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卓说完之后,身形一动,便又回到了他的那间旧屋里面,看样子,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是不打算理会方岩了。
方岩也不在意,看到师父离去,他反倒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只是方岩已经有六七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感觉腹中饥火难耐。这一点倒是冯卓疏忽了,他自己早已经过了辟谷的境界,纵然数月乃至数年不吃东西也无关打紧,再加上他本就对这个弟子不怎么在意,就更加不会去想方岩有没有食物充饥裹腹了。
方岩手里拿着冯卓给他的赤心刀,正想寻些食物充饥之时,突然间看到数丈之外的矮木丛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只长着长耳朵的灰色脑袋来,竟是一只野兔。方岩看到之后,心下暗喜,急忙向那只野兔扑了去。
那野兔在这天焰峰上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天敌,一直生活得自由自在,而玄焰门大部分修弟子早都已经辟谷期许久,根本也用不着拿它来充饥,久而久之,它即便是看到人类也不知道害怕逃窜的。方岩一扑过去,竟然一下子就抓到了手,那野兔仿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呆在原地好奇地望着方岩。
方岩也没有想到这只野兔居然这么好捉,竟不知道逃跑,轻易就被捉到了手。他终究还是孩子心性,在饥饿之时又找到了食物,心里面欢喜,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将那野兔的两只耳朵紧紧地抓着,生恐一松手它便要逃走似的。
方岩回过头看了看师父所在的那间屋子,那屋子沉寂无声,仿佛没有人一般,等确定师父不会出来之后,方岩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左手提着兔子,右手拿着赤心刀,朝着矮木深处走去。
那赤心刀甚是锋利,挥舞斩荆开路毫不费力,这让方岩赞叹刀好使之时,也对这刀小心万分,否则一个不小心让这刀刃斫到了身上,那后果可是很难想像的。方岩寻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大石之上,将野兔杀了,除去皮毛内脏,便生了火来烤。
方岩在天方城时,曾跟厨房的李厨子学过做饭的手艺,这烤兔肉自然不在话下。不多时,那野兔便香气四溢,等到烤熟了之后,方岩撕下一只兔腿,刚想要送到嘴边吃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道:“给我留一份,成不成?”
方岩心中一惊,转过头来,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只是他衣衫破烂,头发也凌散不堪,一张脸却是红光满面,眼睛更是紧紧盯着方岩手中的兔肉,使劲咽了咽口水。
方岩看到那老者,心中不知道为何,竟是生出了一丝亲切之意,便将手中兔肉递给了那老者,道:“前辈您请用,我这里还有。”说完他又撕下一只兔腿来。
老者接过兔肉便咬下一大口来,边吃边赞道:“嗯嗯嗯,真是美味呀,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肉了。”
方岩看那老者吃得甚是有滋有味,便也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兔肉,那肉虽然没有调料可以加,但野生兔肉本就香酥可口,再加上方岩饿得狠了,即使没有调料,也觉得味道十分地香。
老者吃得极快,方岩手中的兔肉才吃了几口,老者便已经吃完了,他用袖子抹了抹嘴,又把手掌在身上擦了擦,对方岩道:“娃娃,你烤的兔子肉可真香啊,能不能再给我吃点?”
方岩又把剩下的兔肉全都给那老者,老者接了过来,道:“娃娃,你只吃一条腿,可够吃么?”
方岩笑道:“我够吃的。”他从小在家便不愁吃穿,饭量也就不大,这一次虽然是饿得狠了,只吃一条兔腿肉,但那野兔长得又肥又大,他又年纪小食量小,仅一条腿也便足够他吃了。
老者听方岩说够吃,便不再说话,又是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兔肉吃个干净,转瞬间,地上便只剩下几根粗细不一的骨头。老者吃完之后,看到方岩还没有吃完,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把头转了过去。方岩手中的肉已经吃了大半,那老者如果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再张口再要,定会连方岩手中的那些兔肉一起吃掉的。
等到方岩把手中的肉吃完,老者才转过头来,道:“娃娃,你可是刚来这玄焰门的么?”
方岩道:“是啊,老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道:“我以前没有见到过你,就想到你一定是最近才入门的小娃娃了。你是拜在冯卓那小子的门下吧?”
方岩心中惊诧,这老者直提师父的名字,还说师父是“小子”,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当下道:“不错,天焰峰首座冯卓正是晚辈的师父。前辈跟我师父认识么?”他倒不疑惑老者为什么知道他的师父就是冯卓,冯卓自己早就说过,天焰峰是他掌管着的,自己出现在天焰峰上,对方自然也就把他自己当成了冯卓的弟子了,毫不奇怪。
老者嘿嘿笑道:“认识,我自然认识他的。你那师父脓包得很,我玄焰门数千年传下来的功法,他没学得几成,却是自称在门内修为第二高强的人,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脸面称第二高强?”
方岩没有接口,他一时摸不准老者话里的意思,再者冯卓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师父,做弟子的,不可以在背后诋毁师父,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老者看方岩不接话,微微一笑,似是知道了他心里想法一般,转移话题,道:“娃娃,你烤兔肉的本事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手段,了不起。”
方岩听得老者夸奖,心里面也很是高兴,道:“前辈您过奖了,晚辈不过学了几天做饭而已。再说这兔肉还少了许多调料,如果能够有齐全的调料,那烤出来才叫好吃呢。”
老者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是真的?还要加入调料?你都说说,需要什么调料,老头子我去给你弄了来,你再烤了给我吃,怎么样?”
方岩道:“好是好,可是晚辈还要修习师父传下来的功法,每天还需要砍下一棵黑松树回去,只怕时间不够。”
老者道:“冯卓那小子教你功法?还要让你砍黑松树?”
方岩点头。
老者道:“你把他教你的功法说给我听听,我看看他都教了你什么功法,然后你再说说他要你如何砍那些黑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