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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帝赐婚

今日早朝非常安静,起因是北靖皇帝的一句话:「朕决定赐婚予镇英王爷以及川北人氏张煜之女,并命镇英王爷于明年年节过后即刻迎娶。」

口头圣旨一下,满朝文武一片静默,事实上也没人敢说什么,当事人镇英王爷冷银霜面无表情,冰冷银眸凌厉扫向端坐龙椅之上的天子,看的皇帝背脊一阵发凉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威严坐的直挺挺,不过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觉得冷银霜现在很想一剑刺死他──冷轻扬聪明的立即宣布退朝,一票下属走的比飞的还快,就怕被卷入镇英王爷的愤怒中。

看着干净溜溜的大殿,再看看持续使用森冷银眸瞪着他的冷银霜,冷轻扬心中哀怨自己的叔父丢了这苦差事给他,但已经答应也不得不做,他站起身,低声道:「到御书房吧,有话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待冷银霜坐定,冷轻扬吩咐所有的人退下,支手撑着下颚,有些烦恼该怎样开口解释这些事情,不过冷银霜倒是主动开口:「这些是我父亲的意思?」

「嗯…还有叔母也同意,应该说我们三个都同意。」冷轻扬表情严肃的看着冷银霜,语气真挚:「我能理解叔父的心态,你是长子又是王爷,怎么样都不该跟个男人在一起,就算你坚持,至少也得为你们冷家留后嗣,到时候再将人收为男宠也比较不会被人闲言闲语。」

「冷家就只有我一个男人能留后嗣?笑话。」对于冷轻扬一番看轻李光凛的话感到十分不悦,冷银霜也不管眼前人是皇帝,他口气冰冷的回应:「他永远不会是男宠,而是唯一有资格在我身边的人。」

冷轻扬对冷银霜的无礼并不以为意,只是一再的劝告:「你别这样,你一意孤行也只会让对方受伤,你想想叔父的性子,他虽然对叔母跟轻轻很好,但对你的要求绝对严谨,很难说他会对你心里的人做出什么事情。」

「他已做了。」想到李光凛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时,冷天琦竟挡下不让御医探看,冷银霜心中的愤怒又被挑起,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贯冷声道:「总之,娶妻这事我办不到,若不得不实行,我立刻将王爷头衔传给霜羽,让霜羽去迎娶对方,带着我的人远走高飞。」

「冷银霜!你这样不觉得过份吗?就为了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男人要抛弃你王爷头衔、背叛你双亲期望?」听到冷银霜决然的话冷轻扬忍不住动气了,他用力一拍案牍,怒声道:「总之朕已赐婚,由不得你抗旨,若你想违抗朕的旨意私自逃离,那别怪朕下通缉令!」

冷银霜给他的回应是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这家伙…唉。」冷轻扬但觉有些头痛的揉揉额角,这叔父与堂弟的个性都一样偏执,偏偏哪个都不好得罪,这真令夹在中间的皇帝他好生为难啊。

「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被拒绝了。」不知从哪边出现的敦亲王冷飞大剌剌坐上皇帝专用案牍,与冷轻扬一模一样的脸蛋满是不赞同,「就说别答应叔父的要求,你偏偏就爱找麻烦给自己。」

没好气的白了双胞胎弟弟一眼,冷轻扬无奈的说:「我能拒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最重视的就是叔父,之前父皇传位给我之前还特地把我找了去,特别强调要是叔父有任何要求,能答应的就答应,我实在没办法啊。」

「喔喔,那这样好啦,叔父那边你虽然可以用赐婚混过,但银霜那边你可就得罪的深了。」跳下桌子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服,冷飞幸灾乐祸的说:「要他真的把王爷头衔丢给霜羽,我看你要怎么对付魅影宫,这次的动作不小,说不准没多久就真造反了。」

冷轻扬露出优雅笑容,笑的冷飞直发毛,「没关系,我还有你这么个号称北靖武功第一的弟弟,少了一个我就补一个,没有人说亲王不能挂其它的名号,你说是吧?亲爱的皇弟?」

冷飞闻言立刻夺门而出。

开玩笑,他才不要没事被推出去当炮灰,所谓个人造业个人担,既然是皇帝答应的事情当然得由皇帝负责,他只是个小小小小亲王,人生目标就是欢乐度过每一天,要他参入镇英王府的家务事?三个字,办不到!

「怎么每个人都这种样子,真是气死人。」被遗留在御书房北靖皇帝气呼呼看着大开的书房门,冷轻扬再一次的在心里大叹皇帝难做晚辈命苦,没人权没休息时间还老是被属下威胁,连双胞胎弟弟都不挺他,做这个皇帝他容易吗他?

想到冷银霜早上在大殿上瞪他的眼神,又想到冷天琦严厉的面孔,冷轻扬决定还是先回寝宫睡一觉,等醒来再处理这烫手到丢不出去的大麻烦,他真的疲倦了,不要阻止他休息!

§‧§‧皇帝真命苦的分隔线‧§‧§

冷银霜匆忙回到王府,才刚把马匹交给总管,里边就来了人通知冷天琦有事情找他,他想也不想的就说自己现在没空等有时间再去,脚步一迈就往客居去找李光凛了。

「凛。」才推开内室的门,映入眼中的是李光凛与冷霜羽、轩辕祈偑正在谈话的情景,其中冷霜羽跟轩辕祈偑表情都算不上好看,李光凛倒是一如往常挂着温和恬静笑容,看见冷银霜出现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开心,「霜,你回来了?」

「大哥。」冷霜羽立刻让开自己的位置,等冷银霜走到李光凛身边后,他低声说了句有事情要办便离开了,虽然冷银霜觉得弟弟好像有什么地方异常,但李光凛说的话马上就拉走他的注意力。

那扯着他衣角的清秀男人银瞳含着盈盈笑意,冷银霜因为冷轻扬一番话紧绷到极点的情绪就这样放松了,他在李光凛唇上轻落一吻,说:「早上被皇上绊住拖了些时间,今天身体如何?」

「很好,有祈偑跟薄公子的照顾,我身体怎么会差到哪里去?别忘了我的伤口复原能力是你们的好几倍。」脸颊微微飘红,李光凛转头看向一脸不悦的轩辕祈偑问:「等下中午要一起吃吗?你不是说你家的神医中午会回来。」

轩辕祈偑撇嘴,「得了,要我看你跟你家这只放闪光吗?这时代没墨镜也找不到可鲁,我才不想被闪瞎咧。」

听他这样说,李光凛嘿嘿一笑,表情暧昧的说:「说我闪,我看你们两个也过的挺滋润的啊…我就不信你们平常就不像我们这样闪。」薄鄢宇这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潇洒不羁,但李光凛看的出来他骨子里的防备心很深,对轩辕祈偑的事情更是如此,若非自己是轩辕祈偑的好友,冲着之前刚相认时他们两人的「夫君夫人」称谓,薄鄢宇也许就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减少一个情敌是一个。

「我、我跟他才没有…啊啊算了我不管了,我回隔壁去等那家伙回来。」轩辕祈偑恶狠狠的说,耳根子已经红了,「把空间还给你们两个总行吧?下次取笑我我就揍你!」说完瞪了冷银霜一眼,气呼呼返回暂时居住的房间。

「…」冷银霜无言,他只是站着也被瞪,这是招谁惹谁。

「他只是害羞而已。」李光凛只是微微笑着,他一手撑着桌沿动作缓慢的站起,才刚跨出一步,整个人感到一阵晕眩与深深睡意,眼睛一闭身子就往前方软倒下去,冷银霜及时伸手将昏睡过去的人拉入怀里,脸色非常难看。

这八天以来,李光凛常常会忽然陷入昏睡,有时候还在说话的时哼就莫名奇妙睡着,冷银霜在这种情形发生第三次后就问过薄鄢宇了,薄鄢宇只说李光凛当初伤势过重又断过气,现在即使伤势痊愈也会落下病根,嗜睡反应或许就是后遗症之一,只能靠调养身体尝试能不能减轻症状,唯一庆幸的是,李光凛每次发作时冷银霜或轩辕祈偑都刚好在身边,不然早就撞的全身伤。

把人放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冷银霜握着李光凛略嫌冰凉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熟睡模样,低喃道:「若是我真的娶妻了…你会如何?如果只要有了后嗣就能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不是没有想过冷轻扬的话,李光凛之前问的问题答案也早在他心中,若当初李光凛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不是因为冷天琦,为了母亲他也会同意娶妻生子,尽他长子的责任,说穿了这些对冷银霜而言只是义务,生在冷家不得不履行的义务,至于未来会成为他妻子的人是谁他不在意,能够让他感到特别的人他也觉得可能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存在。

但那个人出现了,那个冷银霜从未想过会让自己感受到这么多情绪的人就像是雪神赐与的礼物,从别的世界到了这里,温和恬静的个性、澄澈灵巧的银眸占据了自己所有心神,虽然跟自己一样是男人,冷银霜已经认定只有李光凛是能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只有李光凛能让自己挂心,并且在乎到连跟父亲决裂都不痛不痒;冷银霜是真的想狠下心与生养他多年的家撇清关系,特别是在经过冷天琦恶劣行径之后,他不懂为什么父亲对自己重视的人如此刻薄,战场之上尚且会维护自家兵士的的前镇英王爷,居然就为了让他断去悬念放弃一条生命,这让冷银霜觉得可笑至极,也非常郁闷。

如今连皇帝都来插手亲自赐婚,冷银霜不怕自己受到怎样的待遇,他说要把头衔丢给冷霜羽带着李光凛离开也不是空口话,怕的是李光凛身体不好,没办法承受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即使现在薄鄢宇跟轩辕祈偑住在这里但也是暂时,冷天琦不知道会不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李光凛又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一想到这里冷银霜就越发烦躁,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若是我真的接受圣旨…接受了皇上的赐婚…你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连皇上都下旨了…你就接受吧。」

应该在熟睡的人撑起身子坐起,冷银霜动作熟练的将身体靠过去让李光凛能够依着自己,顺便替他调整一下姿势好让他躺靠的舒服,李光凛朝冷银霜温和笑了下,说:「圣旨既下,你不做怕是不行的,可能会连累到你冷家上下,所以接受吧。」

「…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指尖缠绕柔软银丝把玩着,冷银霜一样选择不正面回答李光凛,只说了那一句,引来李光凛的幽幽叹气声。

「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是个祸害,明明也不怎么起眼居然让你这么的…不管上次还是这次你都选择无视我的问题,但是我很清楚你会做的决定。」偏头在那张冷硬俊脸上轻轻一吻,李光凛在冷银霜耳边轻喃:「我真的希望你可以为大局着想,就算是为了夫人跟轻轻…就为了他们,你接受好不好?」

即使贵为皇亲国戚,即使如何战功显赫,违抗圣旨只有两条路可行──一人扛罪或是全家连坐,不管哪一边对冷家来说都是绝对不能选的,至于对北靖皇朝而言,冷银霜身为历代武功谋略最为出色的镇英王爷,要是因此损失一名强将也得不偿失,因此冷轻扬才会在下旨之后如此烦恼。

冷银霜自是知道这些利害关系,若真的要与有皇帝撑腰的父亲硬碰硬,他现在是没有半点胜算,要说冷家还有什么能让他挂心,就只有敬爱的母亲跟疼惜的小妹,这两个女人在他心里就跟李光凛一样重要,冷银霜绝对做不出会危害这两人的决定,如今李光凛直接拿出这两个死穴来说服他,他本就纠结的心思更加缠紧,看着李光凛带着哀求的银眸,冷银霜突然觉得很心痛,他沉默了会儿,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我越来越不懂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冷银霜会这样说,李光凛呆愣了下,「什么…意思?」

「你总是将我一直往外推,总是要我多想想家人跟大局,可我一直都只愿意想你的事情、想我们的事情,一次两次我可以容忍,但是已经好几次了,我也会累的,你知道吗?」冷银霜眉头微蹙,眼中带着让李光凛心惊的失望,「我越来越不知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有将他放在心上珍惜过吗?像自己一样的…把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吗?

听完冷银霜的一段话,李光凛默不作声的推开冷银霜,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往外头走,冷银霜虽然途中拉住他几次,但李光凛不知哪生来的力气总是能甩开他,最后他推开了客居大门,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的望着外面雪景,这时冷银霜从身后抱住他,他没有反抗。

屋外一片银色风雪交加,冰冷寒风迎面打上两人,李光凛看着来到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象,慢慢的勾起一抹微笑,说:「你知道吗?在我住的地方几乎看不到雪,除非冬天来了水气又充沛,到比较高的山上才能看到这样的雪白一片,风雪飞舞的情景我基本上是无缘见过。」

不晓得为什么他会说到这里,冷银霜安静的听他说,以自己的体温暖着李光凛的身体。

「我第一次看到雪,就觉得这东西真的很美,只是太冰了…手一碰就红,碰久了还会冻伤,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只因为雪是这么的特别…虽然一眨眼就消逝又不得久碰但令人眷恋。」伸出手像是在接取空中落下的雪花,李光凛的眼神望向遥远的地方,轻声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有这种感觉,你像是雪一样冰冷无情却也太漂亮,我原本不敢接近你是因为怕自己冻伤…没想到当我冒着手会冻伤的风险接近你,竟然变成了满身伤…若替你挡下了这一刀,你还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不希望他出事,才会希望他接受皇帝的赐婚,自己的心痛不算什么,冷银霜的安全对李光凛而言那才是最首要的事情,即使知道冷银霜最后会跟别人在一起,自己还是宁愿忍住那股酸涩痛楚,就为了让冷银霜不会有后顾之忧,冷银霜替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贪心下去。

李光凛以为自己可以默默承受冷银霜的怒气,冷银霜终有一天会了解他的用意,所以不管冷银霜对自己的举止再如何不悦,李光凛也认为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那就要毫无怨言的走下去,想不到换来竟是冷银霜的质疑,他现在分不清楚占据在胸口的痛是因为伤口,或是因为心伤而痛,眼角落下了黯然心伤的晶莹。

追根究柢,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到了这个地方,遇上了冷银霜爱上了他。

「凛…」冷银霜心里也不好受,他更加抱紧怀中单薄的身体,再一次懊恼自己不够沉着的思考让李光凛痛苦,他想说什么抚平李光凛的情绪,怀中人又说了让他惊讶的话。

「霜,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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