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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个片段 过去

六年前

S市的夜空并不缺少星星,只是从地面看不到而已,除非,站在晨翔集团办公楼的顶端,那是大城之巅,也是离星空最近的地方,抬头仰望,可以沉睡在璀璨的星河,低头俯视,可以纵览整座城市。

明天就要就读于闻名全国的桃李中学,晨曦站在以往的那个位置,抬头注视着朦胧的月,风轻触着他的左眼垂下的发尖,以及扯掉了最上边的两个扣子的白衬衣,轻轻地,高脚杯中仅剩的红酒缓缓流入咽喉,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勇敢地心》被风吹乱了页码,晨曦转身放下酒杯,然后漫步离开这宁静的阳台。

“游离在城外的一曲离江,岸上摔满了潮湿的支离,三千弱水,属于我的那一瓢又在何处,谁的彩虹,映出了我黑白世界的单调。”

“晨晨,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算了吧,你能请我什么呀!中午去接我哥哥,他要来我们学校念书啦,先告诉你一声,我哥哥可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噢,你可不许打他的主意,再说,你也打不上,嘻嘻,行了,我要.....啊!掐我干嘛?好好好,让你打他的主意行了吧….啊!我错了,不说你了,我先走了,拜拜”。

“池木,听说了吗?今天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而且还是个艺术生。”林初雪轻轻拔掉塞在他耳朵里里MP3,饶有兴趣地对池木说。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头。”池木调皮地对林初雪眨眼,惹得她捧腹大笑

“这样的歌不可能随便对别人唱,当心杨依不饶你啊,”林初雪一本正经地再次把耳机从池木耳朵里掏出来,然后微皱眉头地说。

“嗯….这个…..午饭吃了吗?”池木很平静地拐了话题。

“没有呢,就等你请……”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池木拦住了。

“那就去吧,晚了餐厅就只剩下涮锅水了,哈哈”池木吧MP3往抽屉里一扔,然后拍了拍林初雪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你个死池木,去死吧!”

“您有一条新消息,请注意查收。”

晨可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看完信息后就要起身离开餐厅,大家问她怎么了,她微微一笑。

“接我弟弟,他在校门口等我呢。”

当一件错事做的人多了也就不再是错事了,比如说这么多的人选择上学这条道路,当晨曦站在桃李中学门口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想法,特殊的经历让他有着不一样的性格,首先便是低调,现在他的打扮绝不像是一个富家少爷。

“哥哥,你终于来啦!”晨晨见到晨曦后很是兴奋,“吃饭了没?我带哥哥去一个好地方,那儿的东西可好吃了,走吧。”晨晨不顾还有人要来就拉着晨曦要走,而晨曦面对眼前这个嘻嘻哈哈的妹妹,依旧有那种无名的不知所措,到底何时才能解开这个心结,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曦,在这等很久了吧,晨晨要拉你去哪儿?”晨可走到晨曦跟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背包。

“姐姐,咱们一块去吃饭吧,我肚子好饿啊。”晨晨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晨可。

“那可真不巧啊,姐姐刚刚吃饱,不能和你一块去啦,”晨可笑着拍拍晨晨的肩膀,然后又问晨曦。他摇了摇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池木时,径直走了过去。

“表哥,手续都办好了,高二《7》班。”

晨曦右手在池木左肩上打了一下,然后两人对视一笑,不顾身后站着的晨可和晨晨,并肩向宿舍走去。

晨可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略表同情地望着晨晨。

“他….怎么不吭声就走啦!我还指望能好好吃一顿呢,哼!早知道还让念薇请客呢,现在….剩我一人怎么办呀?姐姐……”

“既然这样,那就陪陪你吧,我还可以再吃点,走吧。”

“哈哈,姐姐真好,你请客啊,嘻嘻”

走进桃李中学后的两分钟里,晨曦感觉走进了赌场,到处都是方方正正的楼,办公楼,实验楼,图书楼,教学楼…..如果从高空俯视这所学校,绝对就是一个个躺着的麻雀牌。

“宿舍在一楼,离水房比较近。107,四人间,就是这儿。”

池木打开门后,靠窗的那个床位就是晨曦的,四人间就是比八人间的住的舒服,而且还有宽带,人少当然也就安静,况且现在总共才用三个人住,晨曦环视了一周,略表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池木微微一笑,轻轻关上了门,表哥依旧一年前的样子,这让他心中暗喜,自初三毕业后到现在一年了,池木担心表哥会…怎么会呢?他暗骂自己一声,然后匆匆离开了宿舍。

阳光从树枝中透过,被枫叶切割地支离破碎,无力地躺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一阵风过,尘土巧妙地留下风的痕迹,也许,缘自于它对风的不舍。

一只喜鹊落在窗外,鸣叫几声后便不知飞向何处,窗内的晨曦显然进入梦中,只不过额头出现几滴汗珠,微微沾湿了他的发尖,天气是热,但室内空调显示的是27摄氏度,还不至于让一个人热到流汗。

“妈,你确定这样行吗?这样我很不习惯呀。”思琪对着镜子,望着自己左眉尖上的一只纹身喜鹊发呆。

“没事的,过两天就习惯了,这只喜鹊纹得太好看了,刚好把烫伤的地方盖住,而且你把头发放下来后,谁也发现不了这只喜鹊,在学校也不会违纪,我的宝贝女儿,你就放心吧。”妈妈一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一边劝思琪。

“真的吗?”思琪依旧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宿舍中很安静,只有时间转动表针的声音,晨曦望着墙上贴的那张非主流海报发呆,上面写着一句话:想念你手心的温度。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池木推门后说:“什么时候去班里上课?”见晨曦一直沉默,他又说:“想去的时候就找班主任,姓刘,办公楼三楼数学组。”

晨曦依旧沉默,右手抚摸着胸前的那个吊坠,眉间折射出了一丝困惑,墙上的海报让他想起了几天前晨可说过的话。

“任何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如果没有真正理解爱情的真正含义,那就是对爱情的一种侮辱。其实,爱情的背后就是孤独,人生就像一张扑克牌,你总要面对,要么是爱情,要么是孤独。孤独是一种自由,是一种解脱,而爱情的实质就是亲情与友情的融合。

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早已人去楼空,爱情是精神上的追求,它只能建立在物质生活的基础上,为衣食发愁的人没有资格去幻想爱情,否则,爱情会变得一文不值。如果爱情是神圣的,那就不要让它有任何的瑕疵,如果它是低贱的,就不要把它吹捧得多么高尚,这种不伦不类的爱情观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不负责,一种践踏。

别人都说爱情是人生的一半,而我觉得爱情根本没有分量,它徘徊在亲情和友情之间,就像是一杯糖水,亲情是水,友情是糖,爱情只是它们融合后的一种意外。”

叮铃铃….晚自习上课铃声响了,不知谁发明的这种东西,学生们一个个就像被驯服好的猴子,乖乖地回教室上课,然后期盼着再次响起,如此循环下去,真怕祖国的未来变成一群猴子。

高三《7》班的任课老师不知为何不能上课了,只能临时改成自习课,这下班里气氛活跃了,远远听去就像召开全体师生大会一样的沸腾。

“哇!思琪,新发型就是好看,你的漂亮指数快要超过我啦。”林初雪双眼发光地盯着思琪,心里有一股把头发夺过来的冲动。

“拜托,思琪就是光头也比你好看多了,现实点好不好啊.”

池木的这一句话就犹如晴天霹雳,初雪转过身,双眼透露出的怒气让池木想起了西班牙的斗牛,就在她即将发威的那一瞬间,池木连忙小声说:“老师来了”。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当初雪发现自己被耍了以后,她已经忍无可忍,“嚯”地一下站起来,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转身就给池木一拳,只是这一拳打在池木的手心里,右手被握得紧紧的,初雪怎么抽也无济于事,于是只好打口水仗。

“快放开,否则本姑娘也就不客气了!”

“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呀。”池木以微笑回敬初雪的恐吓。

就在两个人双目对视,双手紧握之时,厄梦降临在池木身上,身后两米处站着发呆的杨依,当两人看到杨依时。她已转身离开,这下子玩笑开大了,池木松开手,不知所措的望着初雪,而初雪连忙低着头转过身去,脸上火热火热的烫,旁边的思琪却一直在偷笑。

一个人漫步在操场上是一种享受,因为它可以让晨曦享受到静谧,沿着跑道一直走下去,永远不会出现终点,就像……一个人的未来。

抬头只有寂寞的月亮散出孤独的昏黄,远处星星点点的窗户在大自然的修饰下宣告了一种哀愁的情调,那些整齐的窗口就像一排排的墓碑,而教学楼以及整个学校就是一片墓地,而晨曦将要一步一步走近它,走近死亡。

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这就是无奈,而无奈是因为生存。

笔尖沙沙地从纸上掠过,落下了思琪心中的秘密,将自己内心多彩的世界转化成为现实的文字,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教室很安静,每个人都低头刻画自己的未来,只因讲台上坐着任课老师。

敲门声响过之后,班主任轻声走进教室,身后跟随的是晨曦,淡紫色的头发,白灰色的休闲T桖,尤其眉间若隐若现的忧伤,吸引了全班所有人的双眼,而思琪此刻的情绪回到了一个月前,回到了那个公车站牌的长椅上。

路灯散发出黄昏时的光,也许这仅仅是渲染一下黑夜到来后的气氛,至于给行人照明,只不过是人们自欺欺人罢了。

思琪再次来到公交站牌时发现那个白衣少年依旧坐在那里,头上戴着耳机,双眼望着远处驶去的车辆,不知为何,他给思琪一种很特别很想了解的感觉,也许他就是一个谜,吸引着思琪去探索。

“喂,你是在等人,还是错过公车了?”思琪走到他旁边问道。

“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一切都离我而去所留下的宁静,”他扭头望了望思琪,不知为何竟然会回答了思琪的话,这在以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冷漠高傲的人,怎么会给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怎么能听见我说话?”思琪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是重新打量了少年,淡紫色头发,白色休闲T桖,特别是刚才说话时的眼睛透出的那种无奈,让思琪感觉出来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有思想的少年。

“一个人的世界很寂寞,有时候也需要热闹,”思琪干脆坐到了他的旁边,竟然闻到了绿茶的清香。

“对,仅仅是有时候。”少年把并没有打开的耳机摘下来,难怪能听见思琪说话。

“车辆是不会消失的,一些远离,一些靠近,你欣赏离去的同时可以扭过头,尝试一下车辆靠近时的感觉”。

沉默,对视。

“谢谢,晨曦。”少年站起身对思琪微微一笑。

“噢,木思琪,很高兴认识你,”思琪刚才被那个微笑迷住了,怎么会那样动人啊。

一辆公车从远处慢慢驶来,停在他们面前,然后又马上离开了。

“这是最后一辆”思琪把头又转向晨曦,“你的公车不会来了。”

“来的时候是散步,走的时候怎能坐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车站牌只剩下一张寂寞的长椅,椅子背后写着两句话:

我一直在等你;

我来了,你却走了。

路灯把他们俩的身影拉长,然后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如果长椅有感觉的话,它每天都可以感觉到人去镂空的寂寥,那天的夜空很安静,所有的云都跑得不知所踪,夸张的话可以听见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的私语。

七夕的情缘在那晚很泛滥,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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