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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识空间

鬼谷子眼睛仍旧是眯着的,他看着邪后妖娆那张艳绝人寰的脸庞,“宫主可是为小徒而来?”

“凌虚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妖娆向前迈出一步,“不如现下就将令徒交予本宫,先生还做大石国的开国文王,否则莫怪本宫强取豪夺了。”她的眼珠子又是一转,续道,“本宫素来听闻凌虚先生提倡以仁为人,因仁处事,当是不忍这里的无辜之人有所害损吧。”话声未毕,一股雄浑已极的的气势以邪后妖娆为中心象水纹一般荡漾开去,所有人只觉得仿佛一座山要压下来般,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当年鬼谷子辅佐大石国天威帝打下大石国百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而得加封开国文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好。”鬼谷子面色一凛,方才只道对方不过一注重施展妖媚之术的左道之徒而起了蔑视之心,其实早在对方能够御真力之剑就已让人不可小觑了。

这股气势只是一纵即收,饶是如此,在场不少习武之人只感心里好像多了块石头,掺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那是恐惧,他们自己都没能发现的恐惧,如若不能发现并加以克服,那恐怕他们的武学境界也仅止于此,再也无法精进丝毫了。

听闻妖娆所言,龙生心中暗自着急却无能为力,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竟用那些村民的生命作为威胁的筹码,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也渐渐了解到一些事情,但也着实让他不敢相信,譬如说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竟至有一百多岁了。如若不是先生未作否认,他还真不敢相信。方才他也被妖娆那强大无匹的气势慑住了,但根本不象其他那些人一样能感受到气势中隐含的浓浓的杀意。这就好比是面对着猛兽的时候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和普通人的区别。

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鬼谷子脸上,包括憿极。论年龄,论辈分,论地位,龙隐堡这一方无人能出鬼谷子左右。

场中之人无一不全神贯注,便是姬俊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专注看着的是妖娆的脸。

正在这时,忽的一阵尖啸之声响起,自长变短,由远及近。

十余道人影穿过黑衣众们,几个起落来到距邪后两米前,来者双膝跪下,一名首领模样的抱拳,恭声道,“几位包围龙隐堡的堂主,已被发现功力全失,此刻还未醒转。周围未发现明显打斗痕迹,似被人无意中废去神功,还请宫主定夺。”

“本宫明白了。”妖娆一挥手,几人应声退下,她把目光转向鬼谷子,“先生是否能给个让本宫满意的回答了,否则新账旧账就要一起算了。”

“恕难从命!”鬼谷子忽然转头,他对着憿极使了一个眼色。

“那就得罪了。”邪后妖娆扬起纤美的右手,香指微屈,陡然间从天而降一道电光,竟在其指前凝结成一个闪烁的电球,电光闪闪,吱吱作响,毫无疑问其中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去吧”随着话音,她手指一动,膨胀着的光球就朝着鬼谷子三人迎面击来。

龙生看着那光球,来势缓缓,仿佛还在远处,但是刹那就迫近在咫尺,他大吃一惊,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登时感觉腰部一紧,已被人拦腰抱起。他慌忙侧着脑袋看去,竟是憿极。在妖娆发起攻击的当儿,鬼谷子给了他暗示下,他一跃而起,一边提起姬俊,一手提起龙生,憿极身材本就高大,且龙生虽已十八岁,但身体瘦小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自是轻而易举就被提起。

憿极提着两人,在空中踢腾几下,兔起鹊落,伶俐至极。才一落地,双腿一用力,人如离弦之箭,瞬间跃出七八丈以外。

“跟着走。”憿极一声大喝,惊醒了那些发愕的兵士和村民,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又是几个起落,七拐八弯着,憿极的身影突然投入到一个门洞内。一众人士远远看见,也跟着鱼贯而入。

龙生眼看着鬼谷子离自己越来越远,隐隐的,他看见那群人都朝着先生扑了过去,地面上,火光冲天,一条巨大已极的红色火龙也迎着他们,扑了过去……

一阵惊天巨响。他无法看到这声巨响后的景象,耳边充斥着呼呼的风声,忽然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啪”的一声,憿极点燃了火折子,一缕火光亮了起来,龙生这才看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四方的石室,周围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个的火把,看来是供照明之用,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石室内的景物一目了然,除了进来的门就没有其他的通道了,但按正常想法,憿极应不是那种坐以待毙,自入瓮中之人。

“爹,我们到这来干嘛?”姬俊四处看着,没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再一转头,看见龙生,气是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王八,还被你给逃过一劫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半天没有人回答,他这才省得现下不同往日,身边除了自己的父亲,哪还有一个下人。

当下更是悻悻然,扬起右手,作势欲打,正要打下去,忽感手上一紧,随后传来一阵大力,整个人被这股大力推得后退了几步,啪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憿极从小到大哪曾受过如此待遇,平日里憿极对他也是不闻不问,自是没动过手,当下又是委屈又是痛恨,十五岁的少年,竟如同十岁的小孩子般,说哭就哭,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你们欺负我,我告诉娘亲去。”

“夫人……夫人她已经仙去了。”龙生垂下眼睑,说,他不去看姬俊的脸色,因为他猜也能猜到姬俊会是怎样的反应。

“什么?”果然,姬俊眼睛一瞪,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来,他紧紧揪住龙生的衣领,咬着牙,“你再给我说一次,你这是在咒我娘吗?”

“夫人仙去了,就在成人礼开始前的时候。”龙生看着姬俊那恼怒的神情,他显得有些难过,他虽然没有父母,但他也体会过这种感觉,当初抚养他的老爷爷死去之后他愣是哭了好久,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痛苦。

姬俊眼睛变得直愣愣的,他瞥见父亲的腰上系着长剑,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嗜血的念头,他想杀他,想拔出剑就向他刺过去。这是一股可怕的冲动,是心灵深处蛰伏着的残暴的力量,这种杀人的念头一刹那就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伸手就握住了那剑的剑柄,但是还没抽出来,脸上就挨了极其响亮的一记耳光,“逆子,滚一边去好好呆着。”憿极扇了姬俊一个耳光,姬俊这次出奇地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睛滚圆滚圆的,从里边透出的光如若能实体化估计龙生早就被五马分尸了吧,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姬俊周身,渐渐地溢出了一丝淡淡的黑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说看。”憿极扔过来一件衣服,面无表情地道。同时他头也没回,将另外一件衣服向姬俊扔去。

龙生忙穿上衣服,当下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省去了部分情节,譬如说“扩声杯”什么的,他不由得这些小研究都在自己原先的那件衣服内,突然感到有些可惜,不过好歹也把事情说得清楚,只道自己无意路过厢房,发现屋内传出叫声,进去一看发现夫人吐血垂危……

龙生边说着边注意憿极的表情,他不经意间发现憿极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冷笑,他为握裒夫人感到悲哀。

憿极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如若不是方才亲眼见到他露出那样的笑容,龙生还道这个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波澜不惊。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来那些人都跟了上来,憿极走到一块平淡无奇的石壁旁,也不见得他如何鼓捣,只听得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不远处一块大石板陷了下去,看起来黑漆漆的,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希望这次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然后就请先生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先生学识那般丰富,就算跟着做一个书童也心满意足了。

当下,他摘下腰间锦囊,取出一件物事,走到姬俊跟前,递了过去,“这是夫人吩咐交予公子的。”那是一把巴掌长短的剑柄,非金非玉,非木非铁,却是金光闪闪,端的华丽非凡。

姬俊一把抢了过去。

“夫人让小的告诉公子,她爱——”“你”字犹未出口,一只拳头由小变大,重重砸在龙生的鼻梁上,这拳太大力了,只听得“咔”的一声,传来一阵剧痛,鼻骨被一拳打断了。姬俊还不罢休,又是一拳打来,他的力量大得出奇,他甚至感觉对方仿佛换了一个人。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隐隐约约中,他看见憿极一脸讶色朝着姬俊轰了过去却反被他震飞出去……

他失去意识了。

直到他“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地面是坚固的,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地面,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份坚实,他依稀感觉到远处有个生命在沉睡着,他努力想看清楚,但无论他如何眨动眼睛,都无法从黑暗中看到些许景象,他觉得似乎有双手在自己身上敲打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

“龙生……龙生……”依稀中,龙生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又一次醒了过来。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过这次却多了一个人。

瞧那仙风道骨的范儿,不是鬼谷子是谁!

“先生!”龙生惊喜万分,“我这是在哪,其他人呢?”他忽然发现黑暗之中仅能看见鬼谷子,但其轮廓还是较为模糊。

“这里只有你和老夫。”鬼谷子看着龙生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你的潜意识空间。”

“潜意识空间?”龙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仿佛是一个人的梦境,身体内部一个很玄妙的空间。”鬼谷子站着,双手从袍子下方伸出,保持着一种拥抱的姿势,良久,转过身,“龙生,你的身体忒是怪异,竟像一个无底洞,把老夫为你疗伤的真力全部都给吞噬了,而且,还无迹可寻!”

“疗伤?”龙生眉头一皱,他自然而然地跳了跳,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哪来的什么伤?他陡然想到鬼谷子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后知后觉,他更是察觉到自己竟还没有半分呼吸,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呼吸。

他一捏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就好像,梦一样。”

他确定了自己已不在现实的世界中,但他能动,能说话,能思考,只是,感觉,就是一只被关在牢笼中的动物。

“学生这是怎么了?”他把视线向着鬼谷子投了过去,现下也只有自己的老师能够回答自己了,同一时刻,他记起了失去知觉前最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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