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前路多艰辛,人间自有真情在。
“大哥,我给你100块,你把你的坐让给我呗!你看还有七八个小时就到了,你站一会儿,就能赚一百块,何乐而不为呢!?”
突兀的一句话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回来。看看表,2010年8月31晚11:30。我伸了伸因长时间蜷曲而酸疼的的胳膊,转头向旁边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大汉,膀大腰圆。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一位大叔,衣着朴素。四五十岁的样子,干干瘦瘦。一脸和气,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整个人也比较精神。只是和男子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旁边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样子。听到男子说话女孩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披肩长发也随之飘了起来,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粉雕玉琢一般。接着眉头皱了一皱,但并未说话。那一刻的神情,还真有西子初醒的慵懒样儿!看到这一幕,我尘封的心不由得动了动!多么干净爽利的女孩啊,还真有某个人的影子呢!可能是报道新生吧,我心下说道。我再转头看了看整个车厢,和刚上车一样挤满了人。过道上,座椅上。只是此时的人们都消去了开始的热情,禁不住疲乏的侵袭以各种平时无法做到的姿势打着盹儿。或坐,或卧,或站,或倚,姿势之新奇不一而足。男子的话并没让太多的人醒来。醒来的几个看到有热闹可看,顿时变得分外精神。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我想,鲁迅所在《药》中描述的“被捏着脖子的鸭子似地看客“也不过如此吧!
那位大叔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真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给你一百块,你让我坐吧!”那男子继续请求道。
大叔继续笑而不语。
“操,你笑个鸟啊?不要给脸不要脸,一百块,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说着,男子掏出一百,“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不小的动静没吓到大叔,倒是把旁边的人都惊醒啦。男子的话,让人们的热情高涨起来,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分明是期待发生点儿什么。
我想,这人也真缺心眼。哪有这样的直接的啊,人都是好面子的,有谁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为了你区区100块而去卖座呢?要真拿了岂不是在向在座的人们说“我是财迷,我没见过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嘲笑。要知道,鄙夷的目光可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听了男子的粗口和威胁大叔再也坐不住了,“呼”的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难道就你知道累,别人就不知道累么?100块?你的尊严难道只值100块么?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么?不行,就是不行。不理你,就很给你面子啦,你还变本加厉骂起人啦。当这车是你家的啊说买就买?”说完,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大叔的动作倒把女孩吓了一跳。等大叔坐下之后,女孩赶快说道“爸,算了。和他这种人计较真是掉价。犯不着,甭理他就行。”他们果然是父女,我暗道。女孩的声音令我再次一窒。多好听的声音啊,犹如黄莺出谷,杜鹃轻啼。再加上软软糯糯的BJ味,光这声音就足以让人回味!真希望她能和我是一个学校。
我不禁在心里为大叔的一番话叫好。面对比自己大几圈的男人,还能毅然站起来说出一番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话,这大叔是个爷们。同时也暗道要遭,只能暗暗为大叔担心,考虑待会儿适时出手帮帮他们。听了大叔的话,人们更加激动起来——能看到一场热闹,无疑是在这憋屈的车上最享受的事儿。
大叔的话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在男子耳旁和众人的心理炸开。
果然,男子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吃的,兜头打在大叔的身上。顿时,大叔的头上,身上全是饼干渣和饮料的水渍。“啊!爸,你没事儿吧!?”女孩,一边怒目瞪着男子,一边拉着大叔的袖子劝说着,并用纸巾给他擦拭。眼看男子的拳头正要往大叔身上招呼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那个人影就是区区在下华丽登场了。不是我出手晚,是我实在没想到他跟泼妇一样会仍吃食去砸人。
靠,这人还真他妈高啊,想我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要把手举高才能拍到他的肩膀。“嘿,我说哥们,到此为止吧。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太过分,向大叔道个歉吧!”男子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嘿,我说,就你这小身板儿,也想学人家路见不平?给我滚一边去,少啰嗦,小心我削你。”说完又瞪了我一眼,并扭头瞪了众人一眼。本来周围也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准备劝说两句的,被他一瞪,又都缩了回去。看来人之本性,趋利避害,果然说的不错啊。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热心人选择退缩是人之常情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还有人有颗赤诚之心就是社会之大幸啦。这社会到底还是需要好人的。那边大叔也已站起来。双拳紧握,面皮涨红。我看,要不是女孩拉着就要冲出来干仗。我看了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目光中有请求也有感激。
我再次怕了拍他的肩膀,也笑着说道:“兄弟,身材高大就很了不起么?我看你也就是银样蜡枪头,外强中干而已。”
“你说什么?”说着,男子转过身的同时就是一拳打来。
靠,我还真没说错,就这轻飘飘的一拳给我挠痒我还嫌轻了。就这等货色,我一个对付五个没问题,好歹哥也曾经练过。在他拳头几乎“伸”到我面前时,我也“缓缓”伸出左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瞬间把力道提升到了七成。看着男子痛苦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我心里那个爽啊,就跟碰到美女主动跟我搭讪一样。靠,谁让你小子门缝里瞧人?多吃点苦头吧!
“道歉。”我缓缓说道。男子努力几次没挣脱后,只得转过头悻悻的说声“对不起。”“哼”,大叔终于被女孩拉的重新坐下,表示接受。
我放开男子。拍了拍手准备回到座位上。他看了看手腕,紫色指印赫然在目。“好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别犯在我手上,到时候有你好受的。”说完男子在人们腾出的空间中走了。
“随便”,我无所谓的笑笑。
“喂,等等,拿走你的钱!”女孩大声对着男子叫道。
我说:“算啦,收着吧。就当是他给的精神损失费吧。”
“我才不要他的臭钱了。”
“那就帮他捐给玉树灾区吧!随便你怎么处置。”说完,对着女孩点点头,毫不理会众人复杂的目光,闭眼睡觉,继续刚才的美梦。
没想到,刚闭上眼,就听到女孩的声音“同学,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休息的。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我睁开眼,无比真诚的对她笑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大学生的职责,你不必感谢。要感谢就感谢人民感谢党吧。感谢他们为我们创造了所谓的和谐社会!”大叔也对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1”简短有力。
“同学,你真逗!我怎么没听过大学生有这种职责?”
“当然啦,你不是才刚入学麽,没听说是很正常的!”
“刚入大学?你是说我麽?”
“当然,不是你是谁?我难道是说我自己?”
“可是,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呢?”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人家现在虽说也是一年级,但那时研究生一年级!你呢?”
“研一?姐姐,你逗我了吧!看你这么个样子居然研一?说你是大一我还都有点勉强呢!”
“不信么?我读的是双控,你说本科有这个专业么?”
看来她完全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我也乐得和她聊聊,打发时间。和美女聊天是我曾经幻想过多少次而从未经历过的啊!
于是,我又说道:“嗯,本科中还真没听过这种专业。看来我真是看小你啦!不过我内心里对你是研一还是有点抗拒。”
“呵呵,谁让本姑娘天生丽质,长的年轻呢?”“知道么”她接着说道,“我有好几次坐车别人都误会了我的年纪呢。就是在昨天,我和一个大叔同坐,他说‘同学,你也是新生报名的么?学的什么专业啊?’我就回答他说‘双控’。大叔一脸茫然,本科有这个专业么?我就告他‘没有,这是研究生专业,我今年研一’大叔吓了一跳,说‘看你年纪和我孩子差不多,他今年也是大一,我还以为你和他一样了。真是看不出来’”说完她,她笑笑,样子看起来真销魂。
“也是!现在演艺圈里千年老妖还少么?他们也早就颠覆我对年纪的概念。你这也还算正常。”
“你呢?那个学校,几年级,学什么专业?”女孩继续问道。
“我啊,大工,今年三年级,专业未知!”
“未知?”女孩大惑不解。
“哈,我们是大类招生到大三开学才分专业呢!”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研三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没有,没有!是你自己说的模糊,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嘛!”
“那你呢,那个学校的?”
“我啊,没你好,交大。”
交大啊,倒让我有点小失望。不过这失望也转瞬而过。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既然基本信息到手,我也就没继续跟搞人口普查似地问她其他的个人信息。毕竟,我要为下次邂逅留些话题不是?交大,研一,说话有股BJ味。只要这些条件,我托同学稍加打听就能知道她在哪里出没。制造华丽的邂逅不在话下。也许你会说,真麻烦,直接要电话,问姓名不是能省去很多事儿么?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你就太不了解女人啦。是,这是很直接,可是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喜欢浪漫的。虽然这个社会已经很开放了,但绝大部分女生还是很矜持的。太过直接难道就不怕唐突了佳人么?不过,我也挺好奇,我没问是有目的的,为什么她也没作自我介绍,也没问我呢?毕竟我也帮过他们啊。后来我才知道,她家教甚严,我没问,在她爸目光的注视下也不好自报家门。当然,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就充分发挥了我三寸不烂之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从娱乐转向政治,从教育转向经济,云山雾绕的胡侃一气。说的女孩眼里满是佩服之色,而她也时不时插两句嘴,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却也一针见血,颇含哲理。两三个小时下来我已是口干舌燥,犹如才从篮球场上下来,大汗淋漓。哎,和一个知性美女聊天可真不容易呀!看来有句话说的果然不错,一个会谈话的男人不是自己喋喋不休的说,而是要引导对方畅谈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所以说,我还是不行,还得继续修炼。
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车很快到了我们的终点站DL。我们收拾好各自行李夹在人群中下了车。大叔害怕那人再找麻烦,对我再次说了声,“谢谢”后拉着女孩准备找车。女孩扭头看着我,捏着粉拳,很激动的样子,似乎准备说什么。我对她笑笑,简短的说声,“会再见的”。女孩松了口气,最终啥也没说,钻进了她爸拦的车。我朝车里的女孩挥挥手,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当然,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看着车站行色匆匆的旅客,四处兜售地图的小商贩,我轻叹一声,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只是已伊人不再,物是人非。就在两年前,在这个小广场上我结识:丹。那个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的柔弱的小女生。而,一个月前,也是在这个小广场我亲手烧掉了她还给我的我写给她的信。我摇了摇头,极力挥去这些念头。回忆,是远了淡了的雾霭,希望,是近了亮了的明灯。人,还得抓住眼前,活在当下。要老是活在回忆当中那我回家调节不就一点作用都不起了么?感叹完这些,我迎着朝阳,想着那个干净的女孩朝23路车站走去。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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