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9日,清晨,天空微冷。
“每一次和你分开,深深的被你打败……”
闹钟旁的被窝里面,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将这扰他清梦的铃声毫不留情的掐断。床头那小狐狸一样的闹钟,似乎并不满意主人的对待,在声音结束的刹那,似乎还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但是,就像往常一样,这种呻吟,在原本吵闹的铃声和主人似乎永无止境的睡意双重夹击下,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陈峰,禹国摆渡市人,市第二高中高三二班的一个插班生。去年的暑期过后,他就来到了现在这么一个新鲜的环境,开始了他高中的最后一段旅途。至于之前么,对于班里面的人,陈峰一直都是讳莫如深,不愿提起,可是高三如此忙碌的一年,又有谁会在意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有什么爱好,穿什么内裤的?他们只知道陈峰人很好,好相处,学习好,乐于助人,这就够了。
按下了闹钟,陈峰知道上学的时间到了,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高三的那点点课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容易,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该去上课了。
似乎这就是一种惯性吧,上学……其实说实话,不上学他也没什么可去做的。还是穿好了昨天的那件淡粉色的衬衣,套上裤子。习惯真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当陈峰站起身审视自己的床的时候,他忽然间发现,那上面简直乱的一团糟,各种床单被褥完全不搭调的散在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峰还真的非常的纳闷儿,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昨天在这个地方有一场什么两个人的天人交战呢。
“啊,我只记得似乎昨天我的头好疼啊,到底是…”陈峰喃喃自语道。无论他怎样的努力,就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任何更加细节的东西了。
“算了!”,陈峰摇摇头,放弃了回想这令人感到诡异的东西,走到厨房,随随便便的吃了一点早饭,然后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瓶可乐,放在书包里面,带着东西去上学。
…………….
摆渡市第二中学
陈峰来到这个学校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每一次走进校门,看见正对校门的那个塑像,就发自内心的好笑。塑像最下面,似乎是一摞书,书上面有一双手,双手交错呈一个向上托着什么东西的姿势,而那东西,却又只不过是一个圆球罢了。
听人说,这塑像的含义是,读好书,你就有托起整个世界的力量。不知为什么,陈峰每次看见,心中都会有另外一个想法:读书顶个蛋!
似乎是再一次的看见了这个蛋蛋,陈峰心中原本对早上那点事儿的苦思不解稍稍的淡了一些,嘴角上挂上了一丝笑容。
还没有走到教室,忽然间,就能看见一个全身上下全都是名牌的家伙,从教室里面冲了出来“疯子,疯子,你今天可来晚了五分钟啊,快点快点,作业给我,抄不完的话罗三炮可是要发彪的。”说着,不由分说的堵住了陈峰,自顾自的翻起他的书包来。
疯子,这是陈峰的外号,他的死党王石,也就是那个现在正在翻他书包的家伙,帮他起的。并不是说,陈峰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而是说他太过于理智和冷静了,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没见过他着急,似乎永远成竹在胸样子。班上的同学都说他的大脑异于常人。而这种人不是天才那就是疯子,而且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后理所当然的,天才这个词就被他那个腹黑的死党无条件的忽略了。理由是,疯子这两个字,叫起来更加的亲切。
是的,这个班里面,似乎也就只有王石会这么叫他,虽然陈峰并不介意,但是这种情况还真就没有发生在第二个人身上过。
然而,就是这个目前来讲对于陈峰来说似乎最亲切的人,却被他缓缓地推了开去,在后者满是诧异与不解的目光中,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
你!
是!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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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禹国某一个不为人知深山里面,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就那么突兀的站在其中的某一座山顶上,两个人都身穿着古朴的中山装,却和这个现代气息浓厚的社会看不出有半点的不协调,似乎他们就是这个自然的一部分。从表面上看上去,似乎老者慈祥,而中年人多了几分肃杀,但若是真的细细分辨起来,竟然是无从发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中年人眼望着东北方,赫然便是摆渡市的方向,手里摩挲着戴在右手中指的一枚翠绿色的戒指,眼神里带着不小的担忧,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哥,你说,我们放走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相比起中年人的愁云满面,老者则显得云淡风轻的多。同样的,老者手上也有一枚翠绿色的戒指,看不清材质,却戴在了左手的食指上。
“老六,你在害怕些什么呢?”老者的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我七岁来到秘境,12岁成为了历史上第六个内室成员,算到现在,将近36年了,我会害怕一个在这里不足十年的小崽子么?如果他不识好歹,我亲自出去宰了他便是。”中年人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老者的诡笑,辩解道。
可是似乎,中年人的辩解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老者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浓烈了:“是么??老六,你越来越不老实了。”
“大哥,你……”
“你呀,自家兄弟,有什么可丢人的,不过就是那小子来了8年,便一直压在你头上8年罢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七弟啊。”老者的语气似乎越来越舒缓了,慢慢的陷入了回忆……
“当年,老七被你发现的时候,身上的伤,都足以让他死上十次八次的了,还不是老六你,每天细心的照料,加上我们秘境无数的灵药才保住了性命,让你去杀他,你下得了手么?”
“那一年他九岁,也是你发现他资质出奇,才决定偷偷地培养他的吧。可你万万没想到,他的资质竟然好到了那样的地步,不到一年,他在计算机方面的成就,就已经快要超越你了吧,你当年达到这样的程度,似乎用了至少四五年吧?”
“可笑的是,你辛辛苦苦教导了他一年,却比不上一昔的变故。就那么忽然的,一觉醒来,他完全不知道你是谁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这件事你会瞒着我们五个老家伙多久?”
“你不用解释,我想,如果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见到这样的一块美玉也会按耐不住的吧?不然的话,我们凭什么能够准许你继续的教导他?可惜,一直到今天,我们也没能治好他的病,甚至连原因也不知道。”
“哈哈,老六,要不是老七这一年一度的解离性失忆症,你会放心让他走么?这几年他把你的老底儿都搜刮干净了吧?历史,文学,工科,甚至是身手,那小子哪一点不是压你一头?他要是能记得,你这脸可就要丢光了…..”
说了这些,老人的笑容不再那么玩味了,似乎真的开心了许多。
“可是大哥,你真的就不担心么?”中年人的眉头还是没有能够松开。
老人转过身,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悄声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断地失去记忆的原因了。”
声音并不大,可听在中年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声炸雷一般响亮,甚至于连声音都有些走样了:“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哦?老六,你怕你的丢人事儿传出去么?”
“呃,大哥,你知道的,别逗我了。”
“那小子的脑袋里面有一股不知道来历的能量,而且,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严格的按照比例的减少,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发现不了。似乎,这就是他每年都会失忆的原因了吧?”
中年人似乎要消化一下这个令人感到惊奇的消息,顿了一顿,接口说道:“可是我们就真的这么让他走么?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万一走入歧途,我们还有谁能够阻止得了他?我们秘境承担着守护禹国的重任,这样的风险,我们冒不得啊。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了么?”
“是啊……”老人似乎一时的语塞了,没有接上中年人的言语。
…………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是时间,是人。
漆黑的夜晚,老人和少年,在这个风冷的山顶,默默地站立着。
“老七,我们秘境的事情,你基本已经清楚了,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老人望向远方,眼神深邃且充满睿智。
“大……”
“呵呵,你还是没有习惯啊,虽然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爷爷了,但是论辈分,我怎样都是你大哥啊。”老人回头看了少年一眼,笑着说道:“你便直接说你的想法就好。”
“大哥,你寂寞么?”少年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却提出了一个似乎并不怎么贴切的问话。
“寂寞?当你成长到我现在的程度,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太博大,太深奥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对这个世界乐此不疲了。”老人似乎没料到少年有此一问,微楞之后,却还是给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嗯,那我也有答案了。”少年人似乎决定了什么。
“好,那你来说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样,承担起我们秘境的使命?”说到这里,老人的面容似乎倏地一下就变得莫名的严肃了。
“我不愿。”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却又中气十足,毫不费力的传到了老人的耳朵里,老人的表情很自然,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渐渐的他却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凭他几十载的阅历,竟然无法将其看透。
…………
“大哥,我知道,以老七的心性,也绝不会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实在是太危险了呀,你真的就不担心么?”中年人见老者好久都没有回话,再一次焦急的问道。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呀,从你把他救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的。”老人似乎也有些语出无奈了,继而又一次的望向了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方向,“不过,按照老七脑袋里的能量来算,今天,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发病了吧。”
“大哥,你是说,老七他……他以后就不会再犯病了?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不会再失忆?不会……”中年人似乎真的激动起来了,仿佛这8年来的点点滴滴,又一次的在他的记忆里回荡。
老七,老七一开始学礼仪,就像一个学步的鸭子;学历史,就像是在吃黄连一样;学机械,不知道毁坏了多少的零件;学武,更是不堪入目。可是,就是这样,老七还是以令人惊异的速度飞快的成长了起来,8年了,即使每一年都会失忆,到如今,除了经验,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从今天起,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了么?想着想着,中年人的眼圈湿润了,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过,似乎有无限的悲伤,“可是,无论怎样,他还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我们了呀。”
这一刻,老人似乎能够感受到中年人的悲伤,这么多年亦兄亦父的感情割舍起来,确实实在是困难,但此时他的笑容,却又再一次的高深莫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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