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相
宁儿将纤云扶到石凳边,孙太医坐在了她们对面。十三年了,他们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这种感觉,他期待了多久,她又等待了多久,好似一场朦胧春梦,只是蹉跎了年华……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有话快说,我还要去给刘姐姐送衣服!”宁儿怒瞪他一眼便别过脸去。
“宁儿……”纤云轻抚上宁儿粗糙的手,心中不由轻叹。
“好……”孙太医目光凝视着纤云,好像要把十三年的空白都看回来……
“十三年前我进京赶考,博得太医院头名,不仅深得先皇欣赏还被授命亲自调教太子身体。本想等我在京城稳定就接你们去京城,可是当时英雄年少血气方刚,得罪了不少高官,一度招致先皇怀疑,被诬陷勾结敌国密谋暗害太子,幸得文惠公主垂爱,一死相携得以让我等冤屈昭雪,这等恩惠无以为报……”
“便以身相许了?哼!还真小看你了。”宁儿不屑的转过来鄙视他一眼。
“不是这样!宁儿……我孙青溪虽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忠贞之士,却也明白纤云的一片痴心。当年,先皇欲赐婚将我招为驸马,可是被我婉拒。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封信……”孙青溪从怀中取出一封已泛黄的书信,娟秀的字迹却让纤云瞬时惊住。
“这是……我的字……”纤云将信接过拿在手中端详,字迹自己再熟悉不过,而内容,却是要和他恩断义绝!
“我从没有写过这封信!”纤云惊异的看着青溪,清亮的眼睛闪过一丝遗憾。
宁儿一手将信夺过来,眉头也不由紧皱起来。娘不可能写这封信,那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否让慕雪看看这封信?”慕雪端来新的茶水,看着宁儿手中的信心中有一丝疑惑。
宁儿将信递到慕雪手中,上面的字有些已经模糊,显然是被泪水浸湿过……但是,透过光细心观察便可看到几道缝隙!
慕雪将一壶茶全泼到了那封信上面!
“你干什么!”宁儿跳起来赶忙将信上的水渍甩干却发现纸在掕起来的瞬间却一个一个字的散开来!
“这是……”青溪看着那支离破碎的信,心中似乎有一些了然……
“没错,这封信是工匠装裱起来的,虽装裱得逼真却经不得水。”慕雪话至此便悄悄退去,这些知识还是在看大宋提刑官的时候学到的,若不是亲眼见到,她真以为电视剧里只是随便拍拍的。她快速退去,怕她们会有过多的疑问。
“纤云……这么多年,是我错怪你了……”青溪眉头舒展开来,这么多年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青溪……”纤云泪眼婆娑得看着青溪,她早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故意抛弃她们的……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即使是有那封信你又怎么忍心打断娘的腿!还禁止我们再行医,若不然就打断娘的另一条腿!”宁儿粗糙的手掌重重的打在石凳上,一股锥心的痛让宁儿的瞬时红了双眼,不知这种痛是来自手,还是来自心……
“纤云……相信我,你的腿不是我让人打断的!”青溪祈求的目光落在纤云身上,他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十三年前,我和娘得知你要成为驸马便匆匆赶去公主府想去问个究竟,却被告知你已经不再认我们娘俩,不仅将身上的袍子割断以示恩断义绝,娘不相信要去问个究竟,却被你派出来的仆人叫嚷着若是再嚣张就打断娘的腿,娘不依,他竟然真的拿来粗木棍将娘的右腿狠狠砸断!娘一再相信那不是你做的,却被领到后院看到你和公主那副亲密的样子……”宁儿含恨说完那段话便开始哽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问清楚,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说的事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我只去过公主府一次,那次便是要向她说明我对她虽甚是感激却已是有妻室之人,袍子是走到走廊时不知道被什么划到便撕裂了一块,而在后花园公主没有站稳,我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
“哼,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你说什么都可以!”宁儿狠狠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证据有……”纤云坚定地看着青溪,轻轻地笑着。
“娘啊……”宁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儿,去房里拿出当年的断袍。”纤云微笑着注视着宁儿,一副豁然开朗的感觉。
宁儿将信将疑的奔去房间拿出当年的那块袍子,虽然袍子旧了,撕裂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纤云将断袍摊在手中,将撕裂的边缘对上宁儿身上的衣服。
“如果是断袍割义也只会从前面或侧面撕袍子,有谁会从后面撕呢?”纤云对着青溪会心一笑,原来他们一直都误会着彼此才错失了这十三年的时光……
“娘,既然你知道这袍子不是爹撕的,那你干吗不告诉我呢?”宁儿恼怒的望着纤云,却让青溪心中惊喜万分!
“宁儿!你刚刚叫爹?”青溪激动地站了起来,手不禁颤颤巍巍抖了起来。
“没有!我什么都没叫!”宁儿匆忙起身跑回了房间,然而转过身的一瞬间,却是十三年来难得释怀的笑……
慕雪远远地站在旁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看来宁儿已经原谅了了孙太医,只是让她完全接受还要一些时间……
京城
皇城内一袭淡紫的身影站在纷飞的樱花树下,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肩头,却顺着他的肩头滑落。
“连花瓣都不愿在我身上驻留……”墨戚苦笑着,看着缤纷的落英飘飞到远方……
“主子!”步鹫越过层层侍卫拱手向墨戚作揖道。
“找到云戟的下落了吗?”墨戚转过身对上步鹫的眼睛。
“有人在墨城郊外看到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拖着一个白发胜雪的男子往马沁坡的方向走去,经认定,白发胜雪的男子是云戟无疑,至于那个面目丑陋的女子……”步鹫低下头不敢正视墨戚的眼睛。
墨戚疑惑的看着步鹫,能让他犹豫不决的人定不是普通人!
“那个女子,怎样?”墨戚进一步逼问,注视步鹫微蹙的眉头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女子,是林慕雪……”步鹫轻轻地回答。
“秦府那个被大火烧伤了脸的女子?她不是攒够了赎身的银子被钰黎遣散回家了吗?又怎么会和云戟在一起?”墨戚浓密的眉紧蹙在一起,每次听到她的消息总能让他诧异万分。
“听说有人称她为……王妃……”步鹫将头深深低下,他知道,只要是关于绮王妃的任何事都会让主子的心难以平复。
墨戚的瞳孔瞬时放大!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笑得这么勉强为什么还要娶我?”……
……“苏染本就不想做王妃……”……
……“云戟是苏染的哥哥,照顾她是苏染分内之事。”……
……“那就休了苏染可好?”……
……“不过是一个笛子,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你是不知道自己不善水吗?”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人的一生总有一些自己不舍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请你相信我,这些都不是云家做的!”
“虚伪的泪水……”……
……“只要你承认你不是真正的云苏染,我便能救你!”
“承认不是,便是又给云家加了一个欺君的罪名,何必呢?殿下,我就是云苏染……”……
……“苏染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的真相,但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天是公平的,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那个时候,不知圣上如何向世人交代?”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想再看看向日葵……”
“名字不过是让别人区分的工具,叫张三还是李四,又有什么区别?”
……
她的真名,是林慕雪……
墨戚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一片樱花瓣飘落在掌心也似展开了笑靥,三年了,这是他除了打败凌晗国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还活着,她好好的活着……
“主子,要去将王妃接回来吗?”步鹫轻声问道。
墨戚舒展的眉再一次局促起来,接她回来,她会愿意吗?就算她愿意,他要以什么身份接她回来?现在她已毁了容,他能接受,王公大臣们会接纳这样一个王妃吗?
“不急,再给我些时间。”也再给她一点时间,从现在开始,他绝不会再放手!即使是不得不用皇帝的权利将她强留在身边……
墨城郊外
“啊欠……”慕雪不由得裹紧身上的披风,是天太冷了吗?
“救命啊!”一声惨叫从门外传来!
是宁儿!慕雪连忙起身想冲出门外却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偷了钱袋就想跑,哪那么容易?”一个身束青衫的男子掕住宁儿的衣领笑道。
“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这明明是我买刺绣的钱,想抢劫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宁儿奋力挣扎却发现动弹不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让房里的小姐出来证实一下可好!”男子右手一个抬起,一阵凌烈的清风吹过,残破的大门应声而裂!
慕雪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却急忙用纱巾捂住了受伤的脸。
“秦渤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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