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曼不由得心中一梀:“难道它发现我了?不应该啊?藏进来时我四处观察过了,这片草丛茂盛的很,从外边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里边藏有东西啊!莫非,它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忐忑不安地思索着,高小曼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她为石敢当做手术所用的那一把,也是在荒林中力毙恶狼的那一把,她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今天再一次派上用场。
人熊越走越近,离草丛已经不足三米了。高小曼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它那半伸在嘴巴外边那猩红色舌头上的根根倒刺,混杂着诞水,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高小曼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又攥了攥手中的匕首。她全身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张拉开了弦的弓,一旦人熊走了过来,便毫不留情地发动致命一击。
忽然,那只人熊停了下来,在距草丛只有一米的地方。它一屁股便坐在了原地,抓起那只破碎的蜂巢,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舔了起来。
高小曼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懈,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汗水**了棉衣,黏黏地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可是她却不得不忍着,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山上忽然挂过一阵凉风,顺着草丛的缝隙便迎面拂过脸庞,瞬间便带走了所有的燥热。
高小曼情难自禁,舒服地侧了侧头。不料一株草叶擦过鼻尖,她顿觉酥痒难耐,一个喷嚏便结结实实地打了出来。
那只人熊听见声响,腾的一下便站起身来,低吼连连,几步便跨近草丛,一只巨掌骤然拍下。
说时迟,那时快。情急之下,高小曼一个侧翻滚,堪堪避开那势如流水的熊掌。但她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脸皮也被刮得生疼,而身后的那片草丛更是一片狼藉,一只巨大的熊掌印子已深深地印了出来。
高小曼心头一惊,不及回头,便闪电般向那颗大树跑去。她心里十分清楚,若论奔跑,自己是断然比不过一只狂怒的人熊的,只有攀上树木,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人熊一击不中,低吼连连,狂怒着便向高小曼扑来。高小曼此时刚刚攀上大树,位置尚且很低,若被人熊一掌击中,势必一命呜呼。情急之下,她一抖手腕,那柄匕首便如流星赶月般飞了出去,直奔人熊面门。
人熊见有来物迎面袭来,习惯性地便扬起那肥顿顿的熊掌去拍,不料那匕首甚是锋利,虽然被一掌拍落,但也在那熊掌上带起了一溜血光。那人熊掌上吃痛,顿时暴跳如雷,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便向高小曼的小腿咬去。
高小曼轻轻巧巧地凌空一跳,如灵猿般一探手臂,双手勾住最低处的一根树杈,又是用力一荡,轻灵的一翻身,便稳稳地落到了树枝上
她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人熊的致命一击,幸免于难;但是她所倚身的那颗大树就不那么幸运了,被人熊一舌舔过,便挂掉了一块树皮,看的树上的高小曼冷汗直流,心里不住的后怕。
那人熊见高小曼攀到了高处,自己够她不着,更是暴跳如雷,抡起蒲扇般的熊掌,疯狂地拍打着树木,震得树叶飕飕落下,但大树却是从然未动。
人熊见硬憾不了那合抱粗的大树,便趴在树身上,尝试着往上爬,但是人熊本身就笨拙,在加上树木又粗,,是以它屡试无功,倒是把自己摔得不轻。
良久,那人熊似乎是累了,便一屁股做到了地上,靠着大树“呼呼”地喘着粗气。高小曼这才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树枝上,等待着人熊离开,自己便逃之夭夭。
时间如沙漏,缓缓流去。天边那摸殷红如血的残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在空中。
月光如流水,潺潺泻下,高小曼披着一身泛着牛奶般**的月光,无语地坐在树上,无语地看着依旧躺在树下的人熊。
在森林百兽中,提起最凶猛的,你一定会想起狮子;说起最凶残的,狼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脑海;谈起最狡猾的,狐狸自然当之无愧;但要论及最有耐心的,就一定非人熊莫属了。它会锲而不舍地守在树下,直到自己的猎物耐不住饥渴来自投罗网或者活活饿死。
眼下这只人熊正静静地守在树下,等候着自己的猎物。可是她的猎物,也就是高小曼却是心急如焚。晚一秒钟回家,石天的生命便多一分危机。可是这只人熊迟迟不肯走开,自己又能如何那?
“呜……”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悠然传来一声狼啸。高小曼心中一惊,继而又是一喜。她将双手笼在嘴边握成喇叭状,学着狼的声音长长的啸了一把。
“呜……”惟妙惟肖的啸声荡入夜空中,越传越远,继而,一声声悠长的叫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高小曼双眸一亮,唇角渐渐扬了起来:“这下有救了!我引来了狼群,看你这只笨熊还敢不敢待在这里。”
草叶声“洒洒”作响,渐渐由远及近,如墨的夜空中,伴随着一声声狼啸,也飘起了一双双幽亮的眼睛。
那如鬼火般的幽蓝越来越近,伴随着树下人熊的一声声焦躁不安的低吼声,那一群荒野中的野狼也渐渐出现在了月光下。
影影绰绰的月影下,它们的模样不是十分的清晰。高小曼只是能隐约看到一道道黑影向树下的人熊扑去,带着一双双幽蓝的眼睛和一声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啸声。
战斗开始了,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从那一声声低低大的怒吼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中,从那一阵阵肌肉撕裂声和骨骼折断声中,高小曼也感觉得到,战斗十分的惨烈。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一动也不动地听着树下的动静。从激斗到宁静,从宁静再到长长的寂静,天渐渐的亮了。
树下一片狼藉,片片草木被压断,带着殷红的血迹,承载着一片片碎烂的肉块,内脏,皮毛,混合成了一种血腥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高小曼长长地吁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跌宕起伏的情绪,这才溜下了树,掩起口鼻,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污物,一路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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