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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个班长

杜铭远走进教室,同桌王立原正把一份体育周报摊在整张桌子上,研究本季转会消息,见他来,马上收起一半,“来啦!”

杜铭远放下书包,“今天的吗?给一张我看。”

“长老长老,快点,还有十分钟!”周响书包都没放下,一进教室就直直走到他们桌前,眯着眼睛,描了一下报纸头条。

王立原头也没抬,伸手掏出一作业本平扔给他,“我不保证正确的啊!”

“照杀!”周响一转身,差点撞到人,“呀!对不起,班长!”谢吉东用一只手隔住了他,“大头,早上让你买的杂志,你有买到吧?”

想起来好笑,谢吉东小学三年级第一次做班长,只是因为他是班里长得最高的男生。那时年少,不知荣辱,一做就是好几年。事情往往能改变人,谢吉东性格愈见沉稳,谋定后动,显得比同龄人早熟。

小学在一起的玩伴有周响、李合顺和程进锋等。周响和他还是邻里关系。谢吉东家里有二个姐姐,人多房挤,所以老是跑到周响家做作业、看动画片。两家家境相同,大人也有来往。作业互相抄袭,一起上学放学、打架玩球,心态是平等的。后来,谢吉东的老爸开起了海鲜大排档,渐渐发了家,新买了房。到了初中,两人还是同校,家却离远了。周响经常去他家玩电脑游戏,抽他的烟喝他的可乐,心里也就认了小。

初一时,谢吉东没有当选班长,只做了班里的团委。他开始是高兴的,班长他是当到烦了,要知道,小学的班长可是苦差,有很多烦琐杂事。然而初中和小学是不一样的,人大了,被人管,心里不平衡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有些明显的支配欲。

下学期改选,他就夺了权。手段他是用了,且不动声色,恩威并施。

初三时,他拿到了身份证,通过熟人办了驾照,开始骑机车上学。是他大姐出嫁,大姐夫送他的礼物。这时,他老爸的生意日渐红火,转战股市,已经买了小车。

谢吉东从不多口,做事干净,能管得住人,正是学校喜欢的那种班干部类型。初三,他做到了学校的大团委,学生里最高的官。升旗时站在最前面,同学遇到他一般都要先打招呼,看起来是一帆风顺,家底好,朋友多,说一不二,又长得高,然而他内心还是有不足的。他一直嫌自已皮肤太黑,五官只能说顺眼,远算不上校草级。

初中除了周响,在一起的有郑亚辉、韦成事、杨绍锋、谢文洛、徐沐坚等人,有的同班,有的不同班,同属校足球队的主力,号称五中十虎,谢吉东是队长,他守门。到了高一,考到了侨中来,十人中还有三人同校,两人同班。韦成事读职中,杨绍锋和徐沐坚考了省重点,谢文洛回老家念书。女同学中有周新花、范守影等,除了继续同校的,记忆里也只剩个名字而已。

高一班里藏龙卧虎,初中时当过正副班长的就有十人之多。开学竞选时,谢吉东志在必得,锋芒毕露,开罪了不少人。好在他是务实型的,少说多做,很快就在新同学中树立了威信。最开心的是竟然和林彩衣同班,最揪心的是本校足球队取消了。

上学期过完国庆节,离期中考还有一个半月,谢吉东经过开学以来二个月的细心观察和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赶在天气转真正冷和下雪之前,在学校组织一次高一级的足球联赛。他背后还有一个目的,是想通过这次联赛发现一些好的球员,重新成立侨中的足球校队,他对自己的足球水平有这个能力和信心。这事说大不大,其难度却远远超过他的最初预料。

由于这几年侨中的足球环境实在是不如人意,激发不了高一新生们的兴趣,在高一级九个班里,爽爽快快一口答应下来的只有廖廖几个班级,这还是那几个班里恰巧也有同样想法的学生的结果。几天过去了,谢吉东和周响跑了十几回,事情还是没有大的进展。刚开始计划时,周响还提议去高二、高三的班里问问可有兴趣,被谢吉东否定了,他没有信心指挥得动学长们。

凭着出于内心热情而非其它任何功利的目的,谢吉东、周军,还有后来加入帮忙组织的王立原、陈宜水几人没有气馁和灰心,也不想半途而废,与人斗,其乐无穷,他们一切从简,计划改了又改,整件事情渐渐有了眉目。年轻人是这样的,他们并不真正反对什么,只要有人牵头,他们也乐以参加。而且,只要身边的氛围一形成了,热情是可以传染的。

经过谢吉东的不懈努力,有七个班级答应了参赛,另外两个班级实在是凑不起人来,谢吉东想了一个变通办法,干脆让他们两个班的人组成一支联队。时间、地点、班级、赛程都定了下来,这时,整件事在侨中也传开了,高二、高三级里那些爱踢上几脚的学长们也来了兴致,反而找上谢吉东要求也来参赛。班级多了,他觉得事情有失控的危险,只能从赛制上想办法。又经过一番重头再来的大修改,他提出想法并说服了学长们,由高二、高三的学长们各挑选出各自年级各班的精英好手,组成两支他所谓的级队,做为种子队,高一级的其他八支队通过抽签各自编入A、B小组。这样一支小组有五支队,各打4场小组内的单环赛,各自排出1至5名,取A、B组的前二名打交叉赛,胜者进入决赛,负者进入三、四名赛。这样,如果要拿第一名,至少要打六场比赛。赛制有些复杂,已经从最初设想的联赛变成了杯赛,比赛场次少了,级别之间的对抗性质增大了,时间和场地上反而更好安排了。

要组织比赛,不只是时间到了就上场而已,还有许多细节上的事要妥善安排。谢吉东费心费神,出钱出力,还要做为队长带领本班同学取得好成绩,那一时,他有压力,也好几次烦躁到有放弃的冲动。好在,他有几个好兄弟帮忙。

有些场次的比赛确实是极其垃圾,比分动不动就是十几比几。高一一班的平均水平在高一级里却是最好的。最后决赛是在高一一班和高二级队之间进行的,他们输了。

事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他们留下的欢笑多过汗水,友情多过遗憾,不失为一次美好的回忆。当然了,他从中学到的东西比别人更多些,成就感也最多。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满足。做为一个接近真正男人般的成熟,他又比同龄快了一步。

上学期未,谢吉东收到了情书,有女生开始喜欢上他了。

庄华一脸的细汗珠进了教室,同座黄莉茹递上纸巾,“擦擦吧,没见过这么会出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路跑着来学校的呢。”

庄华挽高袖子,甩了甩蓬松短发,“差不多,我骑单车来的。”

“减肥啊?”黄莉茹嘻嘻的笑。

“神经!”庄华不承认自己有些胖,一直说自己是不算瘦。

“庄华,放学后到团部开会!”门口有个圆脸长发女生探身进来朝她喊。

“知道!”庄华挥挥手。

“开什么会?”黄莉茹问。

“招新团员咯。”庄华猜。

庄华小学五年级之前还算是苗条型,可一进入发育期,她才发现自己很不幸的属于那一类喝水都会长肉的女生。小学六年级,她体重超标甚多,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归类在她们那个年纪看来犹如怪兽的小胖妹队伍中去。被排外,受冷嘲,还有多少衣服不能穿,还有多少男生不能喜欢!想起来是惨不堪言,生不如死。

她从小做事一向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然而在这件事上却先知先觉,果断的戒掉零食,减少饭量,每个周未还拉上当时的同学胡敏去打羽毛球,开始了她一生的减肥事业。过程相当反复和痛苦。印象里,有几次看见同学在吃冰淇淋,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那越吃不到的东西是越想吃的。真是和脂肪作斗争,差点就牺牲。整个初中,她都在抵抗引诱和坚持跑步。看到有几个女同学在时断时续的努力中身材逐年走样,她也很佩服自己的意志力。有一段时间,她连可乐也不喝。到了高一,她承认比较丰满而已,说她胖马上就要反目的。

因为想多做运动的缘故,无论在家里或学校,她都乐于助人,不怕做事。这样得了个好名声算是一举两得。初二重新分班,认识了当时初中的校花姜言歌,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专门扫除大小跟路虫。打打杀杀中,性格愈见男生化。

曾雄雄准时跟在预备铃后面进来,周响的化学作业参考刚好完毕,有空发问:“高僧,你早来一分钟会死啊?每次都要迟到,小心牛奶削你!”他一向看曾雄雄不对眼,有事没事都和他抬杆。

曾雄雄长手长脚摊在椅子上,侧着头看他,语气十分平常,“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知不知道?”

曾雄雄是班里少有的天文迷,又喜欢看心理方面的书,有一种不被别人轻易察觉的骨子里的骄傲,聪慧而百机,从不做无谓口舌之争。上学期,他在高一班级之间的新生篮球对抗赛中表现出色,被校篮球队队长杜英扬看上了眼,已经入选了校篮球队正式集训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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