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州,天启三十年
泾川城外六十里处,一山谷,草木葱郁,比邻山谷,有汪清泉,汩汩淌着流向不远的青湖。
湖水清波微漾,泛起细小涟漪,微风拂过,带出水汽浓郁的清爽。
湖中泊着一条小舟,一根白栎木打磨成的鱼竿挽在一少年手中,细细的鱼线直入湖中,半晌未见动弹。
少年约摸十一二岁的光景,长发散乱的飘散在肩头,额上配着条紫色的丝带,在发后带着,身着墨绿的武衫,腰间还挂着一个似缩小了的书册的玉石。
微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少年双目阖起,浴着晨光,一脸的惬意。
蓦地,一点喜意在少年脸上绽放。
“哈哈,给我起!”
少年欢呼一声,手腕运势一抖,但见一道黑影一甩,就落到了船上。
“咦,这是什么鱼儿?”看了眼上钩的猎物,少年有些讶异。
鱼儿不过一尺,过手也才两斤,只是全身竟罩着一阵明黄的光晕,不只如此,这条湖中小鱼,还散发出阵阵异香,不似花香,不似檀香,只叫人闻了心情豁然开朗一般。
“少爷,少爷!”一青衣小厮在江边大声嚷着,还不时往湖边冲几步,大概不识水性,才没有游过来,只在湖边跳着大喊。
少年思来想去都没摸清这尾鱼儿的底细,兼之小厮又在喊着,一把抄起鱼篓,哗哗哗的将鱼篓内的鱼类倒于湖中,又将鱼篓在湖中漂了漂,将那条奇怪的鱼儿放于其中。
见小厮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少年嘴角抽了抽,表情颇为诡异,脚掌一扣,十个脚趾一抓一崩,身形猛地拔高丈余,手中鱼竿一甩,鱼钩呼啸着击打在水面上,闲庭漫步一般施施然的跨过十丈距离,落在小厮身边。
将鱼竿往小厮怀里一送,少年将双指放进口中一个呼啸,一匹矫健的黑马就嘶鸣着,撒欢一样的冲了过来。
“好了,好了,呵呵。”少年笑着避过马儿的舔舐,轻轻拍打马儿的身子。
待马儿平静下来,少年轻身纵上马背,对那小厮道:“石虎,怎么还不上来?”
“少爷,您这马儿没马镫,没马鞍,小的,小的上不了啊,要不,小的还是骑自己的那匹小黄马罢了。”石虎左看右看,楞是找不着可以借力上马的地方,苦着脸道。
“行了,今天不是大演武吗?你这么磨蹭怎么行,就你那小黄马,等到了地,估计都已经开始了。”少年不由分说,身子下探,将石虎一提,就扔上了马背。
石虎神情沮丧,语气低落:“大演武我不去也没关系的,少年您去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能……”语到最后,已是不可闻。
少年双脚轻夹马腹,示意马儿前行,待马儿跑了起来,周遭的景物如风般后掠,少年才对紧紧抱着自己腰腹不敢放手的石虎道:“石虎,虽然你无法习武,但决不能放弃,少爷我不是应承过你吗?一定有办法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少年的语气透出磐石般的坚定。
石虎心里暖暖的,整个铁扇门也就少爷最在乎自己了,是了,少爷没有什么做不到的,自从少爷两年前病重醒来之后,门主都解决不了的事,到了少爷手里不是轻松就解决了?
感觉到抓着自己腰腹的手变得有力,少年轻轻一笑,如旭日般暖人,心中思量,这个世界也不是想象般无趣,至少有在乎我的人和我在乎的人哪。少年的眼神逐渐的变得深邃。
两年前,一切就已经不同了。
作为一个中了大奖,想要游遍全国,却逛第一程,就发生穿越的事,幸与不幸实在无法置评。想那时,逛完黄山,被那山,那石,那松,那云引得无法自拔,又听闻附近还有座道教名山,抱着调剂的心情去看了看,却大失所望,太多现代雕琢的痕迹了,而且,也看不到道教的精神,唏嘘着回城,却碰上了一个怪人,只记得那人当时就说了三句话,一句不错,一句很好,一句就这样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再度醒来,已经是鸠占鹊巢了。
花了近月梳理原主人的记忆,其后的两年,借着前世带来的大局观和些许微不足道的知识,帮这具躯体的爹,处理了几件棘手之事,到现在,竟似已经融入到这方天地中了。
人的适应性原是这般强悍的,梁霄自嘲般的笑笑。
梁霄,自然是这具躯壳的名字,只是,连身体都用了,再用名字那就更没有负罪感了。说来,梁霄已经觉得现在的生活很不错了,父亲是一门门主,虽然只是二流门派,但也算得上富二代了,没事喝喝小酒,垂钓一番,更有武功这般神奇的玩意儿满足大侠情结,这是多么快活的事情。
“啊!啊!啊!”一声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叫将梁霄惊醒,险些从马背上摔下。
食指曲弹,一丝内力从指尖送至马身,已经被梁霄调教过的马儿立时直立而起,嘎然停下。
抓住石虎,使他不至于掉下马背,梁霄没好气的朝前望去。
此地距泾川已不足十里,依稀可见远处官道上的来往商旅,只是梁霄走的向来是小道,又哪来的人在这里大呼小叫。
“喂!你,你,你怎么骑马的,要撞到我了,你不知道吗?”梁霄闻声遥目望去,只见左前侧一队大约十来骑的马队团成一团,发话的却是一个头扎黄带,一袭青衣的少年。
只是梁霄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西贝货,但这西贝货身后的那群壮汉可不易于,各个太阳穴高鼓,身上明显散溢着杀气,其下的坐骑都被震慑得定在原处丝毫不动。
这群人不简单,梁霄暗暗思忖,却是在马上双拳一抱,道:“这位公子,此话从何说起,你我相距三十步距,谈何撞上,更何况,退一步说,即使我的马儿冲将过去,公子您在左侧离得这般远,想撞上也是有难度的吧。”
“这,这,对了,你骑着马儿跑,我也骑着马儿跑,到时候,不是撞上了吗?”西贝货明显有些失措,只是片刻后硬是睁眼说白话,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可是提前跟你提个醒,难不成要撞上了才行吗?”西贝货语气竟还有些自得,似乎为自己的急智欣喜。
梁霄冷冷的望了她一眼,这群人身后根本没有纵马奔驰的痕迹,很明显是陪着这西贝货一路踏青般踱步而来,这般说法,也不知是何用意。
梁霄不愿再多做纠缠,便道:“既如此,那在下便告个罪,还望海涵。”语毕,就待策马。
“慢着!”西贝货忙道:“告罪就行了吗?哪这么简单。”
梁霄心急大演武,语气已是不耐:“那你待怎的。”
“将你马儿留下赔罪,你自去吧!”西贝货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折扇,轻轻摇着,满脸的盛气凌人。
原来是看上了我的马,梁霄心里暗道。这匹马儿可是娘亲留下的唯一遗产,马儿通体黝黑,唯独四蹄雪白,说不出的神骏,是匹难得的骓马,只是用这种莫须有的事,就想要马,这与强抢何异。
梁霄只是不想惹麻烦,但若是麻烦临头,却也没退缩的道理。更何况,这群人虽有两下子,自己也不是随便能打发的。
“既然这位公子如此胡搅蛮缠,那在下就不作陪了,告辞!”一拱手,梁霄就待离去,只是心中却想,若是他们敢强来,就莫怪我辣手!
听得胡搅蛮缠的评价,西贝货也顾不得风度了,手一挥,身后的十三骑呼啦啦的围成了一圈,西贝货再次开口:“马儿留下!”语气已是大动肝火。
“不知死活!”梁霄嗤笑一声,手臂轻轻一抖,袖套内滑落八柄飞刀在手,手一扬,八柄飞刀成梅花形飞掠向西贝货,他确实打定了主意,只要一骑救援,便可凭借马力轻松遁走,虽然不惧他们围攻,但石虎在身后,终究是放不开打斗。
“大胆!”十三骑同时出声爆喝,冲了过来,却没有一人救援。突如其来的喝声让梁霄也有些措手不及,暗骂,比嗓门大吗?手下丝毫不慢,体**气游走,功力提足十二层,双掌一分,两道透明的罡气手掌往两边拍去。
在场之人全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武者有先天后天之分,后天内劲炼体,体**劲只能借助肉体和兵刃才能发挥威力,而小先天已经能初步沟通天地,借助灵气改造血液,提供更强大的爆发力和持久力,内力也转化为罡劲,可外发伤人。而大先天更进一步,已经是换髓的阶段,罡气的总量和威力都在小先天之上。
梁霄罡气一出,众人便知不好,不会又有谁知道这个半大孩童竟然有小先天的实力。那个西贝货,更是肠子都毁青了,身边高手没带几个,倒霉催得却撞上块铁板。
“小先天!”“大嵩阳掌!”
连着两道惊呼声起,却是来不及了,透明罡气手掌与十三骑一触即散,但并非徒有威势,而是劲力内敛,与众人体内爆发。
砰砰砰
十三骑面目赤红,同时双掌一按坐骑,飞身远去,十三匹骏马同时哀嘶一声,轰然炸得血肉不存。
十三骑已是顾不上再打斗,虽然把劲气外引,但体内大嵩阳掌的威力还在肆虐,若还自不量力的逞能,那十三匹马就是他们的下场。接下来的的打斗,他们可没资格插手。
见到十三匹马暴毙,梁霄周身毛孔冲出罡气将血雾遮挡,阴阴的望着西贝货的方向道:“冥王殿,马面十三骑,血污邪功,还有你们,无常二老?”
梁霄之前射出的八柄飞刀已被两位老者合力挡下,那个西贝货早就像鹌鹑一样哆嗦着躲在两个老家伙身后。
两位老者一黑一白,全身罩在纯色的袍子里,各自持着一柄长幡,身着白衣的老者慈眉善目,手中的长幡上书着“你也来了”,而黑色的老者则是满脸的狠厉之色,“正在捉你”四字在长幡上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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