在哪里,我的记忆似乎上锁了!

秀翼,我以后再来看你吧!

额头上有冰凉的水珠滚下,月桂清香渐渐散去。全身都能够动弹了,好真实的梦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雾隐中现出两个人影,我一看便知是星辟哥哥和星矢哥哥。但他们俩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那把扫帚是我先拿到的,你还给我!

谁说的?我起来时,你还睡得跟猪一样呢!

我是猪,你就是猪的哥哥!

哈,你总算叫我哥哥了!

星矢,如果你不还给我,我就告诉娘,说你打得我腿发晕,肚子呕吐,口冒金星,口流鼻血,耳冒烟!

哎呀呀,小心哪,横扫千军!

笨猪,你往哪里扫啊!没看见这里有人啊!

天上传来座云雕的鸣叫,白色的翅膀在云中若隐若现。台钺庄的守护神鸟据说就是座云雕,它的出现会带来天变。

天突然暗了下来,红紫色的闪电劈山震谷,前方的石块訇然炸开。浓密的硫酸气味慢慢散开。身边出现强大的风。我用手挡在眼前,我努力想靠近星矢和星辟。

啊,哥哥!哥哥!

空中传来声音,我快步跑了过去。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鹰抓起了星辟,星矢抓着他的脚,竭力想将他拉下来。鹰扇动着强大的风,星矢已经坚持不住了。

哥哥,我来帮你!

我拿起搁在屋前的一块磨刀青石,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向鹰砸去。鹰被我砸中了,鲜血从伤口流了下来。星矢和星辟同时掉在了地上,他们已经昏睡过去了。

我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谁知鹰朝我俯冲下来。我的颈项被重重地啄了一下,之后我也失去了知觉。

银翼大傻瓜,还要装睡吗?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一位美如少女的男孩正双手托着下巴,很专注地看着我。

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我不是也没有怪你吗?我只是想,天天这样纵容你睡觉,你早晚得变成一只大肥猫!

我,我不认识你!

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会很伤心的!他的眼睛立刻变得很晶莹,不一会儿便滚落下晶亮的泪珠。

对不起!我伸手给他擦眼泪。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将它靠在自己的脸上,目光倔强而温柔。

翼,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女孩!

为什么?

你越来越笨了!他劈手给了我一个爆栗,然后继续,如果我是女孩,你不就可以娶我了?

为什么今生不可以呢?

好好想想吧,你可是标准的男孩!

.......................

疼痛,让我睁开了眼。芝草和耆真坐在我面前。他们的脸上挂着微弱的笑。

啊,星矢哥哥和星辟哥哥呢?我想坐起来,但全身都酥软无力。颈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我闻到了一股呛人的血味。

秀翼,好好休息,他们两个都没事!

真的吗?我想去看看他们!

他们两正在干活,一会儿就来看你!耆真和芝草相继走了出去。门被合上了。我仰望着屋顶,心里莫名的难过。

一股神异的香味传来,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道光坠落在我床前,一位蒙面人出现在我身边。

你受伤了?他将头靠了过来,他的手摸着我的痛处。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手上的温度证明我还活着。

秀翼,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还手吗?

不会,因为我已经让很多人操心了!

笨蛋!他锋利精致的月牙形刀具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肌肤像被切割般疼痛。我紧蹙着眉头,泪水和汗水打湿了枕巾。

你还要说不还手吗?

我睁开眼睛,满脸泪水地看着他。

狮子没有了斗志便是死路一条!与其让你在以后被人残忍地杀死,还不如现在被我给杀了!秀翼,闭上眼睛,我一刀就可以解决!他的刀闪着幽幽的怨伶之气,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风急速地下落,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近在咫尺之间,却风停雨住了。我睁开眼睛,看见他背对着我。凌乱的长发在飞舞。

为什么,为什么对你总是下不了手?只是因为当初的那个天使协约吗?而你呢,为什么总是在玩弄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呢?他的声音充满了忧伤,凌乱的头发狂乱地飞舞。

我!我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秀翼,星辟消失了,不会再回来了!他自光中消失,我的意识渐渐清晰。

星辟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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