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天堂的雪天使听到了卡农的祈祷。
圣诞节这天,过了中午,本来万里晴空的天,开始聚集阴霾,有淡淡浅灰色的云聚集起来。
下午茶时间没到,在各位贵族的午间小憩中,雪花的花瓣,纷纷扬扬从云间飘下来。
速度,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跳着华尔兹,从空中飞落。
雪花花瓣,落在奔跑地孩子身上,落在田间正给大树做防冻的农民身上,落在披着银狐披肩的公主身上,也落在卡农乌黑的长发上。
午饭后,卡农就执着地坐在窗台上,一直等待着这场雪的降临,终于等到了。
圣诞节配着雪花,那是多么动人的画面呢……
贵族里面,没人注意已经下雪了。
男人们要把自己的脸刮得没有一丝胡渣,鞋子擦得可以和镜子媲美——当然,这些都是由仆人们去做,他们要负责最重要的监督。
他们想受到的最称心的圣诞礼物,就是一个美人尤物。金银财宝什么的,这些有爵位的人从来不在乎。
女人们则是用尽心思,盘起更加与众不同的发型,穿上最美丽的衣衫。
她们的心思全都花在,如何才能让圣诞老人的礼包里面,爬出来一个将来有可能成为举足轻重人物的贵族,或者未来至少爬到圆桌骑士地位上的白马俊男。
“小姐!您怎么跑到院子里了!哎呀呀,头发都湿了,一会怎么盘起来啊!”阿芝大婶催促着卡农。
阿芝是卡农家的女仆,卡农喜欢叫这些仆人“大婶”、“大叔”、“哥”、“姐”,极少直呼他们的名字,她认为那是不尊重人的。虽然关于尊重,卡农从没受到过贵族那样正统的教育。
阿芝把一件皮毛大衣披在卡农身上,卡农乐呵呵地走回屋子:“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多玩一会呢!”
阿芝有些假愠的口气:“小姐,您啊,就是这样样子!李米特家的鸡尾酒订婚宴,怎么能怠慢呢?一定要好好打扮的,下个月您就十五岁了,也该给自己找一个中意的姑爷了!”
卡农跟阿芝撒娇:“阿芝大婶!好啦好啦,我打扮就好啦!”
女仆们给卡农选了很多件衣服,卡农却单单挑了一件白色微微发出蓝色光彩的长礼服,阿芝说:“这衣服的颜色太素了。”
卡农用无辜的小眼神乞求着阿芝:“大婶,您就让我穿这件吧。哎呀呀,人家不喜欢大红大绿的!今天下雪了,这件衣服和雪景多配呀!”
阿芝为卡农选了一套红宝石饰品,衣服红宝石的耳环加上一条白金红宝石吊坠的项链,这才算给这身微蓝色的衣服加了一点醒目的亮点。
按着卡农的意思,她是想戴上蓝宝石饰品的,阿芝大婶却说:“那不成了雪妖精了!”
卡农“咯咯咯”笑起来。
维士赶车送卡农到了李米特城堡门口,卡农告诉维士:“要是太冷了,您可以去附近的小酒馆喝一杯,要是喝多了,没关系的,卡农也会赶车,会把维士大叔一起带回城堡。”
维士对待女儿一样,拍了拍卡农的小脑瓜:“好啦!小姐,您去参加酒宴吧,家里烤好了鲜嫩的肥鹅等我们回去一起吃呢!”
卡农开心地答道:“嗯!”
恰巧下车的斯沃德,羡慕地望着卡农和仆人亲密的场景。
卡农也注意到了斯沃德,有些害羞地跟他打了招呼,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稍迟抵达的克莱恩,面色发白地在马车里看了卡农和斯沃德一个满眼,他不动声色地下车,一直死死盯着斯沃德的背影。
斯沃德有骑士的本能敏感,他觉察谁在窥视着他,利落地转身,斯沃德与克莱恩四目相对。
克莱恩调整表情,微笑着大步走上去:“哈,斯沃德,真的是你,平日里你都穿着骑士服,今天穿了狩猎服,真是帅气啊!看背影都不敢认了!”
斯沃德嘴角弥漫着一丝笑:“是吗?”
卡农在旁边,毫无顾忌地快乐着:“遇见真好啊!我们一起走吧!”
雪花,默默无语地观察着三个人,他们三个会分道扬镳?抑或,殊途同归?
李米特城堡,装饰得温暖如春。
卡农一袭素色长裙,本想是掩去光彩,却偏偏又成了焦点。
冬天,没有几个小姐喜欢穿白色,她们更喜欢粉红、大红、杏黄这些暖色系。
卡莉一身湖蓝色的长裙本来就够冷的冷,没想到,这个后到的女侯爵,能比她更冷。
眼里塞满了疲惫的暖色系,猛地冒出来两个冷色系的清冷,让人眼前一亮。
卡莉一看见卡农就奔了过来:“卡农!哈,可找到志同道合的了!要是你不穿这身微蓝色礼服,母亲都要我去换衣服了!”
“卡农和卡莉也许真的是同一种思维的两种不同表达体吧?”克莱恩琢磨着。
蜡烛全部点亮!李米特的宴会大厅里一下子温暖热闹起来。
思沃尔夫妇和李米特夫妇从二楼的走廊慢慢走到台阶口,李米特公爵在台阶口宣布到:“欢迎各位参加今天的鸡尾酒宴。今日,瑞斯.迈恩.思沃尔与我的女儿,弗蕾.希尔.李米特订婚。”
伴随着一片道贺声,瑞斯挽着弗蕾从走廊另一边慢慢走出来。
“弗蕾姐,就是一个天使啊!”卡农赞美道。
克莱恩却捕捉到角落里,园长斯巴格.思范、副园长伊奴.开鲁姆力,还有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爱丽芬特.提丝学园的行政总督察,锐克.欧克。这三个人的脸上有复杂的表情。
克莱恩分析出,那种表情里,有不平、忿恨、阴谋、狡诈……还藏着的东西,十五岁的克莱恩阅历尚浅,还不能读懂。
同样凝神注视着克莱恩介意的园长、副园长、行政总督察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斯沃德,一个是卡农在舞会上巧遇的面具男,威纳特.哈瑞肯。
斯沃德和威纳特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卡农正欲上前向瑞斯道贺,却什么人被一把拉住。
克莱恩脑门冒出细密的汗珠。
斯沃德心里一沉:他又打算干什么啊?!