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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于桥的秘密

“谁能杀死我?谁能杀死我?谁能杀死我……”

于桥一声更比一声高,歇斯底里地狂叫。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接连迸出一个个豌豆般大小的绿色肉粒。绿色颗粒汇聚在一起,仿佛一层异常坚韧的鳞状铠甲,从头部到尾椎更是凸出一条几寸高的角质鳍。

此刻,于桥已体无完衣,完全沦落成一头恐怖的绿色怪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无论是谁见到一个朝夕相处的“亲人”突然变成一个“怪兽”,即使他变得“穷凶恶极”,也会为他而悲,黯然落泪。傲雪也不例外。

别无选择,只有战斗!

冷庄主喝道:“冰儿,龙血护身,两仪剑阵!”

“是。”冷冰冰扯下右胸的红宝石,扔进嘴里,口腔里发出“崩”的脆响,顷刻全身竟发出耀眼的金光,身体肌肉暴涨,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她那原有的衣裤果真是套宝物,亦随着肌肉的扩张而变化,若着普通衣服只怕早已暴裂,难怪冷冰冰平时穿着较露,原来有这个原因在内。

冷庄主自然不必搞什么龙血护身的噱头,他就静静地站着,将所有的光芒都收敛起来,仿佛他就是一件武器,一件无坚不摧的武器,原来的一点怯意俱化作战斗的意志。

于桥即使变成了怪物,亦未完全丧失意识。他不去攻击毫无准备的傲雪,直冲相对较弱的冷冰冰。冷冰冰不退反进,拔剑刺向于桥的心脏。

“哧——”

剑被厚厚的鳞甲弹开,斜斜地划出了一道光芒,隐隐有金属振鸣之声。于桥狞笑着举起巨大的魔掌,狠狠砸下。

冷庄主人如箭发,瞬间闪至于桥身边,以肩撞击于桥之侧。“轰——”于桥被撞飞老远,碰碎了一个玻璃瓶,然后撞在石壁上,石块与玻璃片纷飞,又击碎了临近的玻璃瓶。

父女齐心,其力断金。一地的人骨头,并没分散冷冰冰的注意力。冷冰冰站稳脚步,马上提剑又向于桥杀去。冷庄主撞击后并未停止攻击,人化宝剑,旋转着插向于桥。

“咔咔”于桥心脏处的鳞甲爆了好几块。

“我来也!”冷冰冰手中剑发出耀眼的红光,在那无鳞的胸前“哧”的刺入了一小截。那伤口恢复地挺快,冷冰冰之剑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杀不死的!杀不死的!……”于桥巨掌一拍,剑应声断了,一小截留在体内,另一截冷冰冰拿着。冷冰冰惊愕。于桥一脚踢出,正中冷冰冰腹部,顿时被踢飞很远。冷冰冰捂着腹部连声叫痛,原来龙血护身的金光渐渐消失,脸色苍白如纸。

“冰儿……”冷庄主爱女心切,顿失分寸。

“爹,别管我,先杀了这个畜生!我、我,好痛——”冷冰冰话未说完,又嚷起痛来。

“好!冰儿,你先忍忍!我且先杀了这畜生!”冷庄主再运玄功,右手五指尖竟各射出五寸长的实质白光,晃得室内诸人睁不开眼。

“手下留情——”一山羊胡子从通道口瞬移而来,“冷老弟且请手下留情。”当说到最后一个“情”字时,山羊胡子已到现场。

话说花了较多的笔墨写于桥与冷氏父女打斗,其实才一会儿的功夫。傲雪一个“呆”刚发完,看到了山羊胡子,立刻欢喜地喊道:“爹——”

见到华神医,于桥“兽眼”的凶光渐渐变得柔和,遍身鳞甲也如泡泡一样爆裂消失,华神医及时脱下长袍,避免了他暴露无遗。他,于桥,穿上长袍,又成了一个比女人更漂亮的男人。只是那长袍靠心脏处却“绿意盎然”。

“于桥——并不是坏人!他实在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华神医言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悲悯。

于桥默不作声,眼角流出一滴泪珠,刚遇空气即化作一颗晶莹的珍珠,这珍珠与墙上的夜明珠颇有几分相似。“于桥大哥!”傲雪被父亲的语气和于桥的神态感染,不禁轻轻地拉住了于桥的手。

于桥不是坏人?!这怎么可能?冷氏父女是一万个不相信。

“就让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华神医扯断了几根山羊胡子,准备开讲。

“不,还是由我来讲吧!”于桥抹下眼角的珍珠,郑重放在傲雪的手心。他面对墙壁,却仿佛面对着大海,众人随着他的描述,进入了一个梦幻而又悲伤的世界。

“在遥远的南海海域里,住着一个非常奇特的水下种族,他们长得比人类略为瘦高,上肢与身体两侧间连有半透明皮质翼和飘须,下身自腰起附有多条长于腿的裙状透明薄带,不论男女都显得漂亮飘逸。他们生性清高,瞧不起地面的种族,认为如果地面生物进入水域就会污染环境。一旦发现有地面生物潜入,就会毫不留情地攻击,将其驱除出境。

他们主食新鲜的藻类,偶尔也吃一些腐烂的鱼类尸体。这种生活习性让他们拥有了双重性格,善良与邪恶集与一身。

鲛人普通情况下无法在水外生存超过一天。上岸后必须每日服用药物并花数个小时时间在水中恢复。而且非海水的效果恢复不好,会影响健康,在水外呆得越久,身体越虚弱。长期使用药物的话,健康会受损,寿命会缩短。”

于桥唠唠叨叨讲了很多,却只介绍了鲛的一些常识。若不是受他那种专注沉浸的态度感染,众人早已哈欠连天。于桥毫不在乎众人的冷淡,依然用那种平淡的语气静静地叙述。

“在所有的鲛人当中,有一男一女最为出色。男的叫凌风,女的叫傲雪。”

傲雪心中一凛。于桥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当然不是你!,她,比你更漂亮。她是所有男性鲛人心目中的圣女,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也不能侵犯的!”

于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脸上又开始冒鳞状泡。“那时凌风非常得意,因为他是男鲛当中的佼佼者,理所当然的会成为傲雪的‘护花使者’。傲雪似乎也默认了。两人经常成双成对地出入各种场合。”

“这样快乐的时光直到一次灾难的出现。鲛人哭泣的时候,眼泪遇到空气或冷水就会凝聚成各种珍珠。如果是月明之夜,就会形成特别大特别圆的夜明珠。鲛人有个习惯,喜欢收藏美丽的宝物,包括自己眼泪化成的夜明珠。这个秘密不知何时竟传到了人类世界。”

“灾难于是发生了。那天,一群人类冲入鲛人部落。他们手执避水珠,手执长矛弓箭,身后还跟着一群凶狠的魔兽。如果皎人进入战斗状态,这些人绝不可能以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群魔兽?冷冰冰忍不住望了爹爹一眼。冷庄主摇头。

“人群当中有个矮个子魔法特别厉害,他使了个‘群体冰冻’,在场的鲛人顷刻被冻僵。而另一个高个子人类更加厉害,他随便抓起地面的一堆小石子,信手扔出,大部分鲛人的脑袋就被击穿了。”

傲雪凝视着华神医,眼神中带着疑惑,带着失望。

华神医满面愧色,道:“那时,我大约二十七八岁,已有神医之名,问天二十一二岁,也有神箭之名。我俩强强联手,一心想创出一番大事业,可是创事业的前提是雄厚的资金。我俩一合计,想到了一个既不会失去人心,又能赚大钱的点子——打劫鲛人。最初,我们只是抢点夜明珠而已,没想到由于太过顺利,其他人为了获取更多的宝物,见宝就抢,见鲛就杀。我和问天一招之后,再未杀人。拿了一些贵重的宝物,就离开了。事隔多年,每想这件事,良心深感不安。于是不停地救人、救人,希望能减轻些罪孽。问天事后也很愧疚,常常不定期地送些白银让我帮助他减轻罪孽。”

“难怪上次杨前辈生病时,我敲诈他一千两白银,两颗魔兽内丹,杨家都毫无怨言。”傲雪自言自语。

于桥接口道:“留下来继续抢劫的人类,遇到了相在约会的凌风和傲雪。凌风和傲雪的本领比其他鲛人要强出很多,缺了两个人类高手的配合,剩下的人类根本不是凌风和傲雪的对手。凌风和傲雪并不知道这群人杀了许多同胞,一时心软便将他们全放了。真是老天有眼啊,这群恶人的避水珠效力已过,竟全部淹死在海中。”

“细心的傲雪从活下的鲛人口中得知跑丢了两位罪魁祸首,心中忿恨,竟瞒着众人跑到陆地上寻找仇人。因为鲛人不能离开水面太久,她白天潜伏在湖中,甚至池塘中休息,晚上就乔装打扮成人类打打探消息。鲛人身上的飘带很长,行走不方便,她、她竟狠心斩断了大部分飘带。她、她真是太傻啦!”

“不知走了多少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她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个仇人。哦,这个仇人自然就是被人类称作神医的华中鹤华老先生了。她元气大伤,甭说杀人,连活命都存问题。可笑啊,可笑,她没有杀死仇人,却被仇人所救。后来,她仿佛中了邪一般,竟爱上这个愚蠢的人类。可是,鲛与人怎么能结合呢?傲雪,她只属于我,怎么能与人类结合呢?怎么能呢?……”

于桥有点语无伦次,稍清醒又接着说:“凌风发现傲雪不见,也昼伏夜出寻找傲雪。他真是傻,为什么要找呢?在同胞中找一个女鲛,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其实不就是天大的幸福吗?寻到傲雪是他最大的痛苦。久离水面,他和傲雪陷入同样的困境。然而他的情敌对他和傲雪都很好,专门设计了一处温泉,供两人休息。情敌几次站在凌风身边让他杀,凌风却无法下手,他想杀一个仇人一个情敌,却不想杀一个恩人一个女人深爱的人。”

心脏处的绿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后来,傲雪生下了一个女儿。她的名字也叫傲雪。因为她的母亲死了,两个男人很伤心,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傲雪临死前,希望两个男人好好照顾女儿。华老头的确有办法,他让小傲雪服用水灵珠,小傲雪竟同时拥有了鲛和人的特性。小傲雪长大后,跟母亲长得十分相似。一个男人看着伤心,常找借口出去给人治病。一个男人,却甘愿伤心一辈子,不是父亲却尽着父亲的责任。

可是,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每当看到傲雪与他人亲近时,凌风还是会生气,特别的生气,心中时时涌起一种杀人的冲动。他帮自己改了一名字:于桥——鱼交,鲛也。鲛本善良,凌风努力克制自己,实在忍不住时,他把那些与傲雪亲近过的死人从坟墓里拉出来,制成了一个一个的标本。然后,写上‘该死’两个字。他便舒服多了。”

“可、可是,亚龙还是活生生的,你为什么要抓他?”

“抓他?我不是早告诉你,我把他吃了吗?”于桥狞笑道。

冷冰冰双手捂脸痛哭。

华中鹤皱眉道:“于桥,你就说实话吧!”

“嘿,人类也开不起玩笑吗?”于桥一笑伤口血汩汩流出,浸透了外套,他却不捂,任其自流。

“于桥大哥,你不要说啦!我帮你疗伤。”傲雪要去拉扯外套,被于桥伸手挡住。

于桥郑重而又有些悲哀地说道:“我在色龙的房间里下了迷魂药,然后把他带到这里。我警告他,傲雪,永远只属于凌风一人。谁若胆敢对傲雪有非分之想,绝不轻饶!没想到,那混蛋竟那么说、那么说,我气不过,于是用剑刻下了:色龙当千刀剐!”

“他怎么说?”傲雪轻轻地问。

“他说,他说……”于桥说不下去,猛烈地咳嗽,双眼浑浊迷茫起来:“傲雪小姐,你真美,像你母亲一样美丽!我恐怕不能再照顾你啦!我、送你一样东西。”

于桥张口嘴,竟从口中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珠来。他蹒跚着走到小溪边,将宝珠反复清洗。一路上,尽是于桥滴下的绿血。

于桥将宝珠递给傲雪,傲雪已是泪流满面。

“我为你唱首歌,好吗?,傲雪,来,你掺我一下!”

“不好,不好!爹,你快给于桥大哥疗伤啊!……”

神医无语,于桥已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这一章,头疼,心也累,尽量用概括的笔法来写,还是感觉内容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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