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的一句逗你玩,并没有让齐鸣开心,也没有让他放心。谁不想站在人类社会的最顶端呢?不管那里风光怎样,不管是否像一些作家写的那样,荒凉而孤寂,冷酷而充满风险,想上去一看究竟的人,大有人在。
齐鸣也想,但他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对于琪琪的愿望,他总有一种莫须有的冲动,哪怕再难他也想帮她实现。
回到自己的房间,齐鸣闲着无事,又翻出那本《脑部移植器》的书。心里暗暗琢磨,若是能掌握这部仪器的使用和原理,那自己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可是自己看不懂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在脑海里:何不利用一下那个金牌的脑部专家——苗教授?
第二天中午,齐鸣手捧着饭盒来到苗教授的二层小楼下,一想到苗教授发飙的样子,心里就怦怦的打鼓。预先的图谋和想好的对白都不知道跑到哪里躲了起来,心里空空如也。可还得进去,只好硬着头皮,见机行事吧。用钥匙扭开门,齐鸣悄悄地走了进去,他特意没有关门。
像猫一样的上了二楼,见苗教授正在靠墙的写字桌前埋头演算着什么。看着苗教授的背影,齐鸣不知道是该打声招呼,还是放下就走。苗教授丝毫没有发现房子里多了个人,齐鸣呆呆地站了有一分钟。实在没勇气说话,正打算走,却见桌上放着一张演算过的纸。齐鸣歪着脑袋看了几眼,觉得好眼熟。“这不正是自己看过很多遍的东西吗?”他想。他的数学真的很糟糕,但那本《脑部移植》的书,前几章他看了无数次,也试着演算过很多次。在后面的章节,这个公式又被来回引用了无数次,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却把它给记住了。看着一大串的演算,得出的结果却和书上的不一样。齐鸣心里有种一种想炫耀一下的冲动,拿起笔又觉得的不妥,来回两次还是把书上的答案写在了最下方。刚放下笔准备走,苗教授却突然说话,齐鸣吓的差点跳起来。
“你也是某个重点大学的尖子生吗?”苗教授侧着脸看着齐鸣问道。
“不,不是。我是学文的。”齐鸣嗫喏的说道。
“那就不要瞎写,走吧。”苗教授又把头转了回去。
“是。那——教授您趁热吃饭吧。”说完齐鸣只得转身走了。
回到前楼的办公桌,朱玄武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怎么样?”
“能怎么样?蛮好。”齐鸣看都不想看他。
“那就好。其实这份工作蛮好的。”
“你不知道,今天我陪经理出去都快累死了。”
“是吗?那咱俩再换回来?”齐鸣揶揄道。
“那——那还是算了吧。哪儿能说换就换呢?”朱玄武晒晒的说道。
齐鸣正打算再戏弄几句朱玄武,却见苗晟从办公室里出来,说道:“齐鸣,苗教授叫你。”
“啊?”齐鸣虽有准备,还是有些慌张。
“没事,你去看看吧,有什么不对随时给我电话。朱玄武你过来。”
朱玄武接连回头看了两次齐鸣,颇有些期盼眼神的眼神。齐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朝楼下走去。其实在回来的路上,齐鸣就在想刚才的那天来之笔,他暗暗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教授主动找他,齐鸣判断,自己这次去是好事。
果然,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看到苗教授正站在楼上的楼梯口等他。见他来了,苗教授叫到:“小伙子,你快上来。”神情颇有些激动。
齐鸣上了楼,苗教授拿着一张揉皱了纸给齐鸣看。齐鸣一看正是自己写了答案的那张纸。原来,苗教授在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齐鸣写的东西,哼了一声,随手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吃饭的时候,他不自觉的琢磨齐鸣的答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扔下饭盒,捡起扔掉的纸,仔细琢磨齐鸣写的答案。很不合理,很不合理的正确!数学,人们总是认为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齐鸣认为他给的是正确答案,其实也不全对,他只给了一个问题的一种解释。数学,尤其是高等数学,不是一种枯燥的逻辑推理,真正懂得数学,善于数学推演的人,数学和音乐是没有区别。他们尽情的陶醉在自己的探索和创作中,将各种符号有机的结合;他们手持着指挥棒,演奏着只有极少数人才懂的韵律,一般人只能隔窗观望,雾里看花。而一旦这种“音乐”化为物质的形态——这是音乐做不到的——它的能量将改变人类进化的进程,甚至是轨迹。
“小伙子,你能给我推演一下这个公式的推算过程吗?”苗教授又兴奋又有些渴求的看着齐鸣。
“可以。”齐鸣笑道。苗教授给他帮来凳子,齐鸣毫不客气的坐下,一会儿的功夫,齐鸣便写完了——当然,他是照本宣科,苗教授自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看着齐鸣简简单单的几行公式,苗教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坐回墙角的写字桌前,开始亲自演算。齐鸣便坐在原地等他。直等了三个多钟头,齐鸣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肚中已经咕咕作响。还好,苗教授终于抬起了头,他回头看着齐鸣,脸色有些阴沉,齐鸣的心里一紧,心想不会是“自己”错了吧?
“哎!”苗教授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说道:“想不到我耗尽心血的十多年,却是走错了路!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总觉得不对劲,修改了无数次,尝试了无数种可能,原来是从根儿上就错了?哎——也难怪,谁会怀疑推论过无数次的结论呢?这下好了——太好了!”苗教授一时哭一时大笑不止,齐鸣微笑着陪着他。
“小伙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苗教授兴奋的说道。
“我叫齐鸣。”
“哦,齐鸣,齐鸣哈哈!这次多亏了你了!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没有你就没有这部仪器啊!”苗教授哈哈大笑道。
“仪器,我能知道是什么仪器吗?”齐鸣问道。
“我管他叫‘脑部移植器’。制造它的灵感来源于我对时间的认识上,时间对人人类太宝贵了!可是,人类从出生到成年,在学业上就要花费近三十年的时光,你想,如果有一部机器能把人类几千年的文明知识集某种介质上,然后直接输入人类的大脑…..”齐鸣呆呆的听着,虽然表述不一样,但在意思上丝毫不差,这不正是那本书序言的内容吗?
齐鸣糊涂了,他原本认为是哪个自称叫“齐叔叔”的人发明的这机器,最糟糕的情况是机器是他偷来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给了他。齐鸣一直防范着,怕陷入某种阴谋。可如今,发明这台机器的人似乎就是眼前的苗教授,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台机器还没有发明出来,甚至如果他没有看过那本书,这个机器至少不会这么快变成现实!
“小伙子——齐鸣,你怎么了?”苗教授讲完了,见齐鸣在发呆,根本就没听他说话。
“没什么,我在想——这东西太神奇了,太伟大了——”齐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苗教授哈哈笑道,对齐鸣极其低劣的恭维丝毫不介意。
“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丫头去。”苗教授说的丫头自然是苗晟了。
“等等——我觉得先不说为好。”齐鸣犹豫的说道。
“为什么?”
“等成功了给他一个惊喜也不错啊,”齐鸣快速的转动着脑筋,“您不是和冯主任在比谁先成功吗?到时候给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
“对,对!你这话说道我心窝里了。到时候,我要好好的看冯九州的下巴掉地上的样子,哈哈!妙极妙极!”苗教授边笑边拍着手。
看着一派天真的教授,齐鸣心里有些不忍,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保证仪器能制造成功,或者能学到其中的原理也可以——毕竟他已经有一台了。和天真的苗教授打交道要方便的多,如果让苗晟或更多的人知道了,他这个纸上谈兵的“功臣”早晚会被揭穿。一旦这台机器成功了,那他的未来就是一片阳光,他可以舒服的躺在青草地上,悠闲的晒着太阳了。
接下来,他要保障这台机器的发明专利上必须有自己的名字,于是他说道:
“教授,您先忙,我走了。”说着,齐鸣站了起来。
“你去那里?”苗教授惊讶的问道。
“我去给您打饭,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你不能走!”苗教授拉住齐鸣,生气的说道:“你是我的助理,以后你得帮着我,送饭这种事情就让那个高材生来做好啦。”
“那——好,不过我有个条件——”齐鸣小声的说道。
“你说。”
“就是——”
“直说,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似地。”
“那我就直说了——能不能——等到仪器发明出来了,我希望在专利上写上有我的名字。”
“你说的就是这事?”苗教授笑道。
“是。”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跟我来。”苗教授笑道,转身下了楼。
苗教授在一楼的写字桌里一顿翻找,终于找出两份合同,递给齐鸣。齐鸣看了看,一份写着“合作合约”,一份写着“产权合约”。苗教授解释道:
“当年是我,冯九州还有万江腾一起有的这个想法,后来万江腾下海做了生意,而冯九州总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便和我分开了,说是我们搞个竞赛看谁先成功。于是,我们就散了。起初,在准备开始合作的时候,万江腾就起好了合同,说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别等到以后闹得不开心。后来,合作没成,合同也就没有用了。我是把它当做我们合作的纪念品留着的,谁想到今儿个居然派上用场了?”苗教授看着齐鸣手里的合同,满是幸福的笑容,他继续说道:“名誉咱两一人一半,至于产权所带来的收益我只要两成,其他的都归你——我不是不知道钱的好处,但它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是那点儿私心是给我家丫头的——你就照我说的写,一会儿拿来我签字就好。”
齐鸣对苗教授的脾气已经有些了解了,所以也不多说什么,按照他的意思写了。
签完协议,苗教授拉着齐鸣去工作,二人刚坐下,苗晟却来了。她吃惊的看着挨着坐在一起的两人,问道:“你们——不吃饭吗?”
“吃,肯定要吃啊!齐鸣一点饿了吧?等等啊,我去换件衣服,今天我们出去吃吧——丫头你请客哦。”说完顽童一般,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齐鸣,怎么回事?”苗晟问道。
“我和苗教授蛮谈得来的。”齐鸣笑道。
“真的?”苗晟问道,双眼像雷达一般,来回的探索着齐鸣的双眼。
齐鸣知道自己的这点小谎言骗不了苗晟,但他不能捅破这层纸。他强镇定的笑道:“当然是真的,苗教授这人其实很好的。”
“那就好。”苗晟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