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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九天玄铁

张志云抱了铁球,体内运转龟息功,坠在海底行走,约略走了半个多时辰,地势由低而高,一个方圆不足半里的小岛出现在眼前。张志云大喜过望,忙走上岛去,寻了个石头堆把铁球放进去,再用几块大石随意铺在旁边,以铁球的貌不起眼,即使有人亲眼看着它,也想不到竟是天外流星。

认真布置后,张志云才长吐一口气,坐到边上的树荫下,躲避毒辣的日光,趁机运转混元玄天诀,将养伤势。玄天诀运转三十六周天,张志云“噗”一声吐出体内瘀血,顿感浑身舒畅,伤势好了大半。

正在此时,“呼”天上啸声掠过,一道流光径往波照间岛疾飞而去。张志云心中一凛,自然知道是前去寻找天外流星的。

“幸得酒鬼前辈指点,被我占了先机,否则修仙人士蜂拥而至,我现在修为未深,如何跟这许多人争斗。”张志云自是对酒鬼感激不尽,又计较一番:“如今我伤势未能全复,而且修仙之人必定还有更多正在赶来的路上,若贸贸然带着铁球上路,恐怕很易被认出是天外流星,必然徒惹麻烦,不如就地隐藏,呆个十天八天。”

果然后两天,天上不时流光飞过,修仙人士越来越多。张志云一时兴起,也假装前来寻宝的修仙者,飞到波照间查看一番。此时岛上已干干净净,显然是有兵士打扫了战场,波照间岛周边巡戈的军舰亦已退走,只有各色各样的修仙者,一拨接一拨,把个波照间翻了个底朝天。

直至数日后,天外流星被夺走,尔后不知所踪的消息传开,琉球之南才慢慢重又回复往日的平静。

因铁球奇重,张志云无法挟它御剑飞行,无可奈何,又抱着它钻入水底,载浮载沉,足足走了十日有余,方寻得一个火山岛。

上得岛来,只见偌大一个火山,规规整整,十足是个矮圆锥似的。张志云从未见过火山,只觉的这山好生奇怪,偏偏其中熊熊热力散发,隔了老远,便再无植物,只有流水状的怪石,时时裸露地表。

端坐火山口炼制法宝,此举未免太过张扬,张志云只好又绕山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裂缝似的山洞。未近洞口,阵阵热风扑面而来,刺鼻的硫磺味儿挥之不散。张志云看着洞中红光闪烁,心中打了个突:“不会待会儿炼制法宝时,它就忽然爆发吧?”

跌跌撞撞,进入洞内约有十几丈,面前突地一道深渊横桓,把去路截断。张志云探头下望,但见底下火红岩浆腾如沸水。“呼”,一股炽热直扑上来,纵有玄功护体,也烤得他面皮松弛,头发根根焦黄。

地火之烈,非同凡响!张志云心中一喜,笑道:“就是这里了。”当下找个稳当地方,放低铁球,盘膝坐好,凝神运转混元玄天诀,将周边火之灵力齐齐调集,两手交握,右手中指食指并出,往铁球一指,逼出一股幽幽紫色火焰,赫然正是至烈至炽的三昧真火!

相传九天玄铁刚硬至极,即使是可熔世间万物的三昧真火,亦难将其熔炼。张志云全神灌注,借地火之力,聚出三昧真火,直烧了足足一个时辰,那铁球方由黑转红,散发出淡淡光芒。

又过了一个时辰,铁球由红转白,变得炽热无比,却仍无熔化之迹象。张志云不由得大惑不解,忽见铁球中突然挥发出丝丝黑色杂质,一触空气,便如烟似灰,或消散、或跌落,他心中一喜:“难道这九天玄铁与别不同,熔炼时也如此奇特么?”

然而九天玄铁并非凡物,纵然粹出杂质,也是似与人斗气,优哉游哉慢慢吞吞,一个时辰又过,那铁球仅只小了些微。张志云见此情形,便知要作一持久之战,而自那次御剑飞行一日夜之后,他对持久已有心得,当下放松心神,不再使混元玄天诀极速运转,仅以维持三昧真火为限,不多耗分毫。

如此熔炼,不知过了多久,张志云心神俱疲,几近崩溃边缘。那铁球缩至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终于再无杂质粹出,他喜不自胜,忙提起最后一点精神,以驱物之法揉捏玄铁,准备制成心中合意的法宝。

不料那玄铁明明已熔成液态,却仍似粘性极强,不管张志云念力如何拉扯,玄铁只管聚如圆球,对他不理不睬。他一阵急怒,反手抽出火云仙剑对其猛劈一剑,玄铁液球中忽然有一物事跌落,玄铁液立时如臂使指,随他心意变幻形状。

虽然情知那物事有怪,但张志云此时无暇他顾,惟全心全意,把玄铁制成一把三尺长剑,刻上通灵之阵,灌入自己的一道念力,将之缓缓放落地面。方才低呼一声:“成了!”随后眼前一黑,只因心神损耗太大,一时失守竟昏迷过去。

许久之后,洞内地火热力,又把张志云逼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皮,抓起新炼之剑和那掉落之物走出山洞,把手上东西往沙滩一扔,脚不停步,直入到海中。脑海中似乎响起烙铁入水的嗤嗤声,张志云只觉得,这海水清凉湿润,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物了。

待体内火热焦躁之感消退,张志云方觉洞外天黑如幕,漫天星斗灿似珍珠,闪闪烁烁,缀在夜空中,弯弯月牙斜挂西天,只不知是开始炼器后的第几夜。

带着一身海水,张志云爬上沙滩,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炼成的仙剑拿在手中,藉着月光仔细欣赏。此剑长近三尺,宽约四指,形体线条优美,色泽红若胭脂,不论形或色,均显凝重浩大之感。不过,由剑柄至剑尖,却有一条细线于正中将仙剑各分一半。

张志云持剑在手,不知是身体延长了一部分,抑或是仙剑化成己身血肉,人与仙剑心意相通,神似师辈口中所言之人剑合一。

他挽个剑花,长剑缓缓刺出,顿时剑意厚重如山,连空气都似重物般凝滞,俄尔两手一分,长剑陡然变成双剑,耍上几招,双剑轻灵飘逸,有若风中柳絮飘荡难测。最后,张志云用上驱物之术,混元玄天诀运起,仙剑骤远骤近,忽上忽下,即使相隔极远,仍能心剑相通,驱使如意。

“完美!”张志云手抚仙剑,眼里爱意满溢:“从此以后,我便叫你‘承影’吧。”

看罢仙剑,他才想起熔炼九天玄铁时,内里掉落的物事。拣起一看,居然是一掬黄土,这种土天下到处可见,怎地这一掬,偏偏就裹在九天玄铁中,竟似被保护起来的重宝一般。

张志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衣服水珠滴落,溅在那黄土上。那黄土遇水,内里隐有光华流转,便倏地大了一分。他两眼一怔,暗道:“怎有如此怪事?”放下黄土,张志云将身上衣服一拧,滴滴水珠齐落,黄土顿时光华又起,霍然涨大,比起方才大有数倍不止。

据传,古时神洲洪水滔天,人类几临灭顶之灾,后有上仙盗仙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后来洪水消退,该上仙被仙帝处死。那息壤就有这种遇水而自长的异能,而这掬黄土怎么看就怎么普通,居然也和息壤一样,有如此奇特的功用。真可谓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管如何,张志云自然明白,这是一个不得了的宝贝,是一个需要九天玄铁来保护的仙家至宝。既然得宝,那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他心思电转,想到一个炼制此宝的好主意,当即又重新进入火山洞中,实施心中奇思妙想。

※※※※※※※※※※※※※※※※※※※※※※

这日骄阳如火,天上片云也无,猎猎海风吹在脸上,也是热得熏人。海边浪涛卷起三尺高,似要为这闷热天气扇风送凉,可惜只能在沙滩上拍出一堆白沫,软绵绵,又退回海中。

柳慧如穿着渔家衣裳,和陈大娘坐在树荫下织渔网,两手穿梭来去,灵巧无比。陈大娘看着她笑道:“看你这双巧手,如果你做出一份女红来,可把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比下去喽。”边上小青云捧着一本《声律启蒙》,看得眉头大皱。

柳慧如先应了陈大娘:“大娘您可别再夸我了,再夸我不得飞到天上去变成神仙了?”又对小青云道:“青云,学声律要多读,而且要大声读,读的多了,自然也就熟了。如果今天你把‘微’字韵记全了,姐姐去给你卖冰糖葫芦哦。”

小青云抬头远望,脑海里单字对、双字对、三字对翻来覆去,乱成一锅浆糊,这冰糖葫芦怕是没什么希望的了。忽然,海天连接处似乎出现一点黑影。小青云站起身,踮脚翘首,小手搭眉遥望。那点似是飞在海面上,渐渐黑影越来越大,现出一个人的身形来。

“啪”小青云把书一扔,叫道:“姐姐,快看!”

柳慧如闻言抬头,顺着小青云目光一瞧,果然一道熟悉的人影贴海疾飞,在海面带出如箭波纹,登时心中一喜,拉着小青云奔了出去。

只见张志云脚御承影,掠海而飞,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很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不消片刻,飞到柳慧如面前,轻轻跳下,把仙剑收回体内,笑道:“慧如,青云,让你们久等了。”

小青云飞扑进他怀里,自然是高兴万分。柳慧如喜道:“怎地去了一个多月,没遇上什么麻烦吧?”张志云又祭出承影,摆在她面前道:“此行十分顺利,不但顺顺当当拿到了好东西,还因为炼制这把剑,居然连武功和道法都进了一步,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料小青云盯着他看了几眼,道:“志云哥哥,你身上多一股气,怪吓人的呢。”张志云心中一凛:“都道小孩子的感觉最为敏锐,果然我身上之煞气瞒不过青云。”又想起当日情景,面色便有些低沉。

“张大哥,真的碰到麻烦了?”柳慧如问道。

张志云不愿他们多想,便糊弄道:“没什么大事,天降奇宝嘛,当然会有些人前来争夺。不过我有酒鬼前辈指点,自然无往不利啊。好了,我们休息两天,然后回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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