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东海之中有一座神秘的小岛名曰若隐岛,此岛神秘之处便在于若隐若现,出海渔船经常在海中看到这座岛屿,想要前往却又毫无所得。是故渔民又称其为鬼岛。相传汉武帝时期曾派遣船队巡查此岛,追了七天七夜,就在快要接近该岛时,被不详火光所覆盖,所到船只全部沉没。从此,便无人再敢接近该岛一步。
虚无缥缈的若隐岛上,树木丛生,鸟兽繁杂。一弯溪水环绕山中,源头是不高的山顶,冒着缕缕白烟——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活火山。火山灰喷涌而出,沉积成肥沃的土壤,是故树丛茂盛,蔓草遮阳。
溪边有块大石,石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石旁还卧着猴子和雪白的小兔、野山猫,把溪边围的满满的。那四周是片茂密的林子。日出东方,曦曦生辉。
林中突然传来极轻的丝丝声,像夜晚的蝈蝈爬在草丛中般自然,这样一阵响声之后,林子吐出个少年,十二三岁的光景,一身麻布衣裳,难掩他一双大眼睛中的灵性。他望着那块大石,俏皮地弯起嘴角。
“风鸣!师父叫咱们过去啦!”
石头上的鸟儿随着这脆生生的声音一同飞起,哗啦啦一大群,扑向了那少年,逗得他格格直笑。那块“石头”也露了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向四周不羁的散着,圆圆的脸上,两条剑眉格外引人注目,其下好似猫一样的瞳子却透着年少的懵懂。
“悠灵,你该叫我二师兄,别老是风鸣风鸣的。”他站了起来,向悠灵走去。
“是是是……咱们去找冷雨哥哥吧!”悠灵一副“我一定不照做”的口吻,转身又没入了林中。风鸣歪了歪嘴,也随了去。
两人走着走着就听到“嗡嗡”的声响,不言而喻,那是只有大丛的蜜蜂才会发出的。之后便是细长的物事划过空气的声音,唰唰作响,似是在削弱“嗡嗡”声。随着两人的走近,声响也渐渐淹没了。
“冷雨哥哥好厉害!”悠灵笑着奔向林中那个素衣少年,长而墨亮的马尾垂下,颀长而均匀的身躯,手里握着只柳条。他转过身来,一样的十六七岁,眉宇间却透着冷峻的成熟。
“什么事?”冷雨声音低沉稳重。
“师父叫咱们到山洞那边去。”悠灵抿着嘴道。风鸣边听着他说话边四处观望,草丛中散落着蜂群的尸体,不难想象都是冷雨的杰作,他低下头想拾起一只来看,却又听到了轻微的“嗡嗡”声——一只漏网的蜂子已飞到了他的耳边。他慌忙低下头,只听到“唰”的一声,那只蜂子应声落地,他仔细一瞧,落了地的蜂子身上,竟多了一条又细又长的口子,一击毙命。
“风鸣,你命真大,这种蜂子有剧毒,被它蛰一下连我都救不了,”悠灵托着腮,却是很轻松地道,“你该谢谢冷雨哥。”
“二师兄,不是风鸣。”风鸣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多谢大哥。”
悠灵做了个鬼脸,便往林子更深处跑去,冷雨和风鸣随在后面。
“悠灵,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毒?”风鸣走着走着,忍不住问道。
“你管我,”悠灵边走边道,“论到毒恐怕谁都比不上我。”
“哦?这么自大啊?”一个柔和却又极具威严的声音传来。悠灵脸色一变,战战兢兢道:“师、师父……”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从树上飞下,定在三人前方。一样的素白衣裙,隐隐显出娇好身段,如同绸缎一样的乌黑长发略带零乱地束入脑后,其上镶着两支白色的乳筷。她转过身来,薄薄的嘴唇带些嘲讽地弯着,三十中旬的样子,脸上虽有零星沧桑仍掩盖不住年轻时的美艳动人。正是年长了许多的流溪。
“看样子若是我不来,你们是要走上一天啊?”流溪勾着嘴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徒弟。悠灵把头埋的更低了。
“师父……”风鸣吱吱唔唔道,“是我方才差点被蜂子蛰到,才……”
“不,是我剑术不到家,才害的二师弟入了险情。”冷雨飞速接道。
悠灵转头看看两个人一起认错,歪着嘴道:“好啦,都是我的错,走路磨蹭还故意吓风鸣。”
“你吓我?”风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悠灵极不情愿地道,“那蜂子是有毒,不过很容易解的。”他一边说着,风鸣脸色一边在变,最后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骗我的!”
“只能怪你太笨。”悠灵吐了吐舌头。
流溪远远听着,觉得好笑,但还是装出副严肃的样子,道:“再说天都要黑了,都跟我来。”
三个人随着流溪穿过林子,到了海边。深蓝的海卷着浪花磨合着金色的沙地,远处露出参差的巨石,石缝中露出个山洞,面对着大海,显出神秘的漆黑。现在正是退潮时分,大片礁石裸露出来,流溪在那些礁石上起伏数次,最终落在洞口,冷雨三人也随后跟上。
“师父,这是做什么?”悠灵疑惑地看着流溪往洞里走,皱着眉头问道。
“废话忒多,闭上嘴乖乖跟着。”流溪一边走,一边甩下句话。悠灵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风鸣紧随其后,冷雨走在最后。
山洞里很黑,悠灵只能听着流溪的脚步往前走,虽然流溪从前也曾带三人到奇险的地方修行,可当前方是未知数时,悠灵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正当他想说什么时,突然足下一滑,他一下子掉进了个洞里。后面的风鸣猝不及防,也随着滑了下去。冷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却不防身后突然挨了一下,一个趔趄也掉进了洞中。
冷雨掉下来才发现下面像是个宽敞的密室,地上积了水,石壁上爬满了青苔,四周的一切在他渐渐习惯黑暗的瞳中变的明朗起来。他站起来,找到他两个有些惊惶的师弟。
“咸的,是海水。”冷雨舔了舔自己已湿透的衣袖,道。
“这个洞和外面是相连的。”悠灵闪着晶亮的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石壁上狭小的缝隙。他已然镇定下来,和方才判若两人:“石壁很滑,爬不上去。而且这么高,根本跳不上去。
“奇怪……以前山洞里并没有这个洞啊!”风鸣皱着眉头看着上方,那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个洞口,很小,几乎只能通过一个人。三个人都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原地站着。
“水在涨了。”过了不知多久,冷雨静静道。
“太好了,这样等到水涨到洞口,我们不就能出去了?”悠灵开心道。
“水涨不到洞口。”风鸣望着上方道。
“啊?”悠灵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进洞之前我注意过,山洞前那块石板比周围的礁石高许多。涨潮时会刚刚把礁石淹没,却离石板有几尺之遥。”风鸣认真道,“也就是说,这个洞里的水即使涨满,也离洞口有几尺距离,我们游在水中,根本没办法逃上去,只得等潮退了,才能回到地面,可在那之前……”
“我们早就因为脱力而被淹死。”冷雨接道。
悠灵面露失望,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洞口,嘴巴还不停道:“你怎么总能注意到这些无聊的事啊。”
“你不是一样,总是研究奇怪的毒物。”风鸣也眯着眼睛看着洞口。
“不一样,毒物才不会无聊。”悠灵仍抬着头,突然,他惊喜地叫道:“那里!洞口那里有藤条!”
冷雨和风鸣忙仔细看去,果然,洞口那里,可以隐约看到细细的藤条。
水已经渐渐没到了胸部,之后是颈子,之后,三人只能浮于水上。
“看来,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冷雨默然道。另两人却像心里有了底一般。水越升越高,离那条蔓藤也越来越近。
“悠灵,你先上。”冷雨把悠灵推向藤条。
“为什么是我?”悠灵皱眉道。
“你最轻。”冷雨一副不做不行的口吻,悠灵只得游到藤条边,一点一点向上爬。他年纪最小,也最灵活,常年的山间生活使他对于攀爬像只猴子般精通。不一会他就顺着藤蔓爬了上去。
“该你了,风鸣。”冷雨开始推风鸣,风鸣摇头道:“大哥,你先上吧,我比较重。”说着便绕开绳索。
“你叫我什么?”冷雨轻问。
“大……大哥。”风鸣断续道。
“好,既然我是大哥,凡事就须得听我的。”冷雨声音不置可否。风鸣想辩驳什么,可凭他的脑子决计想不出任何辩驳的词语,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往上爬,等到他爬到洞口,悠灵早在那里等的不耐烦了。
“冷雨哥呢?”悠灵一见他就问。
“在后面。”风鸣低着头道。悠灵探头向洞里看去,风鸣则观察着洞四周,破碎的石块散落四周。不久他就听到悠灵兴奋的声音:“冷雨哥,快点!快点!”
冷雨的手臂已跨过藤蔓要抓住洞口的边缘了,就在这时,藤蔓一下子断开了他没有抓牢墙壁的边缘,就要这样直直地摔下去。风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朝下跳下了洞口,悠灵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抓住他的腰,而风鸣已然死死握住冷雨的双手。
悠灵花了些时间才把两人拖上来,他一边喘气一边道:“死老太婆,一刻也不让消停。风鸣,你不要吓我,要是你们都下去了,我……我可救不了。”
“没办法啊,”风鸣愣愣道,“藤蔓被划了一刀,很容易断的。”
“啊?你怎么知道?”悠灵有些吃惊。
“爬上来的时候碰巧看到。”风鸣认认真真地回答。
“只有你才有可能碰巧,”悠灵加了埋怨,“那你不告诉冷雨哥。“
“我若是告诉他,他要是踌躇几步,藤子就断的更快了。”
悠灵一下子语塞,看着风鸣摸着脑袋回答。冷雨却已经站了起来,弯着嘴角道:“多谢。咱们出去吧。”
三双早已习惯黑暗的眸子想找到出口并不难,此时正是翌日清晨了,晨曦之光从山洞外射进来,一切都好似放松了一般。三个人渐渐来到了山洞口的海边,只见流溪立在洞口,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笼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烘的暖暖的。她注视着有些狼狈的三人,眯着眼睛,笑道:
“第一关通过了。”
“第一关?”悠灵有些奇怪。
“你们跟我来。”流溪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三个人只好随在她身后,越过礁石和沙滩,沿着林子中的小路往前走。
“咱们到这座岛上,有多久了呢?”流溪一边走一边问道。悠灵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风鸣扒拉起手指头,只有冷雨轻道:“刚好十年。”流溪停下来,环视三人一眼,道:“是啊,已经整整十年了。想想我刚刚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还都是小娃娃,转眼间都长大啦!”
流溪顿了一下,道:“冷雨,你还记得师父当年问你的话么?”冷雨点头道:“师父说若要报答,是不是杀人也可以。”悠灵和风鸣也赞同道:“师父教我们武功,不就是为了报仇么?”流溪笑道:“可你们知道要杀什么人,报什么仇么?”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流溪稍微迟疑了一下,叹道:“当年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年纪尚小,还不到了解一切的时候。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是该坦白了。”她背过身去,又道:“你们知道天门观月吗?天门派和观月派曾是武林两大派别,这两大派一直不和,十年前,由于内奸的帮助,天门派被观月派所灭,一把火把天门派所在的藏莲山庄烧成灰烬。而为师就是天门派幸存者之一。”
“那么,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们去灭观月派?”悠灵道。
“那不尽然,”流溪转过身来问道,“你们知道观月派和天门派要如此争斗吗?”
“难不成,为了争夺武林盟主?”风鸣道,流溪摇摇头,“若只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又何必争夺几百年?”她顿了一下,又道:“据说天门观月本系一派。当年创派的祖师爷乃是高祖刘邦手下的一员开国功臣,刘邦击败项羽之后,迫于各人势力太强,便分封诸侯,以待机会逐一消灭,好巩固自己的实力。韩王韩信就是被其所杀,祖师爷怕有一天大祸临头,便早早让出王侯之名,告老还乡,用积攒的资财建立了藏莲山庄,并创立了天门观月一派。”
“祖师爷修炼多年,终于参悟了绝世武功,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贪恋权势,祖师爷怕他们炼成神功危害人间,便将神功连同财宝一并封了起来,并铸成两把钥匙分别交给两个儿子,连同一首据说能解开封印迷诗。不久之后,祖师爷就去世了。”
“祖师爷去世以后,两个儿子果真开始找寻宝藏的所在地,但却丝毫没有头绪。两人频频争吵,感情愈加不和,终于断绝兄弟关系,各创天门、观月二派,并将各自钥匙封为镇派之宝,传于后人,希望他们能参透其中奥秘。此后,天门、观月二派抢夺钥匙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但从没人能解开祖师爷留下的迷题,并找到宝藏。
“由于兄弟二人品性不同,两派的行事风格就不同。天门派总是以武林正道自居,做事也光明磊落些,却也因此而肆意评定武林争端,借之除去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帮派;观月派行事比较怪异,喜欢暗箭伤人,不过大多时候,他们更喜欢收集各种武林秘籍,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自创的功夫也很多,不像天门派总倚仗一套御莲十式。”
“那、那首迷诗又是什么?”风鸣蹩紧眉头,不由自主道。
“我只有诗的上一半,”流溪见他们如此认真,又接道,“天门观月分开时各自只有一半诗,我所知的只有‘七星陨落,二极合一,天门洞开,圆月可观’,这四句。”
“七星陨落,二极合一,天门洞开,圆月可观……”风鸣思索半晌,又道,“可是这样一来,不是便没有人知道全诗的内容了吗?”
“不。知道全诗内容的人是有的,只不过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透露给别人,为了独占宝物,他们会将秘密一直保留到死。”流溪轻蔑道,风鸣又陷入沉思,悠灵按捺不住道:“管他们什么狗屁宝藏神功,师父毋要绕弯子!”冷雨也点点头,流溪见二人对宝藏毫不动心,又见风鸣只是对迷题极为关注,心头一喜,便接道:“二派相争已久,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加之各路诸侯为了争霸称雄,四处争战,若是得到了宝藏和神功的消息,天下不是更加遭殃?”三人听此话,顿时百感交集,心领神会,又听流溪道:“所以,为师惟有依靠你们三人的力量,揭开宝藏之谜,并将他们一并销毁,江湖中人,从此便不必为此你争我夺,天下也便多一份太平。”
“老太婆平时百般刁难,也算是个好女人了。”悠灵暗忖道。看看风鸣和冷雨,两人脸上也俱是沉静。却见流溪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边走边道:“我从未以救世主自居,从未想过这么做是否就是所谓的正义,也不认为这样就可以消除掉人的欲望和争端。只是,这个谜题已经毁掉太多人的幸福,如果流血才能结束这一切,我愿怀着这种幼稚的想法,继续下去。”
冷雨三人随在流溪后面走着,头一次感到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寂寞。
“所以,我出了三道题,看看你们是不是有资格继承我。”走到一座茅屋前,流溪停下来回头道,“第一关是,友情。”
“友情?”风鸣有些不解地看着流溪。流溪勾起嘴角道:“如果方才不是同心协力,你们恐怕很难上来吧。若是……冷雨没有让大家镇静下来,风鸣没有注意涨潮的水位,悠灵没有发现藤条,亦或冷雨没有先让悠灵先爬,风鸣没有看到那道划痕,悠灵没有下意识地抓住风鸣,我想……”
“你又在附近偷笑了吧?”悠灵叫道。流溪无所谓地露出有些邪恶的笑容,却立刻换了副认真的表情:“你们太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也许并不明白,人心是多么难以预料,这一刻是朋友,下一刻也许就会变成最残忍的敌人。可是,至少你们,还是可以相互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你们还是可以彼此依赖,同心协力。这个任务,一个人来完成,终究是太难了啊……”
她说完便转身,道:“你们都进来吧。”
三个人随着流溪进了屋,屋内很简陋,木质的长桌上放着一个酒坛和四个酒碗。流溪端起其中一碗,瞧了瞧三人,复又笑道:“这坛酒是初到岛上时酿的,到今天已有十年了,虽非好酒,也算是颇具纪念意义了,我先干为敬!”说罢,将碗中清酒一饮而尽,三人见状,也将手中酒一口喝干。
流溪看着他们喝完酒,突然大笑三声,这笑声极为阴险,三人不由得浑身一抖。原来,此笑声乃是流溪平时欲要刁难他们之前惯用的笑声,听到此笑声便知绝无好事,而今三人听到,更是觉得寒气逼人。却听流溪道:“我方才在酒里下了毒药,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你们就得上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三人一听,毒已攻心,顿觉心口剧痛,想运气逼毒又觉浑身无力,纷纷倒地,“师父……”风鸣愣愣地看着她,流溪却也不生气,嘿嘿笑道:“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废话,有话也……不告诉……你!”悠灵话一道完,便倒地失去知觉,风鸣看看他又看看流溪,已然说不出话,却听冷雨叹道:“罢了,这命本已不是自己的,师父若想要,便拿回去吧。”说罢便失去意识。
风鸣紧闭眼睛,虽处于昏迷,意识犹在,却仍觉身体里有股邪气,上下冲撞,他禁不住运气,将此邪气逼向一地,邪气绝然不散,又挑起撕心疼痛几乎要让他招架不住。但是他的意志依旧不减,牛劲一上,又聚集起更多真气与其抗衡,就这样来来回回,去去走走,两股真气在体内比拼几十回合,忽长忽弱,风鸣几要放弃,却提起斗志,硬是将邪气逼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那股邪气似消散了似的,充溢全身,浑然暖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流溪、悠灵和冷雨具已不在。他忽地站了起来,浑身似乎不仅没中毒,反而气血充盈很多,精神也备感清爽。他走出茅屋,却见流溪及其他二人正立在门前空地,便暗暗奇怪,却听流溪笑道:“好啦,你们都以及过了第二关啦。”
三人不禁诧异,又恍然大悟,却听流溪道:“此次之行,必然会引起诸多争斗,险途比比皆是,若你们稍有贪生怕死,便前功尽弃。此酒中之毒虽霸烈无比,但唯有意志坚定之人能将其化解,毒一旦化解,便变毒为药,补充气血。你们既然不怕死,这第二关也便过啦。”
忽听悠灵奇道:“师父,寻常毒药我即使闻不出,尝也尝得出来,这毒药忒也奇怪,我竟毫无知觉,为何如此?”流溪笑道:“世上奇邪之毒无穷无尽,凭你那点雕虫小技,还差得远啦!此次出岛,再不可狂言轻敌,知道吗?”悠灵两腮通红,低下头去。冷雨也不解:“师父,万一方才那招我仨人都招架不住,您这是年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流溪哼道:“即使我不用毒,十年努力不还是白费?庸俗仍旧是庸俗,倒不如还没开战前,为师先送你们上路,只当我十年苦心随流水,从头再来就好。”三人心头一颤,具感不为此而奋战到底,不如死了为好。
却听流溪轻轻一叹,复又正色道:“事到如今,只剩第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