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投进来,绿影间已有无忧无虑的小雀儿在舒展歌喉。
江雪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吸进一大口清新的空气。今天是新的一天,她想。
昨晚躺在床上她的脑中还久久回荡着钢琴的旋律,这使她比较晚才睡着。她觉得瞿家兄弟和瞿家父亲都对自己挺好。兄长瞿旋极热情爽朗,弟弟瞿幽极温文尔雅,父亲瞿伯伯和蔼可亲,他们都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只是一直没见到瞿家母亲,不知道是出门在外还是已不在人世。
江雪儿正要下床,却看见床头的小几上放着个大纸袋,袋下还压着张小纸条。她伸手抽过纸条来,看起上面的字——
“雪儿:
很抱歉,我和哥哥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了。袋子里准备了一些食物给你作早餐,希望你高兴。
幽极”
她放下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扎紧的袋口,便闻到淡淡的奶油香味,袋子里塞着面包、蛋糕、鸡蛋和牛奶。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纸条。
***
张启明一大早就起来了。昨晚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则肚子总是咕咕地叫,二则他老是回想起在那个树林里的遭遇,又气又疑又怕。现在他仍在考虑着今天到底该不该再进那个林子,用不用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那几个兄弟。他担心那个林子里是不是果真有些什么人在活动,万一自己这么不识趣又去招惹他们,会不会被扯进什么麻烦里。尤其是昨晚那个人为什么被称作“巨子”呢?小时候妈妈就曾告诉过他,“巨子”是对墨家首领的尊称,可墨家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两千多年了吗?
吊死,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再说!想到这,他双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两侧,就要出房间门。就在这时,他看见脚下落下了不少泥碎末,才意识到昨晚从树林里出来后还一直没弄干净身上的衣服。于是他又用力在身上拍打了几下,便又有不少泥碎末落了下来。干脆把衣服换掉算了!想着,他打开凌乱的衣橱,随手翻出一条灰色牛仔裤和一件背面印有白色“I`AM`THE`TOP”字样的黑色罩衫,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然后他才拧开房间门出去寻找食物。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现在暑假开始不久,他的爸爸和后母早上没这么早起床。他好容易才在屋子的某个角落找到一包没吃完的饼干和一袋没开封的薯片,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个儿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盘算着从哪里弄点钱。到昨晚为止他手上的钱已经用得精光,可他爸肯定早就吸取教训把钱全都锁进抽屉里,让他一个子儿也别想找到,并且现在正好趁机绝他打机的财源,而他又不想当面向父亲要钱,尤其是昨天两人吵翻了以后。怎么办呢?看来只好先向几个兄弟借上点用几天,等慢慢想到办法再说。
不觉间两包东西都已消灭干净,张启明又喝了杯白开水,便出了家门,准备先去网吧会一会那几个兄弟。
街上的人在多起来,许多店铺门均已大开。张启明只顾自己走着,没怎么留神周围的景象,心里只想着树林里的事情。正当他快要穿过一条小巷时,忽然身后传来一迭声“抢东西呀——抓贼啊——”的女子喊叫,紧接着一个身型和他差不多的青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从他身旁跑过,还猛力撞了他一下,只见那青年人也穿着一件黑色罩衫,背上还印有“I`AM`STRONG”的白色字样,手上抓着一个挎包。“哪条扑街走路不长眼睛呀?”被撞得差点摔到地上的张启明愤愤地骂了句,便也跟在那青年人后面跑,想追上去讨个说法。
那个青年人在前面的巷口一拐就不见了,张启明正要也跟着拐进去,却只听身后“抓贼啊——不许跑——”的喊叫声越来越近,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张启明放慢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白色T恤的年轻人向他跑来,还指着他喝道:“还跑!”
没等张启明完全反应过来,那白衣青年已一手抓住张启明的肩膀,把他反手扑倒在地上,并说:“还不让我抓到你?”
张启明赶紧挣扎着大叫:“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手!我都不认识你的,和你无怨无仇,你这是想干什么?!”
“你是和我无怨无仇,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该听过吧?”白衣青年说。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欢欢喜喜地跑过来说:“抓到小偷啦?”
白衣青年问那妇女:“大姐,你看这个家伙是抢你钱包的贼不是?”
“就是!就是!”那妇女还没认真看几眼就满口应道,又咬牙切齿地对张启明说:“死贼子,快把我的钱包拿出来!”
“喂!我哪有抢你的什么钱包?!”张启明已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知道自己被误认了,赶忙解释道,“抢你钱包那个人早就从我前面跑过去了!你不快点去追他,却来冤屈我!”
“你不用抵赖了,快把钱包给回我,不然拉你去派出所!”那妇女凶巴巴地说。
张启明当然不服气,说:“你哪只眼睛看到那个抢钱包的就是我?”
一大群人已经跟过来围起三个人,有好心想帮忙的,有刚刚路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还有纯粹就是想看热闹的。那妇女仗着人多,底气更足地对张启明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衣服背后是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的!”
张启明仰头望着那妇女,嘲笑道:“喂,大婶,你懂不懂英文的?抢你钱包那条友的背上写的是‘I`AM`STRONG’,可我背上写的是‘I`AM`THE`TOP’,一个是‘STRONG’,一个是‘THE`TOP’,明显不同啦,好心你睁大双眼看清楚再说!”
那女的听张启明居然称呼她“大婶”,很不高兴,可在众人面前又不好意思为这而发作,只是大声说:“我管你什么‘庄’,什么‘拖’!总之我说是你,就是你!”
“哈,你说是就是的啦?”张启明不屑地扭过头来,朝压着他的白衣青年呶呶嘴说:“兄弟,你是一直追着那个贼的,你不会看不出我和他背后的英文有什么不同吧?”
其实白衣青年听到张启明之前那番话时,心里已开始疑惑起来。尽管那小偷总是刚让他看到背影就立马拐进一个巷口,他没顾得上辨认那小偷背上的文字,可此刻他盯着张启明背上的英文看,似乎那文字确实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只好含糊地说:“好像是有些不同……我只顾着追,记不清楚了。”
“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那女的很不耐烦,又冲着张启明喝道:“钱包呢?”
“对呀,钱包呢?”张启明越发觉得道理是在自己这边,不无得意地说,“俗话都有说,‘抓贼要拿赃’,钱包呢?有本事你就在我身上变个钱包出来。搜不到钱包,我还要告你们合伙骗我钱!来,搜呀。”
白衣青年着慌了,因为从抓到张启明到现在的确没看到他身上有那个挎包,周围地面也没看到。那么大件东西,说藏起来就这么轻易藏起来了?莫非真的抓错人了?
那女的拿回钱心切,说:“准是藏到路上哪个角落里去了,或是被同伙接应去了。快说!钱包在哪里?”
张启明模仿那女的之前的口气说:“我管你什么‘角落’,什么‘同伙’!总之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正在那妇女气得无可如何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男青年鄙夷的声音:“跟这种社会败类浪费这么多唇舌干什么?把他拉到派出所问一问,就什么都出来啦!”
本来张启明已由不服兼恼怒转为得意非常,可他一听这声音,又猛地仰头一看,火气登时就上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启明最痛恨的旧仇。张启明不由大嚷:“申从健,你又想趁机害我?!”
那妇女倒不管申从健和张启明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只觉得申从健的建议很好:“对!拉去派出所问一问,就什么都出来了!”
而那白衣青年恰在为难之际,说:“也好,一起去派出所问一问,好把事情解决。”
张启明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能把他怎样,便把头一扬说:“哼!去派出所不就去派出所!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去过!”
于是,白衣青年押着张启明,那妇女紧跟在一旁,后面还跟着申从健和好些好事之徒,一起来到五元村派出所。
值班民警们见忽然过来一群人,忙问:“什么事?这么多人报案?”
那妇女和白衣青年边把张启明往里送边说:“对对,我们要报案。”
所长申为民也正好在那里,他一眼就认出张启明:“张启明,怎么又是你?”
他叫张启明?白衣青年心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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