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至白颖
认识陆迪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
那时他读初二,很难想象一个初二的男生就帅得那么的不象话。
金庸的小说里有一本是《神雕侠侣》,里面的众多女子都对杨过痴迷不悔。创办了峨嵋派的郭襄,一生未嫁。为杨过乐苦的程英,用她的痴情装点了一曲悲歌。他们都对杨过至死不渝。是啊,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杨过呢?所以才有了一句:一见杨过误终生。
我想,我就是那个一见陆迪误终生的傻瓜。
可是,我找不到第二个你,所以也只好做一个傻瓜。
他没有很好的成绩,名字也常常被记在公布栏里。开家长会时永远是那个貌美却失灵气的年轻女子,当那个女子来开家长会的时候,陆迪的名字似乎只有批评。
我看到那个女子她狠狠的抓住陆迪的头发,她对他拳打脚踢,。她对陆迪说,“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听话,你怎么可以那么的调皮。”
陆迪从没有回过嘴,他永远选择在她面前沉默,即使偶尔说话,也是和他自己无关的。
他会笑着说,“姐姐,你别打到了你自己。”
他会说,“姐姐,你别生气。”
我以为他是怕极了那个女人,但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爱她,很爱她而已。
我一直以为,他可以和我一样睡着蕾丝床,抱着洋娃娃,听着童话故事睡觉,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
当我看到他看着别人吃着冰棒的时候,当我看着他翻着墙出去的时候,当我看到他那么小就在校门口欺负更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很心疼。
当我把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钱放进陆迪的手中的时候,陆迪看向我的眼神是憎恶的,他把钱全部都扔在我的脸上对我说,“收起你的怜悯。”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怜悯,从来都没有。我只是很心疼,很心疼而已。
我跟着陆迪回到他那潮湿到冰冷的家,我看到他孤独的身影等在家门口,他在等那个妩媚的女子回来。地上是那么的凉,他就一直等着,有时十二点,有时一点,有时两点,她永远都是那么晚回家,从不管他会不会等她回来。如果运气好一点,她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一些食物。如果运气不好,她会直接破口大骂。
直到有一天,陆迪请了很多天的假,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子生病了。陆迪很久以后才来上课,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发生了什么。连他最信任的泽他也没有告诉。
陆迪好象还是和原来一样,但我知道,他不一样了。
那个女人死了,那些邻居都用最难听的话来诅咒你们,以前那个女人会和他们吵,可是现在的你只会沉默。。因为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在那块墓碑之下了。
你的沉默只换来他们更多的轻蔑,我无法想象才十三岁的你就出过打工。那些人看你是一个小孩,他们总是想办法更你最少的钱,压榨着你的所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哭,我只是看到你的眼神一次比一次的深沉。
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根本就不会看我一眼。
我注视你那么久,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发现,你不在意,你不在乎。
高中的时候,父母都让我出去留学,但我没有答应,只要你还在这座城市,我就不可以离开。我要看到你更加的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我给你的。
或许我就是你眼中的那个傻子,可是,在你身边,我心甘情愿。
二十三至含溪
我是在学校住着,我总感觉在家的时候,他们会或多或少的不自在。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不是白颖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我和她是一间寝室的,我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愿意来帮我,而且是在那样的情况。
回到寝室后,白颖就开始给我说今天晚上有什么课程,我该拿什么书去教室。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记得来提醒我这些东西了。而我,显然错了。我学着,什么东西都不以最绝对的姿态生活着。也许那样,永远都给自己留下了可能。
白颖对我说,“当你冲上讲台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好勇敢。我喜欢勇敢的女子。”
“那你一定不了解夏川。”我一边折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笑着看向白颖。
“为什么这样说?”
“在我眼里,我没有见过比夏川更勇敢的女孩。”
“是吗?”白颖有些不相信,“不过,夏川她一来深夏就引起了全校的轰动。”
“为什么?”
“因为她很美啊,而且,那个时候云裳也刚离开。你不知道,云裳在深夏中学可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只可惜,在云裳的眼里,她只看得见林泽。不过,林泽也真的很厉害。”
我笑笑,“你怎么就只夸别人厉害,不说你家那位?”
白颖的脸一红,“你怎么也开始取笑我了?”
我不做声,只是看着白颖纯洁美好的样子。那样的样子,是因为相信爱情,相信未来。
手机买来也没有什么用,偶尔妈妈回打来电话,也只是问下在学校有没有习惯的小问题。
深夏的天很蓝,云很白,这是我的新生活,我知道,我只能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别的,其实什么都不用去想,因为那都没有用。
白颖和我不一样,她很恋家,她向学校请了假,她每周星期二和星期四都可以回家睡觉。而一到那两天,陆迪总是会在我们班的门口等待着要回家的白颖。
陆迪读高三,原则上而言,他本没有时间。可是,他逃课的次数比上课的次数多,而学校也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抱着书回寝室的路上,看到很多次陆迪骑着单车载着白颖回家,而白颖的脸上总是满足的微笑。
其实,我更多次的会看到陆迪和其他的女生暧昧的吸烟,有时还亲吻。偶尔被陆迪看到我的存在,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和我打着招呼。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二十四至林泽
生病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学校,一回学校便听说陆迪又换了一个女朋友。我让陆迪对别人还是认真点,陆迪笑笑,含义不明的吸着烟。
白颖这个名字也听说过,总是和清纯那个词联系在一起。第一次看到她,是在陆迪驻唱的那个酒吧里,一大群人都嚷着让陆迪和白颖喝交杯酒。白颖只是看着陆迪,等待陆迪的决定。好象只要是陆迪吩咐的,她都会无条件的去做。最后,她还是脸红的喝了那一杯酒。
但真正让我改变对白颖看法的还是那次,陆迪站在树下和另一个女孩接吻,白颖就站在另一边看着他们。我无法想象,一个女孩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孩亲吻还可以那么的平静。
她很平静,甚至不是隐忍的平静。她只是转身离开,连打扰他们都没有。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在想些什么,虽然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和陆迪一直保持有着距离的友谊,我们都太清楚在彼此身上,什么可以问而什么不能问。也是这样的友谊,让我知道在陆迪心里的那个深渊不能由我来填满。
上课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我都应该是知道的。只有夏川的眼神才可以那么的赤裸裸,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夏川就和她的名字一般,是凉的,她眼睛的温度就像是水冰交接的零点,那温度是0。真如夏天一般的凉,只是,这样的眼神却让我分外的排斥。我感觉我就是一个供她欣赏的动物仅此而已。
陆迪说,如果仔细看,夏川比云裳更漂亮一点。他问我,对夏川有没有真的动过心。
我没有犹豫的就摇头,陆迪一脸的坏笑。
一周没有来上课,空白的卷子几乎让我开始傻眼。我不得不应付这些大山般的作业,还得忙着偷闲看下医学方面的书籍。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忙碌却充实,看似无趣却能够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周末的时候,我会到附近的养老院当义工,看着那些老人满足的微笑。我会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实现了它的价值。
我不知道陆迪的价值观是什么,当一首首歌从陆迪的手里写出来,当一首首歌从陆迪的口中唱出来的时候。我觉得陆迪其实也是很有才华的,他只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陆迪总说我才是那个最深藏不露的人,我笑,却没有回答。
偶尔也可以看到含溪穿梭在校园里的身影,只是那个单薄的身影越发的瘦弱了,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个人心疼她如同自己的命。
时间没有留下任何的回答,我看着手中那些回复的信件,心中也有暖流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